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微升,一缕金光射入屋中。
床上的霜雪缓缓睁眼,揉着惺忪的睡眼,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定在了身边微睡的火舞身上。“我这是……在哪?”货物不耐烦地一翻身,微微张嘴,道:“唔呃,山上。”随即整个人都又赖在了床榻上。
霜雪微微皱眉,随即耳根红了。“额,你……为何在我床上?”她一直紧盯着睡意朦胧的火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脸红的都能掐出水来了。“嗯?我在你床上?,拜托了,寒溪,是你昨晚硬要我同你睡的。这里也不是你床上,这里是我床上!我房间。”火舞瞬间清醒,嘴炮不断,语气微怒,眉眼间不温也不火,嘴角含笑,略带撩拨,又喃喃,“反正我俩都是女的……”。霜雪咬下薄唇,脸上都失去了血色,她一闭眼,一咬牙,嘴里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嗯……我,昨晚……怎么了?”火舞翻身坐起来,沉思了一阵后,轻轻地发笑道:“你昨晚呀……哈哈哈,喝醉了呢!砸了师尊的那个股东花瓶,在我的柜子里躲着,躲到后半夜,我拿衣裳的时候才找到你,腿脚发麻,又不敢自己一人走回屋子去,就……这样啦……哈哈哈……”霜雪尴尬地赔笑,又轻轻唤:“楝竹,我,嗯,真的忘记,我昨儿夜里干什么了,你……不要介意。”
空气凝固,不再有人说话。
段无洛收剑落地,从屋外走进来,霜雪微微低头,火舞缺清眸浅亮,作揖问好道:“火舞见过师尊。”随即拉了一下一旁怯怯低头的霜雪的袍袖,轻轻地道:“快喊人。”。霜雪闻声低低地出声:“霜雪,见,见过师尊。”段无洛一甩衣袍,扶住霜雪,捏着她的下巴,柔柔地开口:“雪,这是当真忘记了?”霜雪吃惊地眨眼,紧抿着唇瓣,生生地点了点头。
“那么,咳咳,昨日之事,你便不必挂怀了。”霜雪那颗悬着的心随着段无洛的语调落了下来。可谁知段无洛刚一放手,就长剑一扫,落秋出鞘。尖利的剑一扫,眼疾手快的火舞立刻冲上前去,抱着霜雪,又朝后退去,银光一闪,风华出鞘,火舞一手持剑,一手护住身后的霜雪。段无洛一笑,双剑归鞘。“咳呵,雪,你大意了。”他拽过霜雪,最他耳边轻轻地吹气。“师尊,你不该轻敌……”霜雪一个华丽的小转,一把银剑已然半架在了段无洛的脖子上。“我呀,还真是小看你了。”段无洛一扯嘴角,拉出一个笑,两根手指把剑往下推了推。霜雪默默地低头,收剑,抱拳道:“承让了!”
段无洛把霜雪推到火舞身边,道:“这几日啊,又有任务了。让你们去办,有赏金,小心些。”又把火舞拉到身边,“你,不要总是喝酒,不好。”火舞明媚一笑道:“这,不打紧的,我反正没有醉过。嘻嘻……”段无洛见她这幅表情,心疼极了,抚着她的
脸说:“当年那件事是他错了呀,你不必如此天天放在心上,都过了57年了,你可还记得你为他喝了多少酒?”
“这种事,我又怎么会记得清?”火舞挠着头反问道。
“你瞧瞧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酒鬼转世呢!”段无洛笑着,嗔怪地弹了一下火舞的额头,开玩笑道。火舞揉了揉被他弹的地方,嘿嘿的笑:“说不定还真是呢!”段无洛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听为师一句劝,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总喝酒,对身体不好……以后会嫁不出去的!”火舞轻轻地发笑,把手搁在段无洛的肩上,轻吟:“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呗,留在山上给师尊养老,咳哈哈……”段无洛伸手刮了一下火舞的鼻子,轻轻地道 :“就属你最机灵……你呀……”
火舞不等段无洛说完,就御剑飞走了,还不忘回头喊一句:“我下山取酒喽!很快便会回来!”听得段无洛连连摇头,“小酒鬼。”
正午,艳阳高照,盛放的丁香闪着光。
火舞头上顶着两个酒坛子,两手又各拎上两只酒坛,御着剑回山。
“哈,呼,哈呼,哈,哈……”她喘着粗气落地,稳稳地运起力,“飞”向屋瓦,又落在了瓦上,把酒放下。就好像是把就当做了人一般,她灵动地安抚道:“别走开啊,不要紧的,我晚上就回来喝你们,啊,乖乖的呆在这里就好了,别动!”
段无洛在屋瓦下仰头朝上喊:“哈哈,火舞,你是寂寞久了,都开始和酒坛子说话了,是吗?啊哈哈哈……”火舞定了定神,朝下一看,一惊,恼道:“才不是呢!每一坛酒,都被酿酒人附上了一种新的生命……所以——他们应该听的懂吧。”火舞纵身一跃,从屋瓦跳到地上。“哈哈,若你这是亲酿,那你说的倒是不错,酿酒人的每一魂,每一魄,的确都是会融入酒里的……可你这酒,可是有人亲自为你酿的?”段无洛一摆扇子,咧嘴转身道。火舞踱着小步,薄唇轻启:“您说笑了,这酒,这是我自己酿的,一酿百坛,如今,终于可用了……想必用完这酒,我便会忘了他吧。”段无洛脸色一暗,眉毛一扬,快步走到火舞跟前,扶正她的脸,认真地问:“你何时酿的?回答我。”火舞拍下段无洛的手,后退了几步,淡淡地扯开话题:“男女有别,师尊……自重。”段无洛眼中多了几分厌恶,但很快就转化成了关怀和担心,他轻轻地牵起火舞的纤纤玉手,压下声音,极低地在她的耳边喃喃:“你我之间有什么男女有别?嗯?当年,你为了他才修成了女人啊!但是你要记得,你本性里,可是有一个男人的哦。呵,还有,告诉我,何时酿的酒?说啊。”火舞小脸一红,忘记了推开眼前的这个危险的男人,只好在他怀中娇弱道:“嗯,他离开的一年后……每年都会酿上百坛……诶,别靠近了,你撒手,放开!”段无洛笑着后退了一点,挑起火舞的下巴,妖妖地看着她,充满了危险的气息,道:“你如今怎么和霜雪一样无趣了?嗯?”火舞心中的烈焰彻底被段无洛点燃了,反手一甩道:“段无洛,你够了!”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啪”,段无洛被这一巴掌甩的不知所措,半天才回过神来,柔柔道:“那,我可否一品你酿的酒?”火舞心烦应下:“今夜亥时来屋瓦寻我。”
“我……好。”
眼前正在发笑的男子,眉目间,似乎有点像他……
多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