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目的》第三章 自由和训练的节奏
一 智慧与知识
哲学家们渴望传授智慧，而在现在的大学里，我们卑微的目标却是教授各种科目。特别是当我们把智力教育仅仅看做是大脑机械化获取知识的能力，或者是对实用性原理的系统化阐述。那么，教育就不会有任何进步。罗列每个人应该掌握的各种学科是毫无价值的。虽然致力教育的一个主要目的是：传授知识。但是致力教育，还有另一个要素模糊却伟大，而且更重要。古人称之为智慧。没有一些基础的知识，你不可能变得聪明。你轻而易举的获取了知识，但未必习得智慧。智慧是掌握知识的方法，它涉及知识的处理，确定有关问题时所需知识的选择，以及运用知识，使我们的直觉经验更有价值。这种对知识的掌握，就是智慧。是可以获得的最本质的自由。通往智慧的唯一途径是在知识面前享有绝对的自由。但是通往知识的唯一途径是在获取有条理的事实方面的训练。自由和训练是教育的两个要素。
二 自由与训练
教育中的自由和训练的对立，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尖锐。在一个完美的具有理想结构的教育体系中，其目的应该是：使训练成为自由选择的自发的结果。自由因为训练而得到丰富的机会。自由和训练这两个原则并不对立，应该在孩子的生活中得到调节，实在是关乎个性发展自然变化。这种在儿童身心发展过程中，对自由和训练的调节，就是我在其他场合所提到的教育的节奏。在教育的开始和结束阶段，主要的特征是自由。但是中间会有自由居于次要地位的训练阶段。但并非只有唯一的一个自由训练。全部的发展过程当中，可以有多个循环周期。我把它称为第一个自由阶段，是浪漫阶段，中间是精确阶段，最后是综合运用阶段。在这三个阶段中应澄清一些观点：
① 兴趣和快乐的重要性
没有兴趣就没有智力的发展，兴趣是注意和理解的先决条件。没有兴趣就没有进步。激发生命有机体，朝着适合自己的方向发展，最自然的方式就是快乐。痛苦是引发有机体开始行动的次要因素。但是这通常是缺乏快乐的时候才会出现。快乐，才是激发生命力的一种正常而健康的方式。我们应该寻求一种符合自然发展规律的模式，这种模式本身令人愉快。让人在自身的快乐中去追求，并安排个性的发展。处于次要地位的是严格训练。必须保证某些长远利益为目的，要保持必要的兴趣，就必须有一个适当的不能过低的目标。
② 智慧优于知识
知识贫乏的确不幸，但是无关紧要，知识的重要性在于，它的运用在于我们对它能动的掌握。也就说，在于智慧。一切取决于谁拥有知识以及他用知识做什么。教育中过分严格的训练是极其有害的。积极而富有创新精神的思维习惯，只有在充分自由的环境下，才能产生。不加区别的严格的训练时，心智迟钝反而实现不了自身的目标。我们经常看到一些年轻人心智迟钝。这种训练应该是满足一种对智慧的渴望，因为这种智慧给原始的经验增添了价值。
③ 浪漫中好奇心的重要性
浪漫阶段中好奇心是非常重要的。人的心智的第一个过程是：在一堆概念和经验中从事一种有点儿散漫的活动，这是一个发现的过程，一个奇特想法的过程，提出问题，寻求答案的过程，设计新体验的过程。一个新的探险活动会引起什么后果的过程。这儿好奇心占据了主导地位。那些摧毁好奇心的人都应该受到诅咒。在教师的意识里，孩子们是被送到望远镜里来观察星星的。在儿童的心目中，教师给了他璀璨星空的自由通道。
④ 浪漫中训练的重要性
最初的浪漫阶段需要一种特殊的指引，让孩子们在在迷宫里游荡是很荒谬的。适当的指出重要的事实，指明简化的概念，提示普通的名词，这些都能加强学生学习的自然动力。允许儿童自由观察，自由行动。但是我们必须把重点放在自由方面。我们必须得让他们在自然发展结束的时候，才能进行精确训练。没有浪漫的冒险，最多不过是得到了一堆枯燥无味的知识。但是最坏的结果就是你会轻视概念，且又不具备知识。但是浪漫阶段里得到很好的引导之后，就会出现另一种渴望。儿童的新鲜感消失之后，就会对客观事实和理论有一般认识。他们能够得到直接经验，进行思考这个时候就可以向前推进。正确认识学科的时候，就到了精确阶段了。
⑤ 精确不能过度延长
精确阶段的学习通常被过度延长，结果生产出了大量的书呆子。人们经常企图教给学生更多的知识和精确的理论，超出了他们的能接受的范围。事实上，学生在以后的生活中将要独立学习。成年人的教育过程，老师起次要的作用。另外盲目地去了解基本细节和重要且正确的概括，或者寻求获得一种简单的技术掌握方法，这样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这是错误的认识。
⑥ 浪漫与精确中寻求平衡
