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封没有署名的陌生人的来信。对于这封信的内容,夏天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你好,夏天。我是杨铭的好朋友。他让我转告你,暂时不要来信。他到了那里会给你写信。”这是夏天收到的最短的一封信。与其说是一封信,不如说是一句留言。
每逢周三,夏天负责给班上的同学收发信件。那天,夏天看到熟悉的信封上,用陌生的字迹写着自己的名字。
“该来得还是来了,”夏天喃喃自语道。不久之前,杨铭已经告诉夏天要离开的消息。
没有电话号码,没有通讯地址,唯有被动的等待。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夏天终于收到了雪山来信。那是密密麻麻的一页纸,正反面都写满了字。然而,令夏天没想到的是,这竟成了杨铭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
那封信的字迹不再像往日那样端庄,略显潦草,像是出门前匆忙赶出来的,又像是怕被人发现,在夜间打着手电筒写的。夏天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总之这封信给她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信中没有留电话号码,也没有通讯地址,信封上写着一个夏天没有听说过的地名。此后,夏天问了很多雪山来的人,有没有听说过那个地方,然而没有一个人知道。
雪山太遥远,夏天每晚的梦里只有驼铃。在漫长的等待中,夏天用文字填满了所有的空白。在她的房间里,总有一盏午夜还亮着的灯,和一本写给远方的诗集。这些是杨铭所不知道的。
再见到杨铭时,已是半年之后。两人远远地对望,相视而笑。杨铭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了不少,相貌也更加英俊了。
那一天,两个人聊了一个下午。对于夏天想要的答案,杨铭只字不提。聪明的夏天已经知道了,这支循环播放了多年的单曲,终究跳不成一支欢快的双人舞。她心里失落极了。
同时,夏天也意识到,回来的人多多少少有些陌生,不再是她认识的杨铭了。她心目中那个杨铭被永远地留在了天山。
在送别的车站,杨铭给夏天买了一串北京糖葫芦。吃着糖葫芦的夏天开心的像个孩子,努力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坐上大巴车之后,夏天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泉水一样喷涌着。
那一天,对于夏天来说,成了她人生的分界线。从此,一个往北,一个往南,两人再无交集。就像歌里唱的那样:转眼就各奔东西。
夏天翻开那本《致远方》的诗集,落笔写到:
曾经的你
在黑白交替的时光里
在无声的牵挂里
在无悔的青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