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三章 高三寒假

3.12 春节拜年（二）

“林渏！”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林渏顺着声音找过去，看见同年级不同班的一位男生正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林渏连忙冲他笑笑。这个男生是对面大学的子弟，平时和林渏并不熟，但因为林渏读的是大学附中，各个班级都有不少大学子弟，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或许是过年的缘故，大家都热情没有拘束，他才看见林渏就主动打招呼吧！“你怎么在这啊？”“我，我来找我们班同学，一起去拜年，但是来晚了，不知他们在哪里。”林渏的语气还是带着沮丧。“嗨！那还不简单，估计挨个去老师家拜年了，不在大学就在附中，八成在你们陈老师家。我们班级好多同学也去班主任家了，我有事要出去，打了招呼就走了。”那个爽朗的男生指指林渏身后不远处的公交站，又催着林渏“快去呗！”林渏答应着，又犹豫着，实际上她从来没有去过陈老师的家。男生好像一眼看穿了林渏似得，笑着说：“你找不到么？嗨呀，好找！”他指着马路对面大学的南门：“从这里进去，直走，走过这几排平房后的第一幢楼的二单元四楼，左边那家就是。”林渏喜出望外，连忙道谢。“不谢不谢，快去吧！快毕业了，还找不到老师家。”

林渏按照男生的指引，火速骑到陈老师家，抱着遇见同学们的希望一鼓作气爬上四楼，喘着粗气敲门。等着开门的时候，她就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果然押对宝了。林渏进门时，看见陈老师家小小的客厅里挤满了人，那一屋子人都站起来和她打招呼。她也回应着，跟大家说过年好。在站起来和她打招呼的人群里，林渏竟然看见了俞曜信、李川和何煜阳。这三剑客怎么也在这里？是夏成约的他们，在齐凝郁家汇合一起迁徙过来的？还是他们直接来陈老师家，在这里碰上的？林渏说不上是惊是喜，又隐约感觉人群里“惊现”俞曜信是她早上祈盼又不敢抱很大希望的那部分莫名的心思。现在林渏心里偷偷尝到了微微满足的欣喜。

“林渏，林渏，快坐下，你好像从来没有来过呢？”妈妈一样的陈老师拽着愣在客厅门口的林渏，打量着挤得满满的客厅，好像在寻思把林渏安放在哪里。“来来，林渏坐这。”有个男同学站起来要把一把椅子让给她。“不用，不用。”林渏客气地婉拒着。”“您甭客气，您可是稀客啊！”一听就是夏旗，他像是在模仿《茶馆》里的语气，把大家都惹笑了。“就是，就是。”还有人跟着风起哄，内涵林渏不常来老师家，今天还迟到了。

林渏红了脸，一时竟张不开嘴了。换个时间，换个场合，伶牙俐齿的林渏一定会跟大伙儿辩解，切破手，找不到老师家，甚至还能耍赖嗔怪夏成他们不等她到来就迁徙转场。可是今天，在老师家，这个小小的时空里有俞曜信的存在，林渏就自动切换低频省电模式了。她勉强笑笑，接过陈老师塞在她手里的橘子，认真地剥着，又假装若无其事又堂而皇之地环顾老师家的布局。她第一次发现老师家的客厅其实是多功能的，进口门边靠墙是一对沙发和茶几，算是客厅，靠窗那面墙是一张大课桌，桌面上落满了书本，桌子正面和两侧各有一把椅子，这里算是书房吧？林渏此刻就坐在靠近沙发这一侧的椅子上。课桌的对面是一张正方形的饭桌和四只凳子，沙发对面的墙边居然还有一张单人床。林渏有点惊讶，原来陈老师家的住房也和大部分同学家一样拥挤。这间林渏以为的客厅其实身兼客厅、书房、餐厅和卧室多个功能。这个多功能的空间早已被四班来拜年的同学塞得满满的。书桌周围是赵迪、赵伟他们那个圈子。九人团主要集中在饭桌一带，差不多每个凳子上挤着两个人，夏成没有坐，他背靠着桌边站着。单人床上也坐满了人，三剑客就挤在里面，夏旗也在这里，好像都是男生，一整片的蓝色和黑色。林渏目光转到这里就不好意多注目，大致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林渏，你怎么回事啊？都几点了你才来？”夏成双手抱着胸，面对面看着林渏，笑着数落她，脑袋跟着说话的节奏一顿一顿的。

“哎呀，今天太倒霉了，一早割破了手，折腾了好半天。”林渏扬起包着纱布的手指。

“欸，大过年的不说倒霉的话。”陈老师笑眯眯地制止林渏，“幸好骨头没伤，长几天就好了。”“不过，还是要防水，别感染！”陈老师略略收了一点笑意，那眼神好像在强调哪道数学题的公式不能用错。陈老师的话让林渏觉得温暖，又提气。同样是人到中年，陈老师和妈妈就不一样。妈妈见不得一点伤，一点血。每次家里不管谁受了伤，妈妈第一个吓得躲得没影，爸爸要是在家就是爸爸处理，爸爸不在家，林渏他们就自己胡乱包扎一下。而陈老师的话不多，却都在点子上，既不危言耸听，又不掉以轻心。陈老师的话就是有魔力，林渏爱听，也总是愿意照着做。她已经在心里思考这些天如何在不沾水的情况下洗脸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