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时候，我把合同交给唐家明。唐家明一怔，这个合同我已经收到一份了，昨日有位苏先生交于我的，上面有你的署名，难道不是你的合同？

苏先生？我心里已经明白三分。

苏先生的那份合同我已经看了一遍，不论是给出的价格还是政策上，都是有极大优势。唐家明突然抬起头，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淡淡地不解，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手里的合同自己处理好，今天早上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可是，我们已经与黎厂合作多年，而且黎厂在烟树也是老品牌。苏先生的那个合同……我还想再说点什么。

不必继续说了，就按照我刚刚说的去做。工作上的任何一件事都不能感情用事！

我讪讪地退出办公室，唐家明始终是老板，我总是异想天开，以为我能决定些什么？

我捏着合同，不知怎么办？我抓起手机，冲出去，我一定要和苏水说清楚。他那份合同是假的，而我手里的这份才是真的。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阿鱼？苏水的声音有些喜悦。

你怎么认识唐家明的？他的手里为什么有一份说我与你们公司签订的合同？我刚与黎厂签下合同，现在唐家明说让我处理掉这份合同，真合同怎么处理？我没料到，我心里的牢骚居然这么多。

苏水在那头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说，黎眉姿和你签合同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没和我说？

别再装了，你们已经一个月没说话了！我怒吼，他究竟要怎样才肯说实话？

苏水显然没料到我会生气，他沉下声音，阿鱼，我们见面说可以吗？

我在上班！新老板刚上任，我就跑了，后果我可承担不了。

苏水轻轻吁出一口气，缓缓道，我同你们老板说一声。

我捏着手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水想干什么？我尖叫起来，不，我的事求你别再插手了好吗？你只是我的哥哥而已！最后一句话，我说的十分恶毒，显然苏水没有想到苏鱼会这样讨厌他。

十分钟后，你在我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我，我马上到。我说。

我不敢向唐家明请假，只好让小伍帮我顶着。小伍，帮我看着点，我出去有事，很快便回来。

我拿起包，冲出去。很快，苏水便也到了。苏水一身银灰色的西装，神情有些局促，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立马从包中拿出合同，推到他面前。你说，我这份真的合同怎么处理？

苏水一眼都没看合同，看到我的表情很痛心，喃喃道，阿鱼，我们之间除了这份合同，就没有别的可以说了吗？

我有些不忍，软下来，双手掩面，你这样让我与黎厂怎么交待？又怎么向黎眉姿交待？

她？黎眉姿？哈哈！苏水居然在这个时候大笑起来。

我茫然地看着苏水，说不出话来。

你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亲昵到这样吧？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们女人，明明恨一个人，何必在别人面前还要装作很亲昵呢？难道你不希望黎眉姿倒台吗？别忘了，她以前是怎样对你的！

我怔住了，一时间无法把苏水的话全部吸收。我与黎眉姿之间的关系其实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一个人了，以前他都是在演戏，在我和黎眉姿之间演戏。他骗了所有人，他在利用所有的人！他为了什么？我？不不，他是为了自己今天的事业。这还是我认识的苏水吗？还是吗？

我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不不，他不是苏水，不是那个一直宠我爱我的苏水，也不是那个我愿意为他承担一切痛苦的苏水！

想到这里，我竟难过地留流下眼泪。苏水慌慌张张地拿出手帕，不知所措地擦拭着我的脸。他的手不知轻重，好在手帕很柔软。

我哭得更凶，心里明白并不是因为苏水的一句话，只是想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地好好发泄。

苏水递给我一杯香槟，我接过，仰头痛快地喝下，心中堵塞的郁闷似乎瞬间消失，哭过之后，一切觉得也不再那么重要！

苏水又递上一杯，静静地看着我，说道，没想到最终二十几年的感情还不及一杯香槟给你温暖。

我笑，黎眉姿的合同你如何处置？我当然不能糊涂，无论如何要把这件事处理掉。

苏水说，把合同给我，我销毁就好了。

销毁？合同岂能销毁？我张大嘴巴。

据我所知黎眉姿只是签字而已，手里并没有拿走她该拿走的那一份合同。而且黎厂的律师团现已经在我的名下，你不需担忧。苏水双手抱在胸前，坦然地说道。

我怔住，这样冷血而惨白的话我不相信是从苏水口中说出来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喏，这里有两份合同，想必合同也是在黎眉姿状态不稳当的时候签下。苏水像是自以为抓住我的把柄似的，眼里闪过促狭的光。我忙低下头来，没错，我与苏水并没有什么区别，也是利用黎眉姿。什么时候，我们竟变得这样恶毒，踩着别人的伤口，一点点往上爬。

我霍地站起来，不能继续再待下去，否则我将无法工作。既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那么我该走了。

阿鱼！苏水叫住我。

啊？我回头。

苏水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般堵住喉咙，却也一个字说不出。

也许，他想说，阿鱼，下班后我可以继续接你吗？也许不是。不论怎样，答案都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