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说,言不赘述。七人自行杭州出发,一路向东南方向出发。在路上几人相互之间逐渐熟络起来,从交谈中钟楠知道了这两个人的来历。
李峰喜欢冒险,不管什么险山恶水,甚至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他都去过。他之所以对思铭镇那么感兴趣,完全是因为米娜。米娜是他的女朋友,半年前米娜的父亲去世了,原本去世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人都会死,只不过有的人是老死,有的人是意外死。但是当米娜拿着日记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他不相信米娜父亲日记中记载的那样,但米娜自幼接触西方文化,她对灵魂和鬼神之说还是有所认知和忌惮的,也许是受基督教的影响,她相信父亲笔记中所记载的东西。
在米娜的请求下,他决定帮主米娜去那个所谓的思铭镇去探险,好让米娜安心下来,否则这样下去,他怕米娜精神会奔溃。
米娜拿出那本日记,日记挺简单的几乎没多少内容,而且都是用英文写下的,经过米娜的翻译,他了解大概的内容。
内容简述了,父亲几个人一行也是来到了那个叫思铭镇的地方,这个地方并不像外人传说的怎样怎样的恐怖。小镇的居民都很和善,呆了几天也没有什么异常,众人觉得外人所说的可能都是假的。
记得告别的那天,天下起了雨,仿佛是在送他们一样,她父亲还引用了柳永的折柳送别诗来表达对这里的依依不舍之情。在她父亲离去时,无意间回头撇了一下想跟他们做最后的道别,但是他发现,所有镇子上的人,脸色都变了,变得毫无生气,死尸一般呆呆的木立在烟雨中,眸子透出诡异的光芒。这几天他总感觉自己的身体,精力不如以往,总觉得是因此造成自己有点神志不清,看东西模糊,看错了刚才的情景。于是他揉了揉眼睛,又定眼看了看,镇上的人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看来是自己想多了,看花眼了。他就冲着众人挥了挥手,告别镇上的人,走上回来的路。
可是,回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每天什么事情都没做,但总感觉很疲惫,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照镜子的习惯,还总是自言自语。后来,去了很多家医院,都没有治好。后来没办法,受不了那种折磨,他父亲只能选择安乐死。
看完日记,钟楠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来自心底深深地压抑感,让他透不过气来。他将日记递给刘志和。
刘志和看完也是相同的感触,这种压抑像是处于深海中,上面有个人在往下压着你,不让你透气的那种压抑。综合日记上所写的内容,刘志和迅速提炼出有用的信息。所有事情应该都源自于那个小镇,这个小镇上一定埋藏着不为外人所知道的事情,不让这些秘密泄露出去的唯一方法就是——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只是到现在为止并不知道这座小镇有着怎样的方式去让一个人变成像米娜的父亲那样。一个人完全不像他本人的人,想完完全全的变成另外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可以模仿一个人的容貌,也可以模拟他的行为方式以及动作,但你模仿不了一个人的内心和思想。人所有的动作行为都来自大脑深处,只有一种方式才能完全的改变一个人的所有习性,行为,那就是从灵魂深处来模仿甚至替换。
讲到这里,黄天念不得不对这个遇事冷静,剖析能力极强的年轻人产生了好感和佩服。他虽然没有猜透本质,但想法离本质亦不远。如果从黄天念这里去解读这种方式,那就是换魂或者附魂!
换魂和附魂还是存在本质上的不同,"换"字一词的手段在于,完全替换原来存在的魂魄,新的魂魄入侵踢出旧的魂魄,才能从根本上完全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习惯,思考方式以及精神状态。这种方式极为复杂,需要老手用高深的道行使用"迫魂针"将原本的灵魂打出体内,然后使用"引魂针"将新的灵魂引到体内。
然而人体会自动防御外来的一切东西,比如血液,抗体,基因,病毒等,自身的基因细胞会吞噬破坏那些入侵到人体的外来物体。灵魂也是一样,自人出生的那天起,灵魂和肉体就产生了深深的契合度,剥离的难度远比大海里寻找一滴眼泪的难度还要大,而契合的难度就远比剥离的难度大多了。能做这种的人,黄天念想都不敢想,或许只有他爷爷那辈的人才能有这样的高手。
而"附魂"就相对简单多了,它就是将新的魂魄附属在原本的魂魄之上。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魂魄亦是如此。需要不断的通过外界手段来增加新魂魄的强度,抑制或者削弱旧魂魄的强度,才能达到新旧魂魄共存一体。
这种方式通常会有这么两种方法去增强入侵魂魄的强度。一种是使用类似药物之类的东西,长时间的服用就可以达到这种效果。药物通常都是通过巫蛊之术从动植物上提取出来的,当然也有直接使用毒物作为入侵体的。懂得巫蛊之术的人将毒物使用药物浸泡,有七七四十九天也有九九八十一天的,时间越长毒物的作用就越强。然后将这些毒物寄存到人体内,毒物不会随着人体的消化系统而消化,它会吸附在人体的某个器官上,一般是心脏,这样就很难取出,直到宿主死亡或者毒物死亡或者衰退,这种寄生才会结束。死的毒物和活的也不一样,死的毒物一旦吸附之后不会转移,外人只要知道所在位置,凭借高深的道行还是能取出来的。但是活的毒物就不一样了,它感受到危险的时候,会发生转移,甚至连种蛊之人都很难拔除。
另外一种方式就是使用外物镇压,类似于门神镇压邪灵一样,就像胡海所见到的那个巫蛊邪婴一样,它主要的作用就是镇压抑制本体魂魄,来削弱本体魂魄。
使用这种方式,被入侵的本体行为就会表现反反复复,因为体内的两种魂魄就会反反复复的争夺本体控制权,导致人体这种反复无常的行为。
钟楠继续道:
