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这部电视剧最近似乎比入伏的夏天都更加火热,内地第一次对亦舒原著小说的改编拍摄,全体演员的演技超级在线,金句连连的台词和旁白都让人欲罢不能,追剧到底。
更重要的是,跌宕起伏的故事里人人都看见了自己的焦虑,所以,好像所有人都在为这部电视剧说话。一会儿讨论家庭主妇不能当,女人始终保持经济独立性;一会儿又得出警示恒言,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嫁;再一会儿就是从罗子君看如何防火防盗防小三;再不然就是从唐晶看职业女性何去何从,防闺蜜;又或者怎么能赢得贺函这样的男人。总之,每一个角色都是一个完整的命运和故事,每一个生活里的人都在自己的立场上看着故事里的是是非非,形形色色,想象着那些并不能让我们过好一生的片段式的道理。
我不是亦舒粉丝,但还是在电视剧开始的时候,就连夜看完了原著小说,然后就知道,其实除了这个名字和家庭主妇遭到抛弃重新获得新生的故事主线不变以外,这个电视剧并没有太多亦舒的烙印。电视剧里的罗子君太不亦舒了。电视剧里的罗子君张扬跋扈,尖酸刻薄,毫无教养,衣着也是大红大绿,毫无品味,不夸张的说,没有基本的智商和情商,只在斗小三上用着野蛮力气,安然过了八年富太太的生活,这也不过只是一出戏而已,从最开始就没有势均力敌门当户对,怎么编排都有着违和感。
而亦舒的女人多半都是带着拎得清的通透的高级感,衣服是白衬衣的得体舒适,妆容是刚刚好的素雅,对人对事对感情都有着懂分寸的边界感。即便开场并不完美的罗子君,都没有直接描写她任何的丑态,仅仅是女儿的质问里妈妈你到底做过了什么,仅仅是丈夫的内心独白里子君甚至没有好好关心过这个供她衣食的丈夫,甚至在确认离婚的时候,写出的罗子君的句子都是“人要脸,树要皮。一个女人失去她的丈夫已经是最大的难堪与狼狈,我不能再出洋相”的自持与克制。这才是那个有教养的罗子君把一道做错的选择题叫做《我的前半生》。
所以,这不该是女性的集体焦虑,这也不是女性的中年危机,也不更该是家庭主妇的自我否定。电视剧还没到大结局,但小说的最后,完成蜕变的罗子君依然走入新的婚姻,职业女性唐晶却选择移民做了家庭主妇,作者想说的应该也不是两条道路的对决,或者前后半生一争高下对错。
这本发表在1982年的小说,在三十多年之后,依然成了国民话题,我想是跟女性独立的过程息息相关的,在这个更加多元自由的年代里,我们,即使每一个普通女人,都走好每一步路,认真做好每一个选择,把自己的人生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子君的错不是放弃了职业的野心和经济的独立,在男人给的“安全感”里高枕无忧,而是在自己的生活里弄丢了自己,自己的价值和意义。家庭主妇并不比职场打怪来得更容易,只是罗子君把自己过成了小透明,不关心丈夫,也不在意孩子,只在这一天又一天里空虚的打发光阴,成了地球自转一般毫无思想的空壳。
另一方面,唐晶的选择也并非带着任何的反讽和无奈,聪明如她,大约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又要为自己的选择赢得什么的,如果不小心输了,需要为自己承担起什么。
时时有选择,处处有回路,就是女人自己给自己的安全感,就是认真掌控好的一生。
其实,我们大多数人的人生并没那么容易分得清前半生后半生,没有那么多的脱胎换骨,也没有那么多的劫后余生,即便你可能觉得正在分水岭里苦苦挣扎,恍惚在回头的时候,便知道,那些咬着牙走过的路也不过是一段如烟往事。可是,我们都会犯错改错,都会受伤养伤,会生病也会养病,会吵架也会和好,这才是我们琐碎生活里的自然而然。
那个经历了《我的前半生》的女人,在好好把命运放进自己的手里的时候,不过是懂错,懂伤,懂病,懂自己。明白了自己的价值,就知道什么该坚持,什么该妥协,就在对自己一生的掌控里,知进退,懂分寸。
我突然想起,一千多年前,李白的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是那个年代里最浪漫潇洒的男人的自我认知,在今天,真希望是你,是我,是每一个女人,认真掌握好的一生。
无论在什么位置上,都能认真实现自己,无论遇见什么挫折,都能收拾好自己,重新再来。
这个故事,别管男人女人间是怎样的套路游戏,也别去想是家庭主妇还是职业女性,只管清醒地看见自己,掌管好自己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