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姓财东
光绪二十六年 西北小城的王姓财东院子里,王厚德脸色凝重在院子中来回踱步,里屋传来婴儿的哭声不知谁喊了声:是牛牛娃。掌柜的面色才稍稍缓解,此刻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孩子将见证铜官王姓财东的落寞与消亡过程。
腊月以来铜官县王姓财东家大掌柜王厚德就一直忧心忡忡,他担心老亲戚福海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全国都在收拾义和团,听说老佛爷避难西安,铜官县城距西安不到二百里路,快马一天就能跑一个来回,这万一这要是走漏了风声判个窝藏义和团,一家子怕是一个都活不了。想到这掌柜的差人叫来兄弟王佑德说:我心里一直不踏实,福海跟着义和团起过事,眼下官家正收拾这些人哩。
老二王佑德深吸了一口烟说:哥 没事,福海不是跑回来了嘛,就算有事官家也要看咱家脸色呢!
掌柜的说:不敢大意我听铺里往三原送货的伙计说老佛爷现在在西安东郊的八仙庵里住着! 兵荒马乱的万一出个乱子,这先人留下的产业,家里三十几口子人咋办。王佑德说:那哥你咋考虑的。你给拿上盘缠再拿些吃货叫走,王厚德道。
福海坐在牲口槽上晒太阳,二掌柜径直向福海走了过来。还没等福海开口,二掌柜开门见山的说:福海老佛爷到西安啦 你知道不知道?
福海脸上的表情由开始的暖洋洋变得复杂了起来,缓缓的才说:二少爷我明白你的顾虑,你说我这一走能去哪?就算没地方去也不能连累你,今日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见。不等王佑德开口说话福海就开始说起了他这些年的经历。
我从小没爹没娘我娘生我难产死了,我爹在集市上被洋人拿钱打死。练拳的拳师看我可怜收养了我,我当时一心想着报仇后来洋人打进天津我也去了天津。老佛爷看皇城守撑不住了,就讨好洋人发布诏书绞杀义和团。城门楼子上一排排地挂着人头,我才一路东躲西藏跑到铜官。
二掌柜渐渐陷入了回忆…关于铜官这一脉王姓他曾听爹说过些,王姓财东的先人本是山东籍商人,原本家中也有习拳练武的帮派子弟,后来因帮派间有意参与国事政治常常自相械斗。厚道的先人立下不许习武的规矩,说练武的人头脑不灵醒,身在乱世脑袋不灵醒借着会几式拳脚丢了性命都不知道咋回事。为避免纷争带上铺盖独自离家西行三个月来到这个没人知道远离老家的铜官,自此这一脉王姓脱离了帮派与拳脚纷争中。
想到这里二掌柜心中嘀咕:,这先人竟能料后事,当初先人若不来这铜官那这一脉王姓恐怕也凶多吉少。
王姓财东是这铜官县最大的财东,靠在铜官北边的庙上垦荒种庄稼起家,铜官县北接宜君,南抵耀州,一条官道与一条河在夯土制成的城墙东面蜿蜒而过,川道两边的山上村寨林立,人口十万有余,金锁关南边的庙上一带荒地较多无人耕种王姓先人初到铜官便在这里开荒种庄稼。
县城南筑有文庙,建于北宋坐北朝南,共五间。木结构,歇山顶,大殿坐落巨型条石台基上。正面竖六根八棱石廊柱,均高一仗有余,周长足有一人高,涂朱漆,上承梁枋,坚挺雄伟。此类结构,外地少见。殿前有千年古柏四株,殿内供至圣先师孔子位,两旁供四配,即复圣颜子、宗圣曾子、述圣思子、亚圣孟子,并有东西两庑,各五楹,供七十二贤及二十一儒牌位和画像。
二掌柜和福海一前一后由文庙往南走去出了夯土城。福海回头对王佑德说:就到这吧!等以后太平了我回来看你。
王佑德站在城门楼子上望着福海,川道中福海拐了个弯就消失在了王佑德的视野中。王佑德站在城门楼子上望着福海,川道中福海拐了个弯就消失在了王佑德的视野中。
他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站在了城头的瞭望塔上俯看县城,一边想起了破烦事。腊月里东西山上光秃秃的,土黄色的城墙格外显眼,站在南瞭望塔上看颇有西北城防特色。
王佑德此时心里五味杂陈,王家世代以仁德育人,他不清楚此时打发福海是否也是出于仁德的考虑。
正在这时几声犬吠打断了他的思考,那声音一会清晰可见一会又像是从远处传来。正当他纳闷时又一阵拉锯锯木头的声音进入耳边,仔细一看原来是从西边木匠家传出来的,由于西边地势明显比东边高出不少站在高处总是西边听的显,东边听的弱。
王佑德曾看过家里的《铜官县志》北魏时期县城建在高坪,后又迁于这里的济阳山下,由于西高东低筑城墙时也是采用挖低周围地势,留下城墙轮廓而后用石灰,黄土麦秸秆按一定比例再做加高处理。关中大地震后城墙损坏严重后彻底修缮至今。千百年过去城还是那个城,人还是一代一代繁衍一代一代的埋入东西山上的黄土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