杏花开了

杏花开了,满院子的馨香四溢。夏谷雨家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杏子树,枝繁花荗的只有几天光景,竟开得如此让人陶醉。

一条小生命的降临,没有给夏谷雨带来丝毫的快乐。公婆盼,老公等,还是生了个丫头。从出租车里下来的夏谷雨被婆婆用围巾缠住了头,身上也披了件又厚又长的军用大衣,是公公在工地干活时穿过的。

“杏子开花了?真好闻。”夏谷雨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三四天的工夫这棵杏树开花了,也许再过三四天,这满树的花或许会消失。

“呱呱呱……”一声婴儿的哭声,揪扯回了夏谷雨的心。

“老公,对不起,我真没用。”夏谷雨带着愧疚的眼神看着一脸茫然的李玉丰。

李玉丰家四代单传,从他太爷爷开始,一脉单枝的一直延续到他这代。

“别这么说,丫头小子都是命中有的。和你没关系,别上火,孩子还得喂奶。”李玉丰疼惜的看了一眼已经坐在了炕上的夏谷雨,她正瞪着无辜又可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说完话的李玉丰又府下身子趴在了二女儿的身前,她的小脸好可爱,绒嘟嘟的和自己的拳头一样大小。

“玉丰,出来,老娘们坐月子的房间,老爷们少进。”夏谷雨的婆婆王淑芬把儿子喊了出去。

“妈,这都啥年代了?谷雨这不才进屋吗?难道让我从今天起一个月不见谷雨?嘿嘿嘿……”李玉丰笑着走出了这间有老婆孩子的温馨的小屋。

时间过得真快,夏谷雨回家五天了,窗下的那棵开了几天的杏树,花所剩无几了,落了满院子的花瓣,引来了鸭子和鹅的围观。坐在炕上除了吃就是奶孩子的夏谷雨,刚把女儿奶饱,探着身子向窗外面望了两眼。

“谷雨,多吃点。”王淑芬对儿媳妇儿那是没说的,比对自己亲生己养的闺女都好,为这事夏谷雨的小姑子李玉敏常和她开玩笑说,姐,咱妈自从有了你,几乎把我这个亲闺女忘在脑后了。李玉敏从嫂子进门那天起,就管她叫姐,她认为姐比嫂子叫得顺嘴,还亲。

“妈,我上火,吃不进去。”夏谷雨觉得自己对不起婆婆,看她一天四顿饭的侍候自己,还得喂猪喂鸡的,又和公公要忙着上地下肥,一股急火上来,嘴里起了一层的大泡。

“谷雨,你可千万别着急上火,这大春天自来人的火气都旺,做月子可不是小事,落下病根年年犯。丫头咋了,妈还就喜欢丫头呢,你看亚姿多漂亮。”王淑芬为了不让儿媳妇儿上火,说着违心的话,她是最重男轻女的,拿儿子媳妇儿和命似的疼,姑娘咋对她好,一回来大包小包的除了吃的,就是穿的。走了,她不想。儿子出去干活走,一天不打电话,心急的直蹦。就是儿媳妇儿出去也是,一天两天在娘家住行,超过三天赶紧给叫回来,想得慌。

“妈,我都不敢看我爸的睑。”夏谷雨的公公几乎长年在外打零工,刚开春活少,这些日子在家闲着了。自打夏谷雨从医院回来,公公李更生的脸就一直阴着,没见开晴。

“看他干啥?过两天他就走了,老邓又来电话了,让他去,能干三个月的活。等孩子大了,他就稀罕了,你没看见,他把亚姿都当蜜果了。”王淑芬背地劝过李更生,别为谷雨生丫头的事瘳巴个脸,让孩子在月子里做下个病可咋整。可这李更生是个不会装的人,心里不高兴全挂在了脸上,控制不住。

“知道了妈,我也恨我自己,咋就不能生个男孩呢?人家我大姐,二姐,头一胎都是小子,就我完蛋。”夏谷雨家姐三个一个弟弟,她排行老四,小名唤弟,别说她的身下真的唤来了个弟弟。

