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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领悟
青柳将素衣背回了她自己的房间，蚂蚁们聚集在素衣房间外，直到青柳出来告知没有事，才逐渐散开。
素衣吃了一颗大大的樱桃后才缓过劲来，又恢复了活力，从叶子床一骨碌爬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自己的两只手臂，好奇地研究起自己突然有了魔法能力的手来。
这时候门口一阵喧哗，从外面走进来一群蚂蚁，青柳一见连忙毕恭毕敬地躬下身子、垂下头颅。原来进来的是蚁后和国师、千叶公主一行蚂蚁，蚁后一进来，庞大的身躯把素衣住的地方塞满了一大半，国师和千叶公主要见缝插针才能站得下自己。
素衣赶紧起身学着青柳样施礼，蚁后笑眯眯地扶起她来，用右手的一根手指在素衣额头轻轻按了一下，然后学着人的样子，握拳翘起一根大手指，素衣明白了，这是蚁后给自己大大的夸赞。她也竖起大拇指，和蚁后的手指按在一起。千叶公主站在蚁后的身后，也开心得高高地举起手臂，朝着素衣竖着大手指。
国师走上前，满眼都是诧异和惊喜，抓住素衣的胳膊，上上下下看了一会，说道：＂好孩子，你今天做了一件好事！做了一件我都没想过的好事！你带来了火，现在又带来了光明。为师也要给你点个赞。＂说着国师也伸出指头，轻轻地按在素衣额头上；素衣把国师手臂抱下来，伸出自己的的大姆指，和国师的手指头按在一起，然后蹦蹦跳跳了起来。国师接着问：＂你清晨施展出了法术？＂素衣用力的点了点头，国师轻轻地拍了拍素衣，说道：＂等你休息好了，来为师练功房一趟。＂素衣又用力点了点头。
蚁后她们走后，给素衣又留下了一大堆吃的。素衣分了一半给青柳，然后和青柳一起敞开肚皮吃了一顿美美的早餐。
现在素衣感觉浑身又有使不完的精力，她休息了一会，便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站在门外，她仰起头观望头顶上的岩壁。现在，一大片暖暖的阳光从洞外照射进蚁巢内，照亮了整个蚁巢，岩顶上的荧石已经不再发光，在阳光的辉映下，恢复了岩石的本色，但白天正是它吸收太阳能量的时候。
素衣一蹦一跳地沿着大路朝下层走去，沿途经过的蚂蚁都会停下手中忙碌的工作，必恭必敬向她行礼。素衣也一一还礼，还得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路快跑着，一溜烟跑进了国师的府邸。
国师正端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素衣进来的声响，睁开双眼，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
国师问：＂素衣，休息好了吗？＂
＂嗯，好了！＂
＂好，可以给为师再演示一遍你学会的法术吗？＂国师问。
＂好的！＂素衣站起身来，撸起袖子，走到大厅中央，端好了架势，准备像清晨时那样施展出法术，可是，任她怎么闭上眼睛，怎么用力去想，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脸涨得通红，手臂用力向外伸展开，还是什么也没变化；她＂啊啊＂地喊着憋劲想把它叫出来，可是什么用也没有。
国师先是一愣，有些惊讶，但很快明白了什么，站起身来，来到素衣面前，用手势制止了素衣有些着急的动作，扶着她的肩膀问：＂素衣，清晨不是这样使出了法术吧？是不是靠什么帮了你？＂
素衣呆呆地站着，一副委屈的样子，过了半天才说：＂不是呀，我就是这样使出了法术！＂
国师继续问：＂半夜或清早有吃了什么吗？＂
素衣挠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想起从荧石洞里撕下的蘑菇肉并拿来充饥的这回事，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国师。
国师＂哦＂了一声，问明了蘑菇什么样子什么颜色，便牵着素衣的手坐回到椅子上，拍着她的手背说道：＂难怪，难怪。你能施展出法术，这块蘑菇肉功劳可不小，不过，你有很好的悟性，否则这块蘑菇也帮不了什么，你的悟性借助它催化了你的能力。＂
素衣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问：＂我吃下的是什么蘑菇？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魔力？＂
国师说：＂颜色非常鲜艳，代表着这个蘑菇带有毒性，你吃下的应该是神经致毒的蘑菇，还好你吃的只是一点点，让你只是产生了幻觉。我想应该就是这一点点蘑菇倒成了帮你领悟出法术的催化剂。＂
