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整理的线索来看,已经知道思铭镇的方位,但还没找到进入思铭镇的方法。至于怎么进去,只有到指定的位置,根据现场的情况去找出对应的方法。
令刘志和担心的在于,思铭镇对外界暴露自己的方式,看起来有人为的可能。他利用目前我们还不知道的方法来控制思铭镇,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只是让思铭镇在特定的人和物之前暴露,当他们入瓮后,再进行捕获。而对于那些想要去破解思铭镇秘密的人,他选择拒之门外。如果真的存在这个人,那么这个人必定不简单。
无论如何,想要知道或者破解思铭镇的秘密,那就必须进入到思铭镇才能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话不多说,几人商定了一下,决定明天向那充满奇幻和死亡色彩小镇出发,一探究竟。
现在新加入一个毕聪,他完比这里其他人都要了解这个思铭镇,就像一个定海神针一样,无疑是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有着毕聪的带路,好过他们没头苍蝇似的乱找一通。
但,刘志和隐约觉得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毕聪是否真的去过思铭镇且按下不说,他在思铭镇发生的事情也并没有对他们提及过。这让他不得不对毕聪这个人多留个心眼。可以想象的是,从毕聪的描述,思铭镇一定是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而且必定人烟稀少。如果毕聪想打他们的主意,那么在那种荒山野岭的地方,是下手的最好时机。既然他敢一个人前来,那么一定备有后招。虽然刘志和并不希望毕聪是个目的不纯的人,但防人之心是不可无的。
他会将所有的可能性和突发状况都想一遍,然后想出应对之策。尽管不能考虑的面面俱到,也不至于在突发情况来临时,阵脚大乱。
翌日清晨,几人匆匆收拾行李,吃了早饭,备足了干粮,在毕聪的带领下向着那一条不知道前途命运的道路出发了。
按照毕聪的估计,他们前一段五十公里的路,有大约三十公里是车子可以过去的。接下来的二十公里需要他们徒步而行,大约需要花费四五个小时。翻过那座小山和溪流,再走上一个小时就能到达那棵参天大树。那时候大概下午三四点,剩下的几个小时他们要等,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找到通往思铭镇的方向。然后需要夜晚行进,顺利的话能在晚上八点九点的样子,找到那个思铭镇。夜晚,总是充满恐惧的时刻,所以他们打算在镇子外露宿一晚,第二天天亮他们再进去。所有这些打算,都是在找到思铭镇这个前提下。如果找不到进入的方法,那众人只能打道回府了。
开车行驶在窄窄的马路上,众人心思各异,都有着自己的打算。刘志和的想法只有一个,他其实并不在乎能不能找得到思铭镇,能保证大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钟楠的想法也很简单,顺顺利利探险这个充满恐怖色彩的地方,然后吸一波粉,可以的话写一部冒险类的小说,再出版。想想以后的生活就觉得特别激动。
米娜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查找她父亲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她父亲那一连串的异于常人的变化。从她那坚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不查出原因誓不罢休和随时为真相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的态度。
刘峰在意的只有米娜一个人,在他眼里米娜要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他此次的目的,当然也是为了陪着她一起去探寻她父亲死亡的真正原因。
而跟钟楠一起来的其他几个人,都是怀着一颗冒险精神来这里探索的,顺便蹭一下热度。对思铭镇由刚开始的好奇,变成了一种好奇夹杂着一点畏惧。人的探索欲望并非仅仅来自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更深一层的欲望,其实是来自于畏惧害怕惊恐。
至于毕聪,他的打算,到现在还没有摸得透,也许他是为了五年前那只冒险队死亡,找一个理由,一个足以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否则,他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他现在已对死亡无所畏惧,他所畏惧的,可能就是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死去。
不知不觉,几人来到了那条公路的分岔路口,左侧是水泥路,容得下车辆行驶。右侧是被人踩出来的一条蜿蜒崎岖的小道,一直往那片掩径的深处延伸。从这里看过去,目及所处,有一座山,山不算高,更像是丘陵。
几人下车望了望,毕聪指了指远处的那座山,说道,"就是那座山,过了那座山,再越过一条溪流,就到那棵大树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激动,感觉目的地就在自己的脚下一样,殊不知这才是冒险的开始,这种开始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会给他们的命运做出怎样的抉择?