首先，浪漫精神必须培养。因为浪漫是我们所要得到的那种和谐智慧中的必要部分。真正关键的是要在实践中发现自由和训练之间的那种确切的平衡，就是浪漫和精确之间的平衡。这种平衡才能使之获得最大的收获。这种准则就是：在成长的早期，应该注重自由。在稍后的中间阶段，重点放在对指定的知识的确切掌握上。如果浪漫阶段得到适当的安排，训练阶段就不会有什么明显的问题。孩子们知道如何学习，渴望把事情做好，我们大可放心。唯一具有重要意义的训练是自我训练，这种训练只有通过充分享有自由，才能获得愉快的完成。必须做的工作是：在生活中必须让他们养成的习惯。这些工作是符合学生的自然需要，能够发挥自身能力，而且能够收到预期明显效果。而且他们享有合理的自由，那么结果肯定会想到满意。首创精神和训练都是需要的，但是训练往往又会扼杀首创精神。除了一些少数具有天赋的老师，我认为整个班的学生沿着精确的道路走下去，同时又不减少和损伤兴趣，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幸的两难选择，我们往往为了保持学生的浪漫。我们没有花很长时间去阐述的理论，付诸实践的时候，却不需要很多的时间。比如说我们可以通过强调朗诵时发生清晰而产生效果来表达诗文的优美。
成功教师的秘诀：他十分清楚学生需要精确学习的知识范围。他不让学生记住一些不相关的次要的知识。成功的秘诀就是速度。速度的秘诀就是专注。但是就精确知识而言，秘诀就是速度，速度还是速度。迅速的学习知识，然后加以运用。如果你能得心应手的应用知识，你就牢牢地掌握它了。
⑦ 综合阶段再次回归自由，这次的自由不同于浪漫阶段的自由。
重新回到自由浪漫阶段的冒险，此时他的心智，是受过训练的严密组织，而非乌合之众。教育如果不以激发首创精神开始，不以促进这种精神结束，那么一定是错误的。因为教育的全部目的就是：使人具有活跃的智慧。大学生思维的僵化，就是对精确知识漫无目的的积累，却又不加以利用所导致的结果。
⑧ 一位大学教授的主要目的
应该是展现他的真实个性，一个正在思考并积极利用他所拥有的一小部分知识的无知者的身份出现。在某种意义上，随着智慧增长，知识将减少。因为知识的细节消失在原理之中。在生活的每一个，哪怕是业余的爱好中，你可以学到很多重要的知识细节。养成习惯去积极的利用已经透彻理解的原理，才是真正的拥有智慧。
⑨ 精确与综合都是为了智慧
精确阶段是通过掌握精确的知识细节，进而领悟原理的阶段。综合阶段是抛弃细节，积极使用原理知识的。细节退却到下意识的习惯中去了。综合阶段是脱离被动，进入主动的应用知识的自由。精确知识增长，而且更为活跃心灵感受到了力量，并对原理和例证做出反应。但是，知识变为无意识了，成为一种积极的思想中的小插曲。
⑩ 利用心智发展的冲动，去领悟生活的艺术。
我们的学生是充满活力的，他依靠自身自我发展的冲动而成长。这种冲动可以从外部进行激发和引导，也可能被外部扼杀。但是心智发展的冲动是来自内部，而且完全为个体所特有。教育，就是引导个体去领悟生活的艺术。生活的艺术是指人的各种活动最完美的实现。他表现了充满活力的个体，面对现实环境所具备的潜力。这种完美的实现涉及一种艺术的鉴赏力。它使低级的个性潜能服从于高级的个性潜能。科学艺术、宗教和道德等，就是从生物组织内部的这种价值感中产生每个个体都体现了一种生存的探险。生活中的艺术就是引导这种探险。发展的本能来自于自身，发现是由我们自己完成的，训练是自我修炼，收获是自身首创精神的成果。教师有着双重作用，它使学生产生共鸣，激发热情，创造知识更坚定的目标的环境。他的作用就是为了避免浪费，浪费在低层次的阶段的一种净化。
根本的动力是对价值的认可，是对重要性的认知。无论在科学道德还是宗教领域，概莫如此，让个性和超越自我的东西融合，需要各种形式的疑惑、好奇、尊敬或崇拜以及各种形式的强烈欲望。对价值的认可会给生命增添难以置信的力量。没有他生活将恢复到较低层次的被动中。在精神生活中，如果你忽视像艺术这样的伟大因素的话，那么你肯定会遭受损失，我们的审美情趣使我们对价值有生动的理解。如果你伤害了这种理解，就削弱整个精神系统的力量。在教育中，要享受自由的权利必然包含一个结果。必须注重健全的个性发展。致力于发展一种纯粹的智力，必将导致巨大的损失。历史告诉我们，艺术的全面繁荣是国家通往文明之路的首要行动。作为老师，我们要让学生喜欢音乐，喜欢戏剧，最新造型和色彩的美。没有艺术的培养，那些落空的愿望会转化为狂野的暴发。我们将重蹈俄国的覆辙。我们不能太单调的功利主义，我们也不能沉溺于渺小的治国之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