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次月子

我说我去月子中心吧,我自己出钱。杨扬犹犹豫豫的,看起来不太同意。我说请个月嫂。杨扬说,春节几天刚好在月子里,到时候不知道怎么结算。妈妈两样都不同意,觉得自己能照顾好我月子。

我自己意志不太坚定,杨扬和妈妈都不支持我,我就这么做罢了。我以为搬进新家,情况会和以前不同。

我们从医院回到家,妈妈开始忙活起来,即准备一日三餐,又操心女儿的饮食起居。杨扬有15天陪产假期,主要负责带小孩。到了晚上奕奕跟妈妈睡,女儿也要吵着跟外婆睡。为了方便哺乳,杨扬自己睡在儿童房。我在房间里开着门睡,方便妈妈带小孩进出喂母乳。

本来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没想到过了两天我和杨扬都阳了,我们不得不关在房间里隔离。妈妈一个人带两个小孩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我和杨扬只好自己在房间里煮东西。说是煮东西,不过是我提前买的月子杂粮,放到电饭煲里煮成月子粥。杨扬不吃粥,就自己煮面。

我阳了,不敢再给奕奕喂母乳,只好给他喂奶粉。

每天我们听着妈妈进出自己的房间喂奶粉,女儿跑前跑后寸步不离。两人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打仗一样。

我们病的很严重,杨扬哪里还顾得上我?他煮面也只煮自己的。他觉得我吃月子粥就可以了。事实上我确实只想吃月子粥,但有时候太累了就拖着不煮,他也不知道,有时候我就一天吃一顿。其实我很想让他照顾照顾我,但当我想说的时候他不是睡着就是目不斜视地盯着手机看,我只好作罢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杨扬说叫他妈妈过来帮忙。事情发展成这样是我们始料未及的。这是一个意外,我不忍心妈妈这么辛苦,就答应了。

婆婆过来了,跟着来的还有小姑子。她一到就搞起了卫生,倒是稀奇。妈妈从此就只顾着带小孩,婆婆也像以前一样做饭,不同的是不用再为我做了。

我们病好了,我还是待在房间里休息,妈妈开始给我煮吃的。

有时候妈妈把奕奕带来我房间,我看着他安静地睡着,心里感到一阵愧疚,生他之前,我跟杨扬说不打算母乳喂养,没想到现在想喂也没有了。

我看着儿子依旧沉睡的样子,发现他的手、他的脚都是皮包骨,没有一点肉。妈妈却说这是正常的,以后会慢慢好起来。

我说这孩子长得也不帅。妈妈说,谁说不帅了?帅着呢。我半信半疑。

然然和我们睡了,为了不影响然然和杨扬,我去儿童房和奕奕睡。没想到没过两天,有一天夜里我感觉肚子剧烈疼痛,全身冒冷汗,我站起来想出去找杨扬,到了房间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几乎要倒下。我想,我不能半夜一个人带小孩了。只好又让妈妈抱奕奕过去睡。

快到小年了,妈妈开始不安起来,她叫弟弟回家祭拜祖先,弟弟没有假期就不同意回去,妈妈放心不下就想回家。她说,她也不适合在女儿家过年。

就这样妈妈回去了,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

杨扬说,以后让婆婆来带小孩。其实,我对妈妈很失望,我不敢相信这个时候她会丢下我自己回去。但是她回去了。我跟杨扬说,好吧。

此后,由婆婆带小孩,杨扬煮饭菜。

偶尔杨扬会买来鲫鱼煮成汤给我吃,虽然我不再哺乳。

有时候婆婆煮饭,杨扬就给我煮粥。有一天晚饭,杨扬盛来一大碗的白粥,我看了看,上面连一片菜叶子都没有,更别说一块肉了。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这样的事不止发生一次。此后我看着一大碗白粥,毫不犹豫一口气喝光,他才心安理得地出去和他爸爸妈妈吃饭。

从来没有人能让我这么心凉。

我在房间里听着他们其乐融融地吃着团圆饭,听着公公在客厅开着音响唱歌,听着小姑子义正言辞地教训我的女儿…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谁让我寄人篱下呢?

再这样下去我会被逼疯,难道我要这样郁郁寡欢地度过我的余生?

弟弟打来电话说,如果我想回娘家就回。我打电话给哥哥,哥哥也说可以回。

我打算出了月子就带着孩子回娘家暂避风头。

杨扬不同意。我说,你自己要上班,你觉得孩子跟亲妈在一起好还是跟爷爷奶奶一起好?他沉默了。随后他说,只同意我回去两周。

出月子了,婆婆和杨扬还有我带奕奕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奕奕头骨缝隙还很宽,叫我们补钙。其他的没有什么问题。奕奕检查完了,我叫杨扬和婆婆先带奕奕回家,我自己去做产后检查。检查结果也是没什么问题。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次不如第一次恢复的好。但是没有人在意了。

从医院检查回来过了几天,我就收拾东西打算回娘家了。我要求杨扬开车送我,他不愿意。我知道他想阻止我。我叫弟弟开车来接我,弟弟隔天就去姐夫家借车来到Z市了。杨扬没有开车送我,但看见我弟弟过来,他也只好跟着送我们去。

上了车,我有一种逃离虎口的感觉。两周后回来?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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