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进蓝氏山门的前一刻,江澄心绪忐忑,虽说只是去见一个昏迷的魏无羡,但毕竟三年没见了。
守山门的蓝氏子弟瞧了江澄一会儿,在心里确定了江澄的身份后,保持着蓝氏的儒雅走到江澄面前,拱手行礼道:“是江宗主到了,含光君吩咐过,若见了您,便带您进去,请随我来。”
这是料定他会来了,江澄暗自想着,脚步却是一步不落的跟在那蓝氏弟子身后。
在路过蓝忘机养兔子的那片草地时,脚步顿了顿,眼里有些意味不明,想着:蓝忘机对他这般好,怪不得他不回云梦呢。
随即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个角度,像是在嘲讽自己“姑苏都养兔子了,他们云梦还是一条狗都没有”。
那蓝氏弟子不知道江澄在想什么,只是看到江澄突然的笑了,突然又沉下了脸,不由感慨,果真如外界传闻那般,三毒圣手江晚吟,喜怒无常,冷厉阴沉。
待到将江澄领到了静室,那弟子方再次行礼道:“含光君,泽芜君此时皆在静室内,江宗主请自便,弟子告退。”
而江澄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才举步上前,走到门前,为显礼貌还敲了敲门。门很快开了,蓝忘机敛眉看着面前的江澄,无悲无喜道:“请进。”
如果忽略蓝忘机那略带疲倦的容颜的话,江澄还真会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也乐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他既然来了,便已作了抉择。
江澄走至床前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魏无羡,心里骂着活该,却是红了眼角。江澄忙用手掩了,转过身去,对那两兄弟说道:“我有办法救他。”
“可是真的?”蓝曦臣尚未反应过来,蓝忘机已冲上前去,倒是把昔日的礼仪弃了个彻底。
蓝曦臣无奈的摇了摇头,终是比蓝忘机冷静,说道:“江宗主有什么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看是否可行。”
江澄倒是未给蓝曦臣,蓝忘机好脸色看,自顾自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面色淡然,扔出的话却是石破天惊,他说:“剖丹。”
一句话落地,蓝曦臣劝阻道:“这不可,江宗主,你是一宗之主,若无金丹,可怎么行。”
蓝忘机也没说什么,他虽希望魏无羡活着,但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虽然江澄体内金丹是魏无羡的,但魏无羡既给了江澄,便是他的。
“不可如此。”蓝忘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算是放弃了这个机会。
“我要给,他就须受着,”江澄冷声道:“倒也不用你们心心念念着我江澄体内还有一颗他魏无羡的金丹了。”
“江宗主……”蓝曦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澄阻止了。
江澄看了眼床上面无血色的魏无羡,又看了眼正纠结的蓝忘机,才重新将目光投在蓝曦臣身上。
“是你们自己找医师,还是要我回江家剖了专程再给你们送来,”江澄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冷声道:“想他活就不要废话,没了金丹我还死不了。”
蓝曦臣看了眼江澄,心中暗道:也是一个痴儿。叹了口气,说道:“我去请医师,江宗主,你再好生思量一番。”
江澄不耐的瞥了他一眼,蓝曦臣便苦笑一声,旋即离去了。
让江澄不解的是,蓝忘机竟也像回避一般离去了,江澄暗忖:这是给我时间给魏无羡留遗言么。
江澄真心觉得蓝氏子弟个个呆板无聊,明明魏无羡当初也这般觉得,只是后来怎么就留在蓝氏了呢?
江澄起身走至床前,在床沿坐下,握手成拳,轻轻捶了一下魏无羡的肩膀,想着魏无羡能跳起来也撞他一下,像当年一样,却没等到,徒留了一室寂寥。
蓝曦臣,蓝忘机携医师再来时,江澄已是坐在桌前的凳子上,敛去了一切情绪。
瞧着江澄,蓝曦臣有些迟疑的问道:“江宗主,你可是想好了?剖丹可不是闹着玩的,该注意分寸,万不可逞……”
“行了,我自有数。”江澄站起来,不耐的打断蓝曦臣的话。他蓝曦臣还以为他江澄是当年在姑苏玩闹的少年吗?早就不是了。
也许是觉得今天一切都会结束,江澄显得尤其无礼,像是要把曾经年少时未显现的放肆全部显露出来。
蓝曦臣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向那医师道:“麻烦先生瞧瞧这位公子的身体可能承受那剖丹?”
那医师会剖丹移植之术,这蓝曦臣是知道的,但到底怕一个不慎害得江澄失去性命,这才让医师先查看一番。
江澄见蓝曦臣坚持,也算是让他放了心,老老实实的让那医师检查。
医师见江澄配合,忙凑上去把脉,时不时往江澄什么地方按一下。有时候按的地方是真疼,江澄也只是闷哼一声,不现痛色。
随着时间的流逝,医师脸色越发难看。蓝曦臣见医师如此,走进一步,担忧的问道:“先生,如何?”
医师面露难色,正要开口,却被江澄打断了。
江澄开口道:“泽芜君,含光君,可否先退至门外。”语气虽不强烈,但能让人察觉到他的坚定。
蓝曦臣无奈离去,临去前,开口劝道:“江宗主,此法不行,总有其他办法,莫要逞强。”
“怎么,蓝二公子不走?”蓝曦臣已去,江澄见蓝忘机还待在屋内,没好气道。
“江晚吟,魏婴他不欠你的,你也不欠他的,”说完,顿了顿又紧接着说了一句“魏婴定不愿你有事。”
“你难道不想魏无羡活着?”江澄语塞,莫名觉得每个人都不让他救魏无羡令他很生气,替魏无羡觉得不值,心中暗骂:魏无羡,你就是为了这样的人离开莲花坞,离开我的吗?
蓝忘机见江澄似有误解,依旧是淡然的姿态,解释道:“非也,我宁愿魏婴死,也不愿因为你有事令他伤心。”说完,又是加了一句更坚定的话“有他之处便是我的红尘,若他去了,我随他便是。总之,你莫要有事。”说完,也是推门离去。
江澄看着蓝忘机离去的背影,只觉这蓝忘机越发不似当年在姑苏求学时了,也是,谁还能不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