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驾校班车师傅长得并不高,大约一米七左右。他长着着一张有棱有角的脸,明明是一个很俊朗的大叔,可他是真的是有点“不修边幅”,头发很油,好像很久没有洗的样子,他的头发分好几个帮派,每一撮都是“自由自在”的小个体,随心所欲的往各个方向翘。我总是看着他一撮撮油腻腻的头发“飞舞”出神:如果他能让自己干净清爽一点,那也应该是很帅气的吧。我又想:嗯,师傅年轻的时候也是很帅的吧。
有时候,我坐在第一排,离得他近了,会看到他几乎没有换过的夹克上的白色头皮屑。他也一直带着一副耳机。如果不是那副耳机头是白色的,我根本就认不出来那是一个白色耳机。那耳机线早就被“摧残”成黑色,还有破损。(我想起来前两天无缘无故又坏掉的那副耳机。我真想知道师傅您耳机在哪儿买的,我是“耳机杀手”,真的用不到它脏它就下岗了呀!)他的耳机连着一个小的手机,他把手机斜放到旁边收音机下面小储物间里,每一次有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歪一下头就能看到。
他的身上有一种堕落的气质。这和他俊朗的长相真的不符。他好像并不喜欢和别人讲话。 一个孤僻又急躁的大叔。我在心里默默的这么定位他。
他又好像很暴躁,有一次他不知道和谁打电话,对电话里的人大吼大叫,大概意思就是说暖气漏水了。后来他开始爆粗口,但是戴着耳机开着车,也不知道他是否挂了。
可能因为是驾校的吧,开车比较有把握,所以他很多时候双手都不去握方向盘——当然,都是接电话的时候。每当他手离开方向盘,我都身上冒出一股冷汗,想提醒他:“注意安全!”但是他拿起手机同时也非常警敏的观察着前方情况。
“家里暖气漏水了!你能不能去看看?!”他向电话那头大声嚷嚷。我心里想,干嘛这么大声,别人听不到吗?“啥事?暖气漏水了漏水了!!!!现在就去!!!快点去!!”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我有点愣神。我从后面看着他叹了口气,和舞在空中的那一撮撮油的发亮头发,我觉得他很可怜。他是一个被生活所压的人吧。毕竟有些人,连活下来都是需要勇气的。
有一天,我快要下车了,我从座位上探出头,对师傅大声的说:“师傅!我要到二市小下!”师傅耳朵上挂着耳机,不知是否听见,但是一想到他孤僻是他一贯作风,我就坐在座位上等,反正过了红绿灯就是二市小车站,但是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我默默坐到第一排等着下车,谁知过了站牌……“师傅,二市小下。”我一边轻轻的拍着他座位的靠背,一边用不太大的声音对他讲,因为我害怕他。但是他好像依然没有听到,还在带着耳机对电话里的人大声嚷嚷着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插嘴。车突然的减速了,然后他慢慢的扭过头问我:“你是不是到二市小下?”我赶紧的点点头:“是啊,我给您说了,没想到您没听到!”
“我听到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但是刚刚打了个电话我忘记了。对不起啊……”他笑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像涟漪一样起伏……
他说话声音很小,但是我听到了。而且我觉得他不好意思的样子真的让我有点吃惊。
他转过头继续说:“姑娘,一会儿我再拐回去了,你再下了,五分钟就又拐回去了。”他的声音略带歉意,我觉得很温暖。
“好的。”我坐在他座位的后面,看着他油腻的头发中略带银丝,看着他破旧的单薄夹克后点点的银白,想着他的脸上与他年龄不符的层层皱纹堆叠……我想,为什么他的孩子不能为他换上一身暖和的棉服?为什么他的亲人不能帮他把身上的头皮屑弄掉?他的生活压力该有多大,为什么他的脸上会有这么多皱纹?
车停了。我向司机师傅告别,关上车门。 车绝尘而去,我在飞扬的尘土与汽车尾气中行走。
“这位司机师傅——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我想。
我站在红绿灯下,看着红绿灯交相闪烁,路上人熙熙又攘攘。身穿校服的少女清冷倔强眼神,中年的阿姨紧紧握住的小孙孙的手,夹着公文包看起来忧心忡忡的男子,年迈的老人在时空中独行踽踽……他们一直行走,从未停止,就像红绿灯交相闪烁,也从未停止过。
我置身其中,失去了言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有些自己的快乐痛苦欢喜压力。但是——生活压力再大,也请认真的对待生活,认真对待生活,从认真的对待自己开始。没有经济能力买好的衣服,至少我们保持自己干净整洁,没有能力吃山珍海味,我们也要认真的对待每一箸饭菜。我们认真的过平凡人的日子,并且保持自己不让自己平庸,就已经很好了。
你已经很棒了,真的。你不必对自己要求的太高,也完全没有必要自暴自弃。在时光的洪流中,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要做最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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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海底捞里一只平凡但不甘于平庸的小鱼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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