“生儿生女天注定了。该吃吃,该喝喝,身体养好了,咱有条件了再生,我就不信那个劲了,生不出来个带巴的!哈哈哈……”王淑芬给夏谷雨扒了五个鸡蛋,放在她的粥里。

“妈,别吓虎我,我可不生了,万一再生个丫头,还让不让玉丰活了。”夏谷雨觉得自己应随了娘家老妈了,生四个闺女才能见小子。她身上本来还有个三姐可五岁那年丟了,那时家里孩子多,父母也没上心去找,直到今天缈无音信,和她相差两岁。

夏谷雨心想如今这个年代,一个孩子顶早时候的三个费钱,难养,还是不要再生了。

“谷雨,我上工地了,你在家好好坐月子。”半个月过去了,李玉丰也上了工地,他从去年出去干活的,以前在家给别人开出租车了,一个月下来能挣三四千块钱。后来出租车越来越多,车活不好了,车主也挣不了几个钱,就把他辞了。李玉丰其实还是个电焊工,之所以开出租车,是他有些贪妻恋子,不愿意把漂亮温柔的媳妇儿扔在家。可自从打算要老二那天,李玉丰就决定要出去干,那会比开出租车挣得多,多挣一分是一分,不然怎么养活两个孩子,不能总依靠父母填补。

和同学一起出去的李玉丰,成天在高空上焊接,风吹日晒的十分辛苦。一个月下来能挣六千多,可有时候并不按月开资,得压上个一两个月,为这李玉丰心里总是不舒服,还抹不下面子和工头翻脸,平时处得还不错。

“小李,帮我物色个个司机,大老板让我给找,市面上的生手太多,不敢用,万一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这天刚干完一个高空作业,李玉丰从高架梯上下来,摘下安全帽和脸上的护具,包这项工程的二老板周运明来了。

“大老板原来的司机呢?”李玉丰擦着脸上的汗,衣服上全是喷烧的焦点子,一碰全是眼儿。

“那小子,听说媳妇儿和老相好的跑了,扔下了一儿一女。他去找去了,这年头,找她干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个周运明听说也把自己的结发媳妇儿扔家不闻不问,只是定期汇一些钱。现在和一个小娘们过得挺滋润,不过就是花钱别想随便,必须说出理由才可以花,财经大权管得相当的紧,工程款也得经过她的手。

“一个月多少钱?现在雇个司机?”李玉丰有点干够了现在的工作,又危险又暴晒的,伏天身上扒层皮。

“原来的,一个月五千,不光负责他,有时还要接送他们一家子人。老婆孩子的,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妹妹上下班,也不容易。”周运明点着了一支烟,随手递给了李玉丰一支,他俩是通过李玉丰的同学认识的,有两年的交情了,有时他手头上不宽裕会压上李玉丰的工钱三二个月,李玉丰也抹不开面急头白脸的要。不过还好,只要他手里有钱了,他会马上把工钱汇给李玉丰的。

“玉丰,要不你去呗!开车比这强,最起码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冬天有暖风,夏天又凉气的,我技术不行,要行,我也不干这破活。”李玉丰的同学也从架梯上下来,一听有人雇私家司机,忙对李玉丰说了几句。

“行,那让我先去试一下。”李玉丰就这样从一个电焊工又转回当上了一名私家车的司机。

李玉丰的外貌可以用玉树临风来形容,刚刚三十不到的他,非常帅气,阳刚。在给这个于老板开车后的不到半年,竟被于老板的小妹,于佳红看上了。不管李玉丰如何的拒绝,如何的解释说自己已是二个闺女的爸爸了,可这个于家大小姐就是天天粘在李玉丰身边。喜欢看他急得不知所措的脸,和尴尬的表情。为这是哥哥嫂子没少说她。由其是嫂子,可以说是苦口婆心的劝,没用。于佳红如魔了,被爱情冲昏了头,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最后的李玉丰终于没有抵抗住这个既年轻又有活力的女孩的攻击,败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终于风言风语传遍了全屯子。夏谷雨当然也知道了,她没有大哭小闹的,而是默默的在等,等李玉丰回来给自己一个解释。

“谷雨,你放心,这个家妈说了算,你是我老李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儿,我的儿媳妇儿只有一个。”王淑芬听到了这件事,偷偷的给儿子打了通电话核实,一问。李玉丰当着妈妈讲了一切,自己是何等的无奈,现在是骑虎难下,于佳红怀孕了,自己不知如何面对夏谷雨。

