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随便……”魏无羡喃喃道,他想起了江澄剖给他的金丹,拿给他的随便,一切过往如过电影般历历在目,他以为自己放下了,原来没有。又想起蓝忘机曾带话给他,说江澄不想自己再回云梦了,便什么都明白了。
魏无羡不由苦笑:江澄,你可真是了解我啊,就这样瞒了我五年了。
终究是心中不平,向蓝忘机看去,那眼神将蓝忘机震得一惊,竟是和江澄一样的眼神,眼里溢满了冷厉阴沉,魏无羡问道:“这事,你知道?”
“魏婴,我……”蓝忘机似要解释道。
“知不知道?”魏无羡拔高了声音。
蓝忘机未曾应答,其实也不用他应答。魏无羡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随即手一招,将随便拿在手里,便欲往外而去。
从蓝忘机身边经过时,蓝忘机唤道:“魏婴……”
“滚!”魏无羡未有停留,说这句话时,眼神也没分给他一分。
可就是这一个字,将蓝忘机竟也震了一震,脸色一白,多熟悉的一句话,他从魏无羡嘴里听到过无数遍。
在血洗不夜天时,他带魏无羡走,在那样一个山洞里,魏无羡重伤,却拒绝他的靠近,嘴里便是这般,一口一个“滚”。
看着魏无羡离去的背影,蓝忘机握手成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但到底是怕仙门众家趁机为难魏无羡,也跟了上去,离去前留了一袋银子下来,算是赔偿损失。
“卖莲蓬,甜的,子大嘞!”“千里醉,上好的千里醉。”“诶!我要这个,给我买嘛。”
云梦街市上,叫卖的和买家的声音沸沸扬扬,魏无羡只觉恍若隔世,自己身在其中,脸色苍白,浑身煞气,倒显得格格不入。
“诶!别挡路啊!”一个汉子的喊声从魏无羡身后传来。
魏无羡这才清醒过来,转过身去,一脸苍白,本是妖娆的桃花眼被泪水浸泡后更显得萎靡不振,任谁也看得出这是一双哭了多久的眼睛。
那汉子虽粗犷,却不是坏人,见魏无羡这个样子,扔了手里正推着的推车,走上前去,不免担心的问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听到询问,魏无羡才算活了过来,伸手去抓那汉子的衣袖,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拽的死紧,声音里透着死寂,问道:“能不能,能不能……”
像是接下来的话很难说似的,魏无羡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道“能不能告诉我,江澄什么时候死的?”
这句话一出,倒将那汉子对他的善意抹灭了干净,伸手用力推了魏无羡一把,气愤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说什么呢?我们江澄小宗主活得好好的,你不但直呼其名,还诅咒他,安的什么心。”
说完,转身就走,也不想再理这个他眼中的疯子了。
一时不备,被这么一推,魏无羡直直的被推坐到了地上,却是因为听了那汉子的话,被惊了个七荤八素。
呆坐到地上良久,不顾行人诧异的眼光,魏无羡眼睛眨了眨,径直流下泪来,才又直接躺到地上,对着天空大笑,边笑边哭,想着,大悲到大喜的滋味 ,他算是领教了。
蓝忘机默默待在远处,看着魏无羡痴狂的模样,不发一语。
待得疯够了,魏无羡才又跳到剑上,直向莲花坞而去,不论说什么,他今天非要见一面江澄不可。
江家院内,魏无羡一至江家,便奔着江澄寝居而去,是打定了主意,宁被江澄揍死,也要见江澄一面了。至于他怎么进来的,呵呵,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记哪儿翻墙容易就跟记江澄何时发脾气一样,一个词“简单”。
魏无羡行至以前他和江澄居住的庭院时,耐不住蠢蠢欲动的想进去看看的心,恰逢两名江家弟子向这个方向走来,魏无羡忙闪身躲至柱子后。
眼见那两名江氏子弟走至庭院,一人守至门前,一人推门进去,进去后还将门好好的掩了起来。
魏无羡不识得那两人,但却可以看出两人在年轻一辈中修为绝属上列。这个时候来这干什么?
想起之前在栎阳酒楼里听到的言论,一个荒诞而又可信度颇高的想法不由涌入脑海“难道江澄被软禁了?”
魏无羡想到这,不由脸色一变,也顾不得什么被人发现不发现的了,闪身出去,一掌劈昏那守门弟子,踹门进去。
却是一阵凛然的剑气直袭脑门,魏无羡躲闪不及,正欲弃车保帅,用手做掩护并急剧后退时,一柄泛蓝光的宝剑从天而降,伴随着“铮”的一声琴鸣,不远处的房屋上已然站了一位白衣公子,正是蓝忘机到了。
正剑拔弩张之时,忽闻一声“啧……含光君好大的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