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心

回家路上

      明天就要立冬了。谁说不是,内蒙已经飘雪,江南已是叶子黄寒风起,而我以为广东却进入了最好的季节:低调而惊艳:早晚清凉,而中午又有夏天的气息。

      原本上周日去看看父母,可手头有点事,计划泡汤了。周一下午坐在书房,周身不舒服,说不上忐忑不安,却又是烦躁不已。于是,拿起包包就冲到车站。三点半出门,又是坐大巴,又是乘地铁的,一顿折腾之后,等再坐上老爸的电动车,回到家见到老妈已是傍晚的六点半了。此刻,天,已是昏暗黝黑,而万家的灯火,都已通明。

      在晚餐都奉行“吃的要像乞丐”的年代,老爸,一盒牛奶,一块糍粑;老妈,一个鸡蛋,一碗方便面;我,就一个胡萝卜,一个青辣椒在锅里烩烩。在我们的晚餐解决了之后,最开心最温馨的时刻到了:我把带去的红心蜜柚剥好盛在盘中来到了爸妈的房间。老爸斜靠着他的床上,刷着手机。我就老妈并排地挤在老妈的床上,我拿着遥控器把CCTV的十几个频道都扫一遍,节目也看了,天也聊了,蜜柚也吃了一半。将近十点,老爸开始洗漱就寝,我也就撤了。等我11点再过去推开他们的房门,爸妈都已睡熟了。鼾声此起彼伏,不困的我也立马觉得睡意浓浓了。

      凌晨五点不到,我就被老爸的洗漱声吵醒了。我翻身又睡了一会儿,等再睁开眼睛,天虽已大亮,可也只是刚六点多点。我强撑着起来,因为爸妈他们要去喝早茶了。一辆两人电动车,是爸妈的坐骑。一按电门,一溜烟就开跑了。甚是惬意!我嘛,老惯例,只能是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去茶楼。其实也不太远,绕出小区,穿过马路,便是爸妈常去的茶楼。我刚出小区,一抬头,就远远地看见老妈靠在马路对面的电线杆旁。我虽是眼睛一亮,可一点不诧异。但“陌生的城市,熟悉的身影”之类的歌词早已涌上了心头,腿脚不好的老妈,是想给我一些欣喜,可我收获的却是晶莹的泪滴。


爸妈坐骑

      别说早,茶楼里的人还真不少。当然绝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年轻人,抑或是送老人过来后就去上班的,或是全职照顾老人的。他们几乎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吃的东西也是他们常点的那几点心和菜式。来茶楼喝早茶,其实就是吃早餐。“吃能吃多少?”老爸说,“换个环境,吃的是氛围和心情。”爸爸还说,他们已经把周边的十几家茶楼都吃了个遍,图的就是个好奇,寻的就是个开心。多好,多开明的老爸!


茶楼老人

      九点了,鱼片粥,牛肉丸,韭菜饺,卤鸡爪……还没吃完,可我已经很饱了。我该回去上班了,只好先留下老妈在茶楼,让老爸送我去地铁站。刚起身走到过道,只见隔壁邻居老太太就跟老爸打招呼。这下好了,老妈有伴了。我心想。不料老爸却说,我们在家还不太见面,在茶楼倒是常常碰见。老爸还说,他们老两口一般都是现在才来,一直要吃到中午的才回去的,是正宗“老广”。我听着,也会心地笑了。

      在茶楼,挥挥手,我跟老妈作别;在车站,挥挥手,我跟老爸作别。我,也只能挥手了:发声,声音会哽咽;对视,眼泪会溢出。此刻我坐在返程的大巴上,忘却了旅途的颠簸,也释怀了候车的焦虑,只觉心里暖暖,幸福满满:回家的感觉真好!我那悠悠之心,得到了安抚。

    日本作家松浦弥太郎说:“最好的用钱之道,是把钱浪费在丰富个人体验和感受上。”的确,钱是可以储存的,而时间是不能储存的。爸妈做到了,我也要做到!

      看一眼,心定了。一通电话,有听觉;隔频聊天,有视觉;可一顿晚餐,一晚觉,一顿早餐,既有嗅觉,也有触觉,还能去跟这个世界,跟家人发生最美好的链接。

      父母在,不远游;父母在,有来处。


        一一草于2018.11.6 大巴上

爸妈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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