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永远
何不珍惜当前
有你有我就是陪伴
这次节假日回家时间还是比较长的,虽然不能和以前在学校工作时相比,但来回也有十多天。以前每到寒暑假,高中的同学就会打电话问我:“快放假了,该回来了吧?回来后聚聚。”后来没了固定的假期,自己在家里的时间也变得更短暂,有时就不想告诉朋友了。再后来有了微信,中学时的伙伴们陆陆续续在微信里找到了彼此,回家又变得透明,因为我是个爱在朋友圈里刷家常的人。这不,一看到车票和照片之类的,姑娘们又知道了。
“几号回去?有时间见见呗。”
“来俺这不?”
“啊,你回来啦?!”
“亲爱的,还没去看你呢。”
其实,唉,我也挺内疚的。好像一直以来主动提出聚聚的人往往不是我,回家自己就窝在家里,出去整半天见朋友都觉得在家里又少了一天,有点亏的感觉。可是每次见面时又是多么开心啊,聊也聊不完,聊到太阳下山也不想散。这就是叙旧的心情吧,哪怕我像失忆了一样记不起她们提到的各个瞬间,哪怕她们反复嫌弃地甩我一句“去去去,你是我们班的吗?”,我也依然在被嫌弃中笑地前仰后合,一遍遍问着:“真的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当自己的脑子变成了空壳,高中的童鞋们却用自己的好记性在里面填充着和青春有关的故事,和我有关的事情,恢复着当时我的样子、神情和“地位”。因为她们提到的那些趣事和糗事,我突然在久远的模糊的的高中旷野里找到了自己的一丝丝存在感,我无法相信,她们却言之凿凿。也许,我们眼中的自己和别人眼中的自己总是有着不可思议的距离吧。你以为自己平凡普通,在她们眼里却是一颗星,再小再远也闪着专属你的光。你以为自己落入人海就沉了下去,她们却还记得你曾经泛起的那一圈圈涟漪。
我的高中同桌每次见我都可以如数家珍地罗列我对她的折磨,从班主任让她重复我说的答案到她问我问题时我让她“自己先想一遍”,从我给她写信她被同学调侃“哟,男朋友浙大的啊,挺牛的嘛!”结果打开信封掉出个据说是我自己给她编的中国结,再到我姐姐每次提着好吃的去看我时我望着那些吃的激动地张牙舞爪--其他在场的人说她学得太像了。
睡在我上铺的袜子妹说她当年老是拿pp嘣我,我也是受够了。据她自己说当年高考后她曾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安慰我:“没关系,咱本科考个浙大也不算太差,努努力过几年咱考研究生时再考清华北大。”现在她一跟朋友提这事,朋友都嘎嘎大笑说她没见识。其实,那会儿在北方了解浙大的真不多,填报这学校是父亲大人头晚看了新闻联播后的决定。对我来说,有学上就行,坚决不复读,所以专科都是他认认真真选的。
我说当年高一时我特别害怕数学课,上课总低着头,怕老师让我回答问题,结果老师一提出问题全班寂静无声时,我就会纳闷地抬起头偷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就会被数学老师指着:“对,就是你,你来回答。”这种情况跟中邪了一样。同学说:“那是因为当时你数学好。”我啊了一声说你没开玩笑吧,我现在可是连数学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说:“那会儿你还考过总分年级第二呢”。我又啊了一声说不会吧,我当时有过这样的辉煌?
不过,我也有我记得的事。
那个谁常常斜我一眼,很神秘地说一句:“我很复杂。”
那个谁常常在晚上我洗好头睡觉前来摸摸我的头发,说:“应该去当飘柔之星的。”
那个谁搬进寝室后泡方便面要掰碎了才泡,冲奶粉时问我们应该先放水还是先放奶粉。
那个谁来自北京,还要和那个自认为很复杂的人一起嘣嘣pp。我当年的居住环境怎么如此恶劣。
那个谁经常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回来就笑眯眯地爬到上铺。
那个谁拿着扑克牌给我算命,说我以后会成为富婆。多么希望此神光速速照进我的现实。
那个谁皮肤白白嫩嫩,饭盆儿叮叮当当,从同学录里我才知道她曾想和我成为死党可惜却没有。只恨自己当年脑子迟钝,不知道女神想跟自己做朋友。
还有那个谁周末回来后,我就爬到她的铺上,一起侃电视剧算命,她叫我“半仙儿”,愿你在另一个世界安好。
还有那个谁和谁。
高中的生活就是这样,在上千号的人里我们不断地组着自己的小群,接了这个的踵又磨了那个的肩。文理分班,座位调整,走读住宿,室友重排。谁跟谁走得近了,谁跟谁聊得多了,有时候是气场相吸,有时候是主动靠近,有时候则纯属外部环境的影响。毕业后大家各到天南海北读大学,最有吸引力的事情之一就是下课后去查信箱,看有没有寄给自己的信。当时的同学情可真是“真”啊,真到现在看来都有些矫情。买好看的信纸,叠成心形、枫叶形,里面夹着自己做的书签、编的手链之类,生日的时候还可能收到寄了好多天才寄到的礼物。那时候书信是平邮,寄东西是挂号信,真是应了木心先生的《从前慢》,心里却是甜的。
时间啊就这么晃来晃去,在年复一年眼花缭乱的生活变迁里把当初的小姑娘们晃成了现在的辣妈群,而且生的基本上清一色的男孩。据说添小公主的愿望就落到我的肩上了,一个两个还不够,不然到时王子们争斗起来场面太惨烈。面对如此艰巨的重任,我只想说:尽人事以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