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对绿皮火车的眷恋,特意选了一趟出行。在高铁带来便利的今天,已经很少选择这种出行方式了。
手机订票,车站取票。候车室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人不少。电子显示屏上,依然是那雷打不动的车辆晚点信息。
处于京广大动脉上的小城,停靠的列车已经越来越少。
列车从徐州开往广州,座位旁边的乘客都略显倦怠,不知道他们已经坐了几个小时,也不知道仍是不是那种为了生活奔波而远离着家乡。我没敢问。
相向而坐的位置略感局促,原本想打开电脑书写文字,但这样的空间实在是没有搁放的地方,只能用手机的记事本暂且替代。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 来,腿收一下了啊。”推车依然在过道里来回穿行。
“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推销员仍在卖力地为他的果脯做广告。
在很小的记忆里,绿皮火车就已经开始陪伴。
外婆家在几十公里之外,那时候这样距离的出行基本就是靠火车。差不多每隔两年春节,父母就会带上我们姐妹几个,拎着大包小包。记忆中,那时候是没有“春运”这个概念,但人多的场景也毫不逊色。大人会在窗户看好哪里有空位,然后就把我们这些小屁孩从窗口塞进去,让我们乖乖地呆在那,占好位置。
有时候遇上所谓的加班车,没有座位,一个大大的车厢,只有四五十平方厘米的窗口透气,也没有所谓的车门,仅用一根木条拦住出口,我们称之为“猪笼车”,因为这种车一般不搭乘人。(大学的时候也曾坐过这种火车,在重庆的一些小支线会有营运。)
到了读大学,离家两千多里,绿皮车还是主要的交通工具,42个小时,3个白天2个黑夜,在车上熬着,有幸买到卧铺票的话,这样的煎熬感会减弱一点点,要不然,硬座(有时候是无座)从广东、湖南,还没到广西,双脚就开始浮肿,然后一直持续到贵州、重庆。不过,回来的时候我们基本都是硬座,一车厢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一路上热热闹闹,然后,贵州、广西、湖南……陆陆续续挥别下车。
列车抵达家乡通常都是凌晨,城市还没苏醒,街上来往的只有环卫工人和父亲来接车的身影。那个时候,王杰那首《回家》总是特别的应景:
我走在清晨六点无人的街带着一身疲倦
昨夜的沧桑匆忙早已麻木在不知名的世界
微凉的风吹着我凌乱的头发
手中行囊折磨我沉重的步伐
突然看见车站里熟悉的画面
装满游子的梦想 还有莫名的忧伤
回家的渴望又让我热泪满眶
古老的歌曲有多久不曾大声唱
我在岁月里改变了模样
心中的思念还是相同的地方
再后来,毕业了,在乡镇工作。一个既有水路,也有公路和铁路的地方,但绿皮火车仍是主要的交通工具。
绿皮火车只有一节车厢,出行的主要是铁路的职工和沿途的村民。京广复线改从大瑶山穿过后,这一段铁路就成了区间工区的专线了。火车每天上下行各一趟,遇上多雨的塌方时节,偶尔不能开行。我们曾试过边清理塌方,火车边开行。
遗憾的是,这趟只有一节车厢的绿皮火车随着一场特大的水灾以及乐昌峡的兴建,彻底地停运了。
早已经远离了凌晨六点的车站,那里也不是原来的样子,在顺丰韵达崛起的今天,曾经繁忙的行李托运也不知道被挤到了哪个角落。
再坐绿皮火车,已经变成了一种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