看完以后,我和刘志和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我探险生涯中第一次听说过这种不可思议又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探险不免会碰到险山恶水,但是大都是身体上的不适。比如高山缺氧,潜海会伴有深海恐惧症,以及风吹日晒这些身体上的考验。但这种情况下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能适应和恢复,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的。
但是,从米娜父亲的日记中仿佛可以看出,那绝不是来自肉体的打击,而是来自灵魂上的折磨。人即使受到精神上的打击,也能从颓废中恢复过来,而米娜父亲就像是毫无自己的意识一般,那种照镜子和自言自语的行为更像是机械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但却又是分时间段的。这么说的话,就像他的大脑中被人安放了一个时间表一样,到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
从日记中还能看出来一点,他父亲在一些时候还是会保持正常人的状态的,否则他怎么会记下这本日记呢?也就是说他只有在某一时刻或者某个时间段才会表现出不像自己,或者说是另外一个人。而在其他的时间里,他还是他自己,他还是米娜的父亲。
这么诡异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刘志和皱了皱眉问道,"那,回去之后你父亲除了照镜子和自言自语,还有什么其他的不同寻常的症状么?"。
"没有,除了早上起床之后照镜子,自言自语之外,其他的时间他都像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米娜想了想说道。
"那,你父亲的这种症状时间上有没有长度的变化?",刘志和问道。
听到刘志和的问题,黄天念一个激灵,对啊,如果米娜的父亲受到附魂的影响,那么如果没有人接触,或者持续增强附魂的能力,那么这种附魂会逐渐变弱的,也就是说它所控制人的时间就越短,那么本体所表现出来的异常行为的持续时间就越短。
"这个,我们也没注意过",米娜转而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你是想到了什么?"。
刘志和若有所思的回道,"还不确定,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父亲应该是被什么控制了,让他的行为在某个时间段变得不可思议",刘志和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想确定这一点,就要从他的日常表现中观察他的行为有什么改变。如果异常的时间产生变化,那么说明这个控制他行为的外力在逐渐变强或者减弱,这也就是我想问你那个问题的原因"。
"你是说,如果他异常行为的时间变短,那么说明这种控制他行为的能力在逐渐变弱。如果变长,那么这种控制能力就在增强?",米娜恍然大悟道。
"对,还有一点你想没想过?",刘志和仿佛又想到什么突破点。
"哪一点?",米娜突然对眼前这个眼睛男产生了好感,并想从他极强的推断能力中得出些有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你父亲离开思铭镇之后,并不会出现这种超时空的控制术,也就是不管思铭镇有着怎样让人惧怕或者说高深的控制之术,它也不能超过空间的限制,去控制一个离它上千公里的人"。
"嗯,对,你接着说"
"那么在你父亲待在思铭镇的期间,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我们姑且叫这种东西为它,因为我们现在并不确定它是不是人。它给你父亲种下了这种控制术,但是这种控制术只有在一定的时间内和范围内才能释放或者才能持续"。
"这点我们都能想到,关键那东西是什么?",李峰插了句话。
"你先让他说完,别插嘴",米娜现在只对刘志和的推论感兴趣,因为她好像从他的抽丝剥茧中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如果我们知道你父亲的这种异常行为的持续时间长短就可以知道很多事情。如果持续时间变长了,说明控制他的人在逐渐增强这种控制力,那么就说明,这个它一定就在你父亲的附近。而如果异常行为的时间变短,说明这个它不在你们周围,并且这种能力在逐渐减弱,那么……",刘志和看着米娜,有点不忍说下去。
"这么说,是我们害死了父亲?",虽然刘志和没有继续将推论说出来,但是聪明的米娜已经猜出了接下来的推论。米娜神情有些悲伤,似乎眼泪都涌了上来。
"怎么了,你快说啊,别卖关子",钟楠听得正入神的时候发现刘志和停了下来,顿时觉得不耐烦。
"要是,米娜和她的家人能够注意她父亲异常行为的时间长短,一定可以救她父亲的",刘志和叹了口气。
"我怎么没明白怎么回事?",钟楠一头雾水。
"你想,如果时间变长那么说明它一定在附近增强这种控制能力,而这种控制能力你想想就知道,肯定会作用在米娜父亲的身体上,那么只有接近她父亲才会有机会,也就是说有机会可以抓到它"。
"奥,那我知道了,如果抓到它,就可以让他解除这种控制能力",钟楠终于想到点子上了。
"嗯",刘志和点了点头,"如果控制能力减弱,她父亲要再坚持一段时间,也许这种控制能力就会消失,她父亲也就有可能恢复正常",讲到这,刘志和看了看仍在悲伤中的米娜。
"你可以啊,不愧是小诸葛啊,这都能让你推理出来",钟楠笑着说道,但突然发现米娜还在伤心自责中,顿时收敛了笑容,转而道,"米娜,你也不要那么伤心,人死不能复生,你父亲的死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个该死的它",钟楠也想不出来该怎么称呼那东西,便也用它来称呼。
"你也别伤心了,这次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它逍遥法外,有小诸葛的帮助,你放心吧",钟楠拍了拍刘志和说道。
米娜抹了抹眼泪,努力从悲伤中恢复过来,"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帮我勘破父亲的死因,接下来还要仰仗你的帮助来破解这种诅咒"。
刘志和苦笑道,"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