在左侧道路不远处,有一家托管所,为了避免车子停在路上为其他出行人带来不便,也防止停在路上被其他人破坏,可以将车子寄存在托管所中。
钟楠将车子开到托管所,然后徒步返了回来。
"你们准备好了么?",毕聪郑重其事的问道,"现在你们想返回,还来得及,一旦进入到那里,就没有机会了"。
毕聪看了看众人,以确定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心里准备。
米娜当然是首当其冲的肯定要去了,刘峰也会跟着米娜。而钟楠他们组并非一定要去的,所以其他几个人人都在看着钟楠。因为他们都是跟着钟楠前来探险的,如果钟楠坚持要去,其他人也会前往。
钟楠也感受到大家都在让他拿决定,他在路口走了一圈又一圈,似乎再做简单的决定一般。
"既然来了,大家就去看看,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思铭镇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邪门。我们都是新时代的知识分子,我们不应该惧怕这种反科学的东西。我决定前往,你们呢?",钟楠看着几个人说道。
明胖和刘志和是钟楠最好的朋友,理当支持他。而上官云和苗晓虽然并不是那种生死相交的,但也是脾气相投。知道钟楠要去做一件事,是阻挡不了的,再加上大家这么多人,也没什么可怕的,也没有反对钟楠的决定。
看了看众人的表现,毕聪点了点头,"很好,从现在起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生死与共。在路上大家要听我的,切不可单独行动,以免着了它的道"。
众人也都没什么意见,毕竟毕聪是去过的,多少有点经验,比他们没目的的瞎找强多了。众人在毕聪的带领下,背上行囊沿着这条崎岖的路走了下去。
那路的尽头是什么呢?是对生命的审判,还是对灵魂的拷打?
这是一条往下延伸的路,仿佛这里是个山谷一般。路越来越窄,越来越不清晰,只有被踩倒的植物能辨别出这条路的延伸。渐渐的走进了那片树林中,这里都是那种参天的大树,偌大的树冠遮蔽了天空的骄阳。整个树林中显得阴凉,阴暗。行人的脚步声,踩在枝干上断裂的声音,惊醒了这里沉睡的生物,惊走了地上的野兔獐子,惊飞了树上的鸟雀。
作为户外冒险家,钟楠能从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中听出四处游走的蛇和其他爬行动物。这里虽不见得有猛兽,但蛇蚊虫蚁是必不可少的。好在他们提前准备好了驱虫水和解毒剂,遇到突发状况可以及时处理。
庆幸的是在密林中没有出现意外,还算顺利,为此次探险开了个好头。几人走出密林,便看到那座不高但坡度很长的山。仿佛毕聪建议众人先休息一会,等大家体力恢复之后再一口气翻过那座山。在山中逗留的时间越短,越安全。
虽然大家都是探险出身的,这点路途耗不了多少体力。但是毕聪的考虑也有他的道理,作为这次的领队,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他们将行囊放在地上,活动活动筋骨。
正在大家休整的时候,上官云捅了捅旁边的刘志和,"你刚才看见什么了么?",这话一出众人都向上官云看来。
"怎么?你看到什么了?",刘志和极目向四野望去,寻不到半点异常情况。
"我刚才……刚才看到一个小孩子跑了过去,就从那边的树后面,往那个方向跑去了。但是跑的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众人沿着上官云指向的方向望去,都没有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他们绕道上官云所指的右边三点钟方向的树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看错了?是不是太累了,看花眼了?",这里面要数上官云的体质是最差的,刘志和很担心是不是因为这么长时间的行路,让她体力跟不上,然后产生了什么幻觉。
"奇怪,我明明看到了啊,难道真的是产生了幻觉,看错了",上官云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胡思乱想了,穿过这座山,在过一条溪流,我们就到了。大家调整好心态,我们出发了",毕聪虽然这么说,但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件事,无论上官云说的是不是真的,都无疑给整个队伍蒙上了一层恐怖色彩。无奈之下,他只有催促队员抓紧时间往前走,离开这个地方。在陌生的地方停留时间越长,越不安全。