“马上打掉,妈不许你在和她来往,马上回来,我和你爸能养活起你。”王淑芬不管于佳红生个啥,哪怕就是个小子,她也不能让她生下来。那样夏谷雨意味着,下半辈子要守活寡。

“妈,那不也是你孙子吗?你就这么狠么?”李玉丰何尝没劝过于佳红打掉,可她认准了一定生下来,她的意思很明了,有了孩子,李玉丰想走都难。

“啥也别说了?我明天去见见这一家子人。”王淑芬见儿子不说回来,也没同意打掉孩子,决定去一下于佳红的家。

第二天,王淑芬告诉夏谷雨好好照顾好亚文,趁着礼拜天,她领上九岁的亚姿,上了省城。

在寻问儿子地址后,王淑芬打了辆出租车,车七拐八拐的停在了一座别墅的外面。

“玉丰,你在吗?出来接我。”王淑芬一看这住处。就知道这家不知道有多少钱,不管他钱多钱少,咱不能为了钱丧良心。

“快进,这得叫婶吧?”于佳红的嫂子上前一把拉住了王淑芬。于佳红的哥哥今天也没出门。于佳红此时不在这间屋里,大概在她自己的房间没过来。

“你是?”王淑芬被眼前的这位三十来岁的女人吓了一跳,她像极了儿媳夏谷雨,由其是那双大眼睛,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像。

“妈,这是佳红的嫂子,这位是大哥。”李玉丰没想到妈妈会把女儿亚姿带来,当他看见女儿时,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哥,嫂子,这是我妈,还有我大闺女,亚姿。”李玉丰摸着女儿细嫩的小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秋水,快下来,看来了个妹妹。”于佳红嫂子的声音刚落,从楼上蹬蹬蹬跑下来个小女孩,看上去比李亚姿要大一点,长得眼睛和亚姿的几乎一模一样。

“哇!妹妹,你好。”十一岁的于秋水从小在大城市长大,大方活泼。

李亚姿腼腆害羞的从爸爸身边躲到了奶奶的身后。

“去吧,和姐姐玩去,奶奶还有事情要办。”王淑芬推着亚姿,自己坐在了沙发上。她不想让孩子们听见她们的谈话。

“这位是阿姨吧?”随着声音于佳红穿着一身漂亮的衣裙,穿着一双又细又高的高跟鞋,咯噔咯噔的从二楼下来。王淑芬看她的这身打扮,和那一双能扎破人脚面子的高跟鞋,敢断定这个女孩没怀孕。

“妈,这就是佳红。”李玉丰拉着于佳红坐在了沙发上。

“妈妈,我和妹妹上楼上我的房间去玩。”于秋水说完拉着一步一回头看奶奶的李亚姿上了楼。

“去吧,大人不叫你们,不许出来。”于佳红的哥哥发话了。他看出李玉丰的妈妈带着孩子来,一脸的敌意。

“我听玉丰说过,你们俩不大就没了父母,兄妹两相依为命,长兄为父,你做为她的大哥,也就是她的长辈。”王淑芬看了一眼于佳红,一米六上下的个子,不胖不瘦,皮肤白嫩,眼睛不大,却黑黑亮亮的,模样不如谷雨,却也十分漂亮。

“婶,说得对,长兄如父,有什么话您只管说。”于佳红的大哥,于佳良看上去四十不到,比他媳妇儿岁数要长几岁。

“婶,喝口水,吃点水果,有事咱慢慢解决。”于佳良的妻子用茶盘往茶几上放了几杯茶,又端来了两盘水果,放下一盘,另一盘端上了楼,送到了女儿的房间。

“我还着忙回去,就不拐弯抹角的了,开门见山直说了。玉丰家里有老婆有孩子的,我们祖上辈没有休妻弃子的。我决不会答应这门亲事,除非我死,就算我死了他爸也不会同意。还有,我今天走,也要把玉丰带走,我家再穷,不用他挣钱,也要不了饭。”由于激动,王淑芬也不知道自己说啥了,在家想好的话全忘了。

“婶,您千万别激动,我们这也是天天在劝,可这个死丫头一根筋,就说玉丰本份,将来会对她好,她不在乎名份,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行。”于佳良真的是嘴皮子磨破了,肠子也悔青了,为啥当初会录用李玉当他的司机。害了别人不算,最重要的是妹妹的名声毁了。