素衣拍着手说：＂那我明白了，以后我就去多采点这种蘑菇，每次吃一点，然后就可以施展出法术了…＂
国师用斩钉截铁的手势制止住了她的想法，＂错了！如果靠依赖服用外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和吸毒有什么区别，何况这种蘑菇本身就有毒。真正的法术，是身心合一，由内到外驱动自己，与外界合二为一，为你所用，这才是真正的法术。要做到这一步，先要从身心合一开始，身心合一的基本功就是要做到心静忘我。＂
素衣挠了挠头，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说：＂师父，太复杂了！我听不懂。＂
国师说：＂要学法术，先要学会让自己心静。从今天开始，为师开始教你吐纳功，你要先学会入定静心。”
国师指点素衣盘膝坐下，然后将一颗底部有个小口的榛子果壳挂在横梁上，国师给果壳盛满水，水从榛子壳小口里一滴一滴滴落到下方的水池里，发出轻脆的扑通声。国师指着果壳说：＂现在闭上眼睛静思，这杯水全滴完就休息。＂，说完又在素衣头顶上放了一片新发芽的嫰叶。素衣不解地问：＂师父，为什么要在我头上放东西。＂
国师说：＂为了让你不要乱动！如果水滴完之前叶子掉了，罚你重新来过。＂
＂哦，好吧。＂素衣把腰挺得直直的，仰着头一动不敢动，国师却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放松！放松才能入静，这么硬怎么放松？＂
素衣不再硬邦邦地支着自己的身子，她闭上眼睛，眼前马上嵌入一片黑暗中，只听见嘀哒、嘀哒的水声和外面隐隐约约蚂蚁们劳动的号声。没过多久，素衣的小脑袋瓜里就像跑开了跑马灯一样，各式各样的想法在她脑子里天马行空地转着圈，刹都刹不住。她想到自己学好了法术可以做很多有意思的事，再做件什么呢？怎么鸡腿在自己眼前晃呢？那个香味，好久没吃到了；那是妈妈烤的，哦，妈妈，我好想妈妈，还有爸爸…想到这里，素衣有点想哭，不自禁地抽泣了一下，头顶上的叶子滑落了下来，她思绪一下子收回来了，睁开眼睛，赶紧去捡起地上的叶子，重新放回自己的头上。
只见国师从水池勺了一瓢水，重新把榛子果壳内的水位加满，然后对素衣说道：＂重来过。＂
可是素衣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又是乱糟糟的想法，根本静不下来，一会叶子又从头顶上掉落下来，然后水又重新加满，如此几趟。素衣最后仰面躺在了地上，哭丧着脸说：＂师父，入定好难，我做不到。＂
师父见状呵呵地笑了，她走过来一把扶起素衣，让她重新盘腿坐好，然后也盘腿和她坐在一起，说道：＂刚开始练习的时候，静不下心来是很正常的。你可以换种方法，比如说，试试凝神倾听水滴滴下的声音，让脑子里只有这种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种可以吗？＂素衣皱着个眉头问。
国师朝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应：＂可以试试！＂
素衣重新把叶子顶到自己头上，闭上眼睛，现在她学着按照国师的话将注意力集中到水滴发出的滴哒声上，怕自己分心，心里随着一声声水滴声默数着数字：＂1、2、3、4……＂，还别说这个方法还真有效，当她所有的注意力在水滴发出的声音上时，其他的嘈杂声就像消失了一样，渐渐地只剩下滴哒的水声。
嘀哒、嘀哒，单调的滴水声和静寂的黑暗，加上素衣还在往下数着枯燥的数字，不一会就变成了催眠曲，坐着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等素衣醒过来半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看到国师正盘腿端坐在自己对面闭目养神时，才意识到自己在练入定的时候睡着了，这一下子才清醒过来，赶紧去摸头顶上的叶子，哦，还在，素衣心顿时放下来了，再看看挂在横梁上的榛子壳，已经不再往下滴水了。哦，我赢了，素衣一阵欣喜，刚想站起来手舞足蹈，没想到肩膀上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抬头一看，原来是师父用手中的法杖轻轻地拍了她一下：＂练功都能练睡着！＂
素衣一下子又坐了回去了，不好意思摸了摸头，又摸到那片嫩叶，赶紧盘好腿，等着国师加上水继续来过。
国师这次却没起身装水，笑着说道：＂师父很是佩服你，居然能一动不了动坐着睡着了还能让头顶上的叶子不掉下来，今天也差不多了，就练到这，回去再自己多加练习，明天为师要检查。＂
素衣听罢一蹦而起，哼着自编的小曲快活地在房间跑了一圈后，跑回到国师面前，问道：＂师父，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国师微微地点了点头，素衣抱拳鞠了一躬，和国师互相道别后，蹦蹦跳跳地跑回了自己房间。