众人收拾东西,继续向那座山走去。这种不到两百米,坡度却又数千米的山,倒是少见。它就像一条年迈的龙卧在这里,骨架化作这山脉,皮毛化作这密林,血液化作那涓涓流水。就像那些年长的衰老的动物一样,在天命之数来临时,它们也会躲进那毫无人烟又没有同伴的地方,然后等待死亡的到来。人又何尝不是,只不过是走向死亡的过程略显的华丽罢了。
这座山并不难攀,就相当于走在三十度的斜坡上一样,众人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站在山顶上,向东望去,在山脉下,有条涓涓细流。仔细听还能听到那淙淙的水流声,像在演奏一曲欢乐颂,来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一般。
根据毕聪的描述,沿着这条溪流向下走,在溪流的尽头就能看到那棵参天大树了,这样他们的行程就算过半了。
溪水轻轻激荡在突出的石头上,激起朵朵水花。清澈见底的溪水中,柔柔的水草,左右翩翩起舞,那成群结队的鱼群在水草间来回穿梭,嬉戏。看到这种情景,不认让人想到,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鱼戏莲叶间,随风自摆动。这一点都不像出来探险,更像是出来游玩一样。有山有水有密林,有吃有喝有佳人。
女孩子对水是没有抵抗力的,况且一路行走了三四个小时,身上的汗水早就黏糊糊的了。米娜她们也没有那种羞涩腼腆,蹲在溪流旁边,用芊芊十指拘起一捧水,洗了洗脸,解开上衣的第一个衣扣,用清凉的水打了打雪白的粉颈,舒服的吐了口气。
男人就没有他们那么斯文了,他们将行囊放在地上,用水沾湿了毛巾,擦了擦背上,擦了擦胸脯,擦了擦脸。短发的刘峰甚至还洗了洗头。梳洗一番,顿时精神清醒了不少,那种燥热的心情也清爽了许多。
休息了一会,他们沿着溪流继续往前走。不像在密林中那么的单调了,溪水的声音像快乐的交响曲一样,再加上这溪流两旁长着一些好看的野花,都为这一路上添加了不少的乐趣。
沿着溪流大约走了六公里,一个小时的行程。他们来到了溪流的尽头。说是尽头,其实并不是,那只是溪流的一个岔口。沿着向东方向,可以看到不远处那棵参天大树。
树是真的参天,看上去得有些年头了,得有七个成年人环抱的粗壮程度。看到那颗大树,众人不禁激动了起来。
现在是下午六点,跟他们之前计划的时间差不多少,接下来就是等太阳下山了。
日落时分,落日炙烤着天边闲适的白云,红彤彤的。云彩在光线的作用下,变作不同的形状,不禁让人想起了那篇《火烧云》。又让人想起云帆诡谲,暗潮涌动。几人怔怔的呆在那里,被这种壮阔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住。
自从来到这里,刘志和心中总有隐隐有种褪不去的忧虑。他虽然是个心思缜密做一想三的人,有时候会故步自封,但他总能找到方法去解决困境。而现在这种感觉,完全不知道怎么入手,就像困在那蛛网中一样,越缠越紧,越缠越紧。困住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内心。看着天边的火烧云,不禁眉头紧蹙。
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种表情,钟楠走过去拍了拍他,"怎么了?看你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啊?"。
刘志和收回眼光,看着钟楠。看到刘志和这么认真的模样,钟楠有点不知所措。
"你真的决定还要往前走么?",刘志和心中觉得很是压抑,这种说不出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对未知的恐惧?对陌生人的不信任?还是对众人命运的担忧?不知道,他也说出来。
"嗯,当然,我们现在都到这里了,现在返回去岂不是可惜了",钟楠暗付道,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能打退堂鼓呢?我的梦想,我的成功或许就在不远处。等完成这次探险,我就能出人头地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手。