“你叫佳红,对吧?你这么夸李玉丰阿姨有个想法,他既然可以扔下结发妻和你在一起,他就可以再和别人在一起把你扔了。还有,你也是个女人,为什么不为另一个女人想想,你今天才二十几岁,找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可夏谷雨三十才出头,可能下半辈子就要和她的两个女儿孤独终老了。为了你自己的一时之快,毁了另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你觉得你真的会从李玉丰那里得到幸福吗?李玉丰会一辈子活在愧疚当中,他也不会幸福的。”王淑芬说出了压在自己心头的话,句句刺在李玉丰的心上,此时的他已起身站在了阳台旁,心飞到了夏谷雨的身边。

“阿姨,您别说了,可我是真的喜欢玉丰的。”于佳红羞臊的无地自容,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你这不是喜欢他,是害他,让他下辈子没脸见人,让他做新社会的陈世美。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让他自己选择,是离婚娶你,还是回到夏谷雨身边。”王淑芬知道儿子舍不下夏谷雨和两个女儿的。

“小妹,醒醒吧,嫂子不知当讲不当讲。如果你哥在外面有了女人,你怎么看?你是不是会和嫂子一条心永远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门的。”于佳红的嫂子递给了于佳红一张纸巾,让她擦去脸上的泪。

“佳红,听哥嫂的吧,断了和玉丰的情,哥也会把他辞了的,让他离开你的视线,慢慢你就会忘了的。”于佳良做了个决定,把妹妹送出国,一两年后,再回来,她一直喜欢服装设计,早就想送她上韩国进修,可一直没舍得。

李玉丰和母亲领着亚姿回来了,他有些不敢面对夏谷雨。当天晚上他抱着老婆一顿哭,求她原谅自己,不要不理自己。李玉丰对天发誓,这辈子再不会去碰任何的女人。

夏谷雨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自己流着泪的脸贴在了李玉丰脸上,用嘴唇吸着他脸上的泪滴。她心里在说,老公,我从来没有怪你,真的,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听你的。

转眼又是杏子花开的日子,夏谷雨带着六个多月的身孕手里领着已经会走了的女儿亚文,在杏子树下来回的溜达。

“妈妈,你看,秋水姐给我的衣服。”自从见李亚姿一面的于佳红嫂子从心里往外的喜欢这个小女孩。她有李玉丰的电话,问清了家庭住址,把女儿不穿的衣物,按着季节给李亚姿邮寄。

“真的亚姿好漂亮。”夏谷雨知道于佳红被哥嫂送出了国,王淑芬一咬牙把这些年的积攒都拿了出来,又到娘家借了些钱,给李玉丰买了台出租车。活不好也能挣个百八的,赶上活好,二三百也能挣,最起码天天回家,她也放心。

“玉丰,赶明杏子好了,让秋水妈来溜达,溜达,吃点杏,看看咱农村的景呗!”夏谷雨听婆婆回来说,于佳红的嫂子和自己长得十分的相似,就连女儿秋水也和亚姿特别的像。她充满了好奇和渴望。为这她还打电话问了一下老妈,丟了的三姐有啥特征。妈妈说三姐的左胳膊肘部有一小块黑胎记。

“行,哪天杏子好了的,赶个双休日,让秋水也来农村看看。”李玉丰看着妻子一天天变大的肚子。有些发愁,他本来没想过再要孩子,可就是那次,不小心让夏谷雨又怀上了,这也许是天意,依着谷雨不要了,说为了这个,亚文的奶可能都吃不到一周岁的。可王淑芬说什么也不让打掉,说这个肯定是个小子,一定要留着。

“姐姐快上屋。”两个月后,于佳红的嫂子真的和女儿秋水来了,她家又雇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司机,于佳良今天有事没了。

