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风不停歇,
黄色的叶飒飒作响。
地上的枯叶,
枯叶上的拐杖,
拐杖上的一只手。
一样的颜色;
一样的干枯和冰凉。
她踏着归根的叶,
将半拉身子扔给那堵墙,
向那个路口望着,望着……
雪随着风在空中打着旋儿,
风粗暴的把雪摔向那张脸,
沧桑又哀伤的脸。
雪随着风在空中打着旋儿,
风肆意撩拨她额前和雪一样颜色的头发,
转而又把雪摔向那个路口的反方向,
正好砸中那张脸。
冻僵的手,冻僵的脸,
不停发抖的身子离开那堵墙。
拐杖声在响,
“噔,噔——” “噔,噔——”
不断回头,朝着那个路口望着,望着……
天气暖洋洋的,
风把粉色的杏花吹落一地;
燕子欢快的掠过电线杆。
那根拐杖,那堵墙
褐色的皮肤,堆满褶皱的脸。
枯瘦的身子裹着棉衣靠着那堵墙。
扬起的脖子像极了要破土的小草,
迫切的,着急的望着,
朝着那个路口望着,望着……
太阳恶狠狠的晒着这黄土地,
春天新吐的芽,已成荫;
初绽的粉,果将熟。
旧旧的手巾放在浑浊的眼睛上,
遮挡着阳光的毒辣,
门外柏树旁的木桩上,
老人待在这样的下午两点钟。
一阵大风吹走了她的手巾,
吹落了今年第一颗熟了的杏子,
一条腿拉着另一条腿,
颤巍巍弯下腰,
放下拐杖,拿起杏子;
握着拐杖,握着杏子。
朝那个路口望着,望着……
秋天,夏天;
又秋天。
……
秋天我走了,夏天你走了。
农历四月二十二,
我将耳机声音调满,行走在街道,
看着被洒上霓虹灯的树叶,
心里平静的空荡荡。
闭上眼,
看见磨的发亮的拐杖,
被拐杖靠得凹凸不平的那堵墙;
听见风、落叶、雪花、花瓣和第一颗杏子成熟的声音
还有老人无可奈何的孤独,铺天卷地的思念。
睁开眼睛,我笑,
和拐杖握在一起的杏子是给我的。
今晚,我向夜空望着,望着,
最闪亮的那颗是你吧,
你眨着眼睛,
朝我望着,望着,
我朝着你望着,就这样很安静的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