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湖面上很多的船只在游荡。太阳高照,身上有些暖和,我们选择了脚踏,那样的话,我以为可以多点在水上,晒太阳。照例,有人帮她穿上的橙色的救生衣;照例,没人帮我穿上。指着那一排的桥洞,主动问了一声:可以从那里穿过的吧。人家点点头,说是的。
船在水里走起来,她说好慢,不过脸上满是笑,虽然没有直白地表述出来,她还是觉得这脚踏好玩些。靠近了桥洞,我把着舵,穿了过去。桥是大致东西横贯的,我们的船从北面来到了南面,一桥之隔,好似从北方来到了南方,从阴处来到了阳处,阳光挥洒在湖面上。
提议:今天,我们就在这片水域转悠,好吧。她说:那不行。水面上有一些鸟,我们称为野鸭子的,浮着,游动。那些小家伙成了她的观察对象,另一个则是众多的小黄鸭中,似我们这样脚踏的船。在游船的,大多是年轻人,很多是带了小小朋友,身上穿橙色的背心。
水中央,有一对野鸭子在游走着,不紧不慢。过来一条船,跟在它们身后,围绕它们在转。那是条电动船,上面坐了四个年轻人。有一位女子,举着屏幕,专注于它们两个。那屏幕离它们是如此得近,它们又显得那么平和,让远处看着的我们,很是默默地羡慕了一把。
那条船绕它们转一圈,就走开了。它们两个还在往前游,我们两个远远地跟在后面,一边费力地用脚蹬着,一边小心不要惊到它们。前面有一个网子,隔在湖水中,那就是这些游船的边界了。它们朝那个方向游去,我们好奇它们会不会越过那个边界,或者在那里变向。
它们没有越过去,停在了一个角落。我们远远地看着,看到一只站立在水上,快速地拍打着翅膀,那样子像是在洗澡。等它静坐下来,悠哉地浮在水面上。我们决定了走开,就任它们待在那里好啦。那儿有一条伸展在水中的路,好些个有了些年纪的女子,张开挥着丝巾。
她们是在拍照。每个人的丝巾的颜色好像都不同,每个人配合那手中的丝巾,都显现出不同的姿态,看上去很美的样子。让人觉到美的,不单是每条张扬的丝巾,更有挺立在那的每个人的神色。阳光从她们的那个方向照射过来,我只有很短的时间打量,不知她看向哪里。
她大概还在寻觅着,水面可能出现的野鸭子的身形。朝向桥洞去,方向盘掌握在她的手里,她不再让我触及,哪怕是船接近桥洞的时候,她不停地在念叨:我有些怕,她怕的大概是船撞到的桥洞的两侧。结果则是,在她的这怕之中,船丝毫没有触及桥洞两侧地通过了。
阳光充沛的那水面属于东湖,我们来到了阳光有些斑斓的西湖。很少的船在这片水面上游走,眼前有两条船,肩并肩地停靠在那里,每条船上坐两个年轻男子。在这片水域游荡着,在茂密的枝叶垂下来的地方,她发现一只野鸭子在打着盹,我见到树上有很多鸟在雀跃。
守候着那只野鸭子很久,我们试图更靠近它一些。它在我们正在靠近的某个时刻,把头扎进了水里,然后我们就再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在这片水域游荡着,在那条延伸在水中的路上,走着一双青年男女,男的背着女的,在某个位置放下,男的继续往前,女的转身往后走。
男的转身去追那女子,两个人停在了某个被什么遮掩了视线的地方。我说给她听,自己刚才看到的这一幕,她评述了一句:你总爱观察人。我继续:那个姐姐大概是生气了,那个哥哥大概在缠着那个姐姐,讨好、求饶。她笑着,来了一句:像你惹妈妈生气了之后那样?
我们又穿过桥洞,去到了东湖,我们又在那水面,靠近岸边的、枝叶垂下的地方,发现了相隔很近的两只野鸭子。我们与它们始终保持了足够的距离,看了它们一会。我们余下的时间只有那么多,匆匆地看过,就离开了。倘若不受时间的限制,她肯定能看它们到天黑。
船在水面上游荡的时候,隐隐地闻到一阵花香,那是腊梅的香。之前,我们去公园里跳绳,路过那两株腊梅在的地方,我站在下面拍照,不远处有位老先生在撒尿,更远处有位老先生在和一只小狗斗:那只狗冲着那老先生叫着;那老先生做着驱赶的动作,朝向那只狗。
我们朝那只狗在的地方去,想要就近看看那只小狗。等我们走近了,那只狗还在那里勾头东嗅嗅、西嗅嗅。然后,见着那位老先生,双手握着一把大笤帚,朝向这狗来,他走过一队跳舞的老妇人,最边缘那位告诫:不要去惹狗,小心它咬你。我们边上有位妇人在压腿。
见着他举着笤帚朝小狗过来,我笑了,赶紧劝:老先生,这狗对你没有恶意的,你不要去打它。边上压腿的那位朝他说:这狗很乖的。他还要理论的样子,她把腿放下来,缓缓地走开了,那只狗也跟在后面走开了。他走过来,说:我先前还以为是你的狗呢。她说它乖。
乖个屁。我先前在那里做操,那只狗来到我的脚边,做出刨土的动作,我就赶它走,它要是乖,我一赶也就走了,它见我赶它,就朝我叫,像是要咬我。所以,我才去找来这把笤帚,要收拾它。我笑笑:这只小狗挺乖的,它不是要咬你,它在那里刨土,不是针对你来的。
他走开了,看上去还有些不忿。我站在那里,跟身边的她讲:这位老爷爷挺好玩的,他跟那只狗干上了。她没接茬。先前我有告诉她:我见到了两只狗,一只狗叫了好一阵,走开了;然后,轮到另一只在远处叫了好一阵。那会她说:它们是在对话吧?一个说完另个说。
早上,我们在北湖和南湖边上逛。先去路边的菜店买了点菜,拎在手上,顺带要了一碗豆腐花,她说她想吃。在湖边的一条凳子上坐下,背对着太阳,她开吃。在坐到这条凳子上之前,见到路边坐了几位妇人在晒着太阳、聊着天,其中一位手里捧着一碗拌粉准备开吃。
那位的面孔,自己感到很是熟悉,判读为某位的妈妈。这会坐下来,不时地朝那边打量,想要确认一下,试着偷拍一张,发给那位求证。很快有了回音,果然是他的母亲。自己这才跟身边的她讲,这位叔叔跟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对面那个坐在那里的奶奶是他妈妈。
哪里?她问。扭过头去,要指给她看,那位奶奶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那位奶奶的粉已经吃完了,她手里的豆腐脑还剩了一些。我们在那再坐了一会,一位老妇人坐在路边,打着毛线。一位老妇人手里拿着一件带衣架的大衣,她在巡视路边的那些绳索,试图晒晒太阳。
她在一处下面平铺了一床棉被的地方,停了下来,像要把那大衣挂上绳索。打着毛线的那位见状,大喊了一声:到别处去晒,那下面有被子,你的衣服会滴水下来的。那位听到,摸着手里的大衣,说了一句:胶干的,哪里会滴水呢?两个人想去有些远,无从当面验证。
坐着的那位,十有八九是没有听到对方的这声辩解;站着的那位,十有八九是没有打算近前来举证一下,走去别处,将大衣挂起。本来,我们是打算吃完了,就沿路回爷爷家去的,这会改了主意:我们就沿着湖边,转到南湖那边去吧。两个人拎着菜往那边去,兜个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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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1年0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