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没有来过东街了。
因为老院子修整,再度走过了熟悉的文明路。
还是那个老卤肉摊儿,卖了十多年的“桂花鸡”。我最喜欢里边的卤豆腐片儿,切成丝,淋上一点汤汁,配上街口对面的大烧饼,撒上几个葱花香菜,是十年不曾忘记的舌尖的记忆……
还是那个烤羊肉串儿的门店,几张桌子记述着悠远的故事。点燃炉子,小院子便闻到了香气儿。很多个傍晚,菜摆上了桌子,儿子会拿回来几串烤面筋、烤玉米,烤鸡翅。外带老板送的一小碗煮花生,咸咸的、辣辣的,是她家特有的味道。
还是那个老童装店,时间似乎忘记了老板娘,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模样。记得一下雨,就去她那里给儿子买裤子、买帽子。梁瀚同志嗜好雨,下雨的日子喜欢窜来窜去,再多的衣服都换不及。
还是那个老药店,店里还是那两口子。慢腾腾的抓药,便宜的价格,一如既往的低低的细声慢语。可以先拿药记账,方便的时候一起结算。为总爱丢三落四的我提供了很大便利。
还是那条窄窄的小路,一块块干净的青石板,虽然不太平整,虽然一条条至今还偶尔让我迷路,但是很喜欢走在上边的那种古老朴实的感觉。若穿一旗袍撑一小伞,犹如黑白电影里20年代的上海里弄……
还是那条小巷子,两边的墙壁上还有我儿子幼时稚嫩的笔迹:“梁一鑫的家”、“梁一鑫的专用通道”,歪歪扭扭,透着孩子气式的霸气和幼稚,还有心里无比透明的欢喜。
还是胡同口的那个银发老太太,满脸的慈爱,手摇着蒲扇。“回来啦?”“回来了。”“你很长时间木有回来啦!”她笑,我也笑。
是啊!很长时间了,怎么还记得我呢?
想起《烟火易冷》断续的歌词: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 盘踞着老树根……
旧故里,斑驳着的斑驳,盘踞着老树根一样永久的记忆。
偶尔的不同,是街道两边新栽的树。
春天见它的时候,正在开花。淡淡的紫色淡淡的清香,雾一般笼着一树错错落落细细碎碎的叶子。一树一树,一树一树,不仅美丽而且壮观。
再见它是六月,已结了一簇一簇豆角,一缕一缕绿丝绦一般,在晨风中摇曳的婀娜多姿。阳光透过树枝在地上落下零碎的阴影,轻风拂过,树婆娑影也婆娑,和着那鸟的鸣叫,便是一支歌舞在眼前,这仿佛是为我而鸣,为我而舞。
可是,这是什么树呢?曾不止一次的问。
好像没有人听懂我的意思,抑或没有人见过
这种树,又或者见过也没有注意到它瀑布一样垂下的豆角。
还是百度好,它告诉我,它叫梓树。别名臭梧桐、黄金树、豇豆树、水桐、木豆角。哈哈,还真被我蒙对了!木木的豆角树。
“徂年慕桑梓,归念寄鸿鹄。”
“乡禽何事亦来此,令我生心忆桑梓。”
“语音相似桑梓同,风骨轩然双颊红。”
这就是梓树啊!最远古的乡土树,故乡树。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吧。
“君才真杞梓,如我乃枯朽。漂流偶相值,称我不容口。”
“桑梓有余晖,孤鸟翩翩飞。征夫心多怀。
凄凄令吾悲。”
春天圆叶错落,夏天枝叶扶疏,秋天蒴果垂挂,亦是一种可以相依相靠、瞻望思念的相思之树!
刚才在百度上查询梓树的相关资料,却查到了一家店,“梓树暖花“,店的题头上写着一句:览一袭最美的衣,为梓树绽一树暖花。介绍服饰的语句写的真诗意:梓树的衣、爱的裂帛、暖花的服。这些字句,还有那些服饰,真动心。
老院子,旧光阴,此刻,正融合着梓树叶子的满街绿荫…
嗯,这就是日子吧。
又想起了《烟花易冷》
缘分落地生根是我们
容我再等 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 等你弹 一曲古筝
……
烟花易冷 人事易分
而你在问 我是否还认真
千年后 累世情深 还有谁在等
……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
斑驳的城门 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
城郊牧笛声
方文山的词句,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