刘志和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
猜的透的镜花水月,猜不透的人心算计。我们都会认为所有的人都跟我们一样,自己的付出,自己对别人的好,别人也能同样对待我们。然而,在这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社会,在利益的驱使下,好人都被当做垫脚石,试金石,就像那拉磨的驴子一样。卸磨杀驴,兔死狗烹,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
往往真心被辜负,往往真情难收回,往往受的伤总是熟悉的人带来的。
七点时分,天边云淡风轻,透过云朵之间,折射而下的光线,打在那颗大树上。树影子直直的指向了东南方向。毕聪从兜里拿出指南针,看了看指向的方向,以这个方向沿直走下去,七公里就到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地方。到现在心中却有些抗拒,对那个镇子莫名的抗拒感。
除了他,谁也不知道他在思铭镇到底经历了什么,因为同去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人很难在面临自己的欲望时,又能大义凛然。看了看其他的人,毕聪心里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为了这次的探险,他拉他们入伙。这群本该享受年轻生命的年轻人,却踏上了一条生死未卜的道路。而他,又别无选择,他很想劝说他们几个离开,但是当他见识到刘志和的能力后,他就产生了其他的想法。有刘志和这样的人在,对他勘破思铭镇的秘密有着莫大的帮助。单凭他自己的话,且不说进不进得去,即便进去了自己也是没有那种能力能从思铭镇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众人都能全身而退,他还能知道思铭镇存在的密码。虽然这并不现实,但他只能这样祈祷了。
米娜的想法和毕聪差不多,都想通过刘志和来解开思铭镇真正的秘密。一来,她对中国的文化并不熟悉,更何况是这种民间尚未记载到书本上的东西,她更是门外汉。二来,在这里没有人能比得上刘志和的脑瓜,有了他就相当于多了一份保证。
黄天念喝完了那杯咖啡,将杯子放到桌子上,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外面的雨还在下,下的越来越大了,偶尔还伴有雷电声。他起身走到窗户前,透过满是雨水的玻璃,看着外面穿梭不停的人群和车辆,陷入了沉思中。那层朦胧的窗户就像是人心灵上的一层纱,想要看得清外面的行人,看得透人心,就要将那窗户捅破,将那纱撕破。但又能看的几分清澈,识得几分皮囊?
有时,他更喜欢和灵魂打交道,它们从不去伪装自己,是善良就会体现出谦卑温和,是邪恶就会表现出丑陋恶毒。你永远看到的都会是它们最真实的一面,不管善恶与否。每个人都会有他心中的底线和评判是非的标准,这种标准谁都无可厚非。你不能说,毕聪的做法就是十恶不赦,死后应该下地狱。你也不能说米娜和钟楠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刘志和转身就要离开,是谁也拦不住的。他只是觉得可惜,可惜了一个像刘志和这样的人。从钟楠现在的表现来看,他们那一行人估计最后都没有落得个好下场。而活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他不但要承受内疚自责,还要忍受那来自思铭镇的诅咒。这一辈子怕都是要惶惶不可终日了。
黄天念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可怜,甚至开始同情他了。或许承担的东西过多,他现在看起来背有些佝偻,人也像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苍老。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那未讲完的故事中,找出思铭镇的秘密。不管是对生者还是死者,这都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
黄天念又坐回到沙发上,因为这个故事远没有结束,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