当挺着个大肚子出院门把于佳红的嫂子接进屋的那一刻,夏谷雨真的敢肯定,这个女人一定是自己丟失了二十九年的三姐。

“你是谷雨妹妹?”于佳红的嫂子也吓了一跳,李玉丰的媳妇儿长得咋和自己这么像。

“秋水妈,快坐,可别嫌我们农村脏?也不知道你叫啥?”王淑芬忙让李玉丰站在墙头上摘了一小盆的金黄的咧着嘴的杏子,洗干净后,放在了炕上。

“婶,看您说的,农村空气好,青山绿水的,多好,比我家别墅都好。婶我姓赵,叫海华。您叫我海华就行。”于佳红的嫂子客气的从炕上站起来。

院子里李玉丰和老司机站在房檐下,指手画脚的比划着,说着农村的一些种田养殖方面的事。

杏子树下于秋水在开心的和亚姿在哄亚文,不时的把她抱起来,又在她几次的争扎中,把她放在了地上。她高兴得忘了进屋去吃杏子。

“海华姐,我想确认你一件事。”夏谷雨喘着粗气,她的预产期还有不到二十天。

“说吧!谷雨,就当我是你姐姐。”赵海华以为谷雨问小妹于佳红的事。

“姐姐左胳膊上是否有块黑胎记。”夏谷雨激动得心砰砰砰直跳。

“谷雨,你咋知道?”说着话的赵海华站起身,把自己的风衣脱了下来,放在了炕上,只穿了件黑色的紧身短袖。她抬起了左胳膊肘,一块椭圆形的如鹌鹑蛋大小的一块黑记露了出来。

“姐,你真是我失散了二十九年的亲三姐。”夏谷雨泪如雨下,一下子抱住了赵海华。不知是激动过了头还是怎么回事,她的肚子猛得向下坠了一下,拧着劲的一阵剧烈的疼痛。黄豆粒一样大的汗珠子瞬间挂在了夏谷雨的脸上。

“快,玉丰,赶紧上医院。”还没等懞了的赵海华说话。王淑芬小跑的把李玉丰喊进了屋。

两台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公路上,赵海华抱着痛得浑身是汗的夏谷雨坐在了自己的轿车上,这辆车宽敞不说,她怕夏谷雨的疼痛影响到李玉丰。和王淑芬商量后让夏谷雨和王淑芬都上了自己的车。三个小孩坐李玉丰的车,全家都来到了医院。

“产妇必须马上刨腹,不然孩子大人都会有危险。”医生看着B超,的影相。

“医生,我想知道……我肚子里的是男孩……女孩。”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的夏谷雨,被李玉丰扶下了冰凉的床,她咬着牙问了一句。

“这时候你还问这个?”李玉丰心疼得如刀剜一样。

“男孩。马上进手术室,准备手术。家属签字。”医生说完走出了B超室。

“儿子,玉丰,听见了呢?快告诉妈!”夏谷雨的肚子忽然间不那么疼了,大概是精神作用。

“我来了,这个小崽子嚎上了,是作觉,睡了。”王淑芬见护士领着疼得弯着腰的夏谷雨和儿子进了B超室,便和赵海华等在门外,医生说过,不许多人进入。

“喂,马叔,好的,好的。”赵海华接到了司机老马的电话,他负责留在车上照顾三个孩子,他说那个小的从上了他的车后就哭,怎么哄也哄不好,两个大的也都要急哭了。

“婶,要不您上车看看去,我在这等着。”赵海华的心揪出来一样的难受,她没有时间和心情问王淑芬,夏谷雨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可她冥冥中感觉到了什么,血脉亲情让她的心也少了平静,多了份对夏谷雨的担心。

“妈……给我大姐打个电话……让她来医院吧!多个人多个帮手,亚文太小了。”被推进手术室前夏谷雨看着婆婆。

“我给玉敏打电话了,她马上过来。”王淑芬把亚文哄睡后,就给女儿李玉敏打了通电话。

“老公,如果手术中要让你有选择,你一定要保住儿子。不要管我,这是我的遗嘱。”躺在产床上的夏谷雨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一个月后,李更新家院子里扣上了一排大棚,人来人往的不断,于佳良和赵海华夫妻俩也赶了过来,秋水没来,今天有课。老马也没来,于佳良自己开车。一个月当中,姐妹相认了,赵海华还上了趟夏谷雨的娘家,和父母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她不想回去问养父养母。对他们她只有报恩感激,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也多了份牵挂。

“大哥,不好意思,您又来了!快上棚子里坐。”“二嫂子,快上屋看看孩子。”李更生站在门口乐得满脸是笑,嘴咧的快到腮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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