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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开饭时已近晚上9点。
本来咕咕叫的肚子,被斌的表白给惊得停止造反了。待坐到桌前,才感觉它恢复正常。是真饿了。
各类鸡鸭鱼肉摆满了桌台,但它们却并不能立即爬进我的肚子。
一人一碗米酒摆在面前。本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状态了,这一碗后劲十足的米酒空腹下肚,会不会喝多了很丢人?我面有愁色。
斌坐我旁边,起身添了一碗用茶油、茶叶和酥米打成的油茶汤,边舀汤边说:“本来我们这里要用苦酒酸茶待贵客的,我跟他们说你肯定喝不惯,就换米酒了。空腹喝酒容易醉,你先喝几口汤垫垫。”他把碗放我面前。
他母亲和姐姐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的脸发起烧来,慌忙端起汤。斌赶紧提醒:“烫,小口喝。”
眼角余光瞥见他姐姐朝他父母挤眉弄眼,这下连周边空气都发起烫来。我埋头看向碗里飘着的茶叶和油花。
他姐姐终于忍不住,打趣道:“喂,我们也是空腹,你怎么不管我们哪?”朵朵附和:“对,你怎么不管我们哪?”
大家全都心照不宣地呵呵笑起来。
他母亲赶紧夹起一块鸡头放进我碗里,说:“来,姑娘,吃!不理他们的,瞎开玩笑。”我赶紧起身致谢,她接着又夹起几块酸鱼和酸肉放入我碗中。
斌小声提醒我:“我知道你们基本不吃鸡头,但在我们这里是敬客人的。另外,那个鱼,别吃光了,要在碗里留一两块,以示‘有吃有余’。”
他们见斌与我窃窃私语,更是互相扯着眼色,嘴角含笑。我红着脸,只有装聋作哑,敬完酒后就是埋头扒饭。
事实证明,斌让我“别吃光鱼”纯属多虑。因为我特别想多留几块。那些个酸鱼酸肉,味道太特别了……
次日清晨,雨已渐停。
推开窗,红豆树叶青翠欲滴,四周湿润清新,顺着黑瓦碧树望下去,远处一层淡淡薄雾,似一副水墨丹青。青山绿水间除了鸟鸣,安静到无声无息。
仰头,闭眼,深呼吸。在这清新的氧气离子浴里,从身体到心灵,似乎受了一次洗涤。
纠结了一晚的问题,也似乎得到了解脱。
26
天放晴了。空气中弥漫着香樟花的甜香,愉悦着人的神经。
耳边传来几声芦笙的乐声,估计是欢歌会在试音。楼下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经过,都向大鼓楼的方向走去。
斌见我在楼上张望,笑眯眯地说:“踩堂时间还没到,各寨的芦笙队都还没有到齐,不如我们先去寨子里转转。”
我们在寨子里缓步穿行,下坡上坡,左弯右拐。
心里打定了主意,找个梯子并不难。深吸一口气,在窄窄的石板路上,看前后无人,我看向他微笑,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我比你大呢,你真的不介意吗?”
他呵呵笑,“你不知道这个说法吗?女大三,抱金砖。”
我有些艰难地开口:“我……我不是处女。”
他认真地看着我,眼带怜惜,语气诚恳:“圆圆,你太单纯太善良了,怕受伤也怕伤害别人。但我想让你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林,我想给你的幸福,并不建筑在那一层膜上。以后再不要提起这个,好吗?……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眼眶一热,我慢慢地摇摇头。
他眉目舒展,牵起我的手。
阳光洒下一寨柔情,在别人眼里,或许我们只是一对普通小情侣。但在我们自己心里,那份甜蜜,又是那么地与众不同。
经过木寨,楼上有妇人的身影忙碌着,正在晾晒干菜。劳作和闲适如此和谐地统一,不禁莞尔。
路边不时见到独具韵味的水井,形状大致相似:长方形,青石的井底,半圆敞口的井头,积蓄着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有的就建在鼓楼旁边,有的水井上面还建了个井亭,自成一景。
经过几个宗族鼓楼,看到鼓楼中间都有火塘,一侧有牛皮大鼓。有的鼓楼木壁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我看不懂的数码和文字,斌说这是侗族人的曲谱和彩调的词,他们平时就在鼓楼里练唱侗族大歌。
斌跟我详细介绍着今天的活动——芦笙赛“月耶”,即寨与寨之间集体做客。原来侗族有一种特有的古老婚恋习俗,叫“月堆瓦”,即男女青年集体种公地。相邻的寨子以今天的芦笙赛为媒介,男女青年彼此认识建立初步的友谊。然后青年们在各寨提供的公共用地上共同播种、锄草、施肥,在一起劳作、唱山歌、互赠礼物等,交往几个月后,大家增进了解,加深情谊,有的则成为终身伴侣。
大小芦笙一同吹起,斌说:“开始了!”他拉着我快步走向独柱鼓楼。
“踩堂曲”吹响,众管齐放如万马奔腾,气势磅礴。其音之强如雷公撼地,其音之轻似画眉呼朋唤友。同时,锣鼓响起、歌声唱起、舞蹈跳起,场面无比欢腾热烈。
我们赶到时,正遇上一轮欢腾之后,全场安静下来。
(感谢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