一进到房间里，她就拉着青柳，要她看自己刚刚学会的练功，闭着眼，打着坐，青柳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素衣在干嘛，就准备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素衣自己练了一会入定，感觉到有些无聊，便在自己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找些物品当作玩具比划起来。在叶子床下，她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抽出来一看，原来是自己遗忘了很久的平板电脑，屏幕上已经薄薄地积了一层灰。
素衣用手擦掉灰尘，试着按了按电源键，还是一点电都没有。她＂唉＂地叹了口气，有些失望，把平板电脑从手里放到床上，准备放弃掉，去另寻其他能做玩具的东西。
平板电脑从素衣手中滑落到叶子床上时，重量压得叶子床向下坠了坠，然后依着惯性又往回弹了弹，使得整张叶子床剧烈晃动了起来。
床的摇晃吸引了素衣的目光，她发了一会呆后突然蹦起来就往外跑，在房间里的青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她一溜烟地跑出了大门。
原来素衣从平板电脑压得叶子床往下坠联想到了能量转换，她想如果自己能尝试着做些什么，或许也能让能量转换到平板电脑上，她想到了山洞里那几株神奇的蘑菇，决定要去找到荧火虫景天，让他载着自己再去荧石的山洞里摘一点回来试试效果。
荧火虫景天正在草丛深处荫蔽的地方趴着休息，突然感觉肩上被轻轻地拍了两下，他睁眼一看，只见素衣站在她面前，他连忙问：＂素衣，你怎么来了？＂
素衣说：＂你可以再带我去一趟上次去过的山洞吗？＂
景天一骨碌爬了起来，抖了抖身子，然后示意素衣爬上来：＂可以啊！荧石不够吗？＂
素衣攀上景天后背上，坐稳后回答道：＂这次我想去采点蘑菇。＂
荧火虫景天弓背纵身一跃，扇动着翅膀飞向了天空，不一会便来到了荧石的矿洞内。素衣从景天背上跳下来，找到那几株鲜艳的蘑菇，小心翼翼地从一棵蘑菇的伞盖上撕下一片菇肉来，塞到自己口袋里，刚往回走了两步，又折回去，又撕下一小片，才重新爬上景天的后背上。
景天回过头很诧异地问素衣＂那些蘑菇有毒，你采它们干嘛？＂
＂我拿回去炼药用。＂
景天不懂什么是炼药，也不再多问，只是嘱咐她尽量不要拿来吃，便把素衣送回到蚁巢大门口。
素衣从景天背上滑下来，拍了拍景天，示意让他在大门口先等下自己，然后她一路小跑地跑进自己的房间，青柳一见到她，刚想说话，便被满房间搜罗东西的素衣滚过来一个大圆球让她抱着，青柳定睛一看，原来自己怀里抱着一颗殷红的大樱桃。
还没等青柳问什么，素衣一把拽着青柳就往外跑，等到大门口，青柳望见正在大门外等候的荧火虫景天，明白了素衣要做什么，和景天打了个招呼，一起将樱桃放在他的面前。
景天把樱桃的汁液吸得干干净净，最后吸成了一个瘪瘪的球，先前瘦长的肚子变得圆滚滚的，素衣指着他变大的肚子哈哈地笑：＂西瓜！西瓜！＂景天瞧了瞧自己，也哈哈笑起来，两个小伙伴互相拍着对方，才相互道别离开。
望着景天消逝在红彤彤的晚霞天边，青柳问素衣说：＂你急匆匆跑出外面，原来是找荧火虫去了，又去那个荧石矿洞了？＂
素衣点了点头，她们一同走回蚁洞，现在深红色已经褪尽，天色逐渐暗淡下来。随着黑暗来临，蚁洞却逐渐明亮了起来，岩壁上的荧石幽幽地散发出暖暖的桔黄色光芒，将蚁巢内大部分的黑暗驱赶得无影无踪，给洞内的盘山路洒上了一层金色辉光。当正在忙碌的蚂蚁们见到素衣后，都停下手里干的活，朝她弯腰鞠躬行礼。这下子素衣反倒害羞起来，一边回礼一边拽着青柳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
吃完晚饭，素衣坐在床沿上，右手端着平板电脑、左手托着刚采回来的蘑菇碎片发着呆，以前在家的时候，平板电脑屏幕什么图像也没有和现在一样漆黑的时候，爸爸总会拿走它，然后用一根长长的线和一个插座联起来，说：＂没电了，要充下电哦。＂
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也是没电了。可是怎么给平板电脑充上电呢？电也是一种能量物质吗？从哪里获得这种能量呢？
想到这，素衣站起身，在房间里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当手贴在冰凉的岩壁上时，那种冰冷一瞬间从手心传到了全身，素衣不禁打了个哆嗦。她一下子有了想法，身子依在墙上，把手里的蘑菇塞进嘴里嚼了嚼，吞了下去。
过了一会，素衣的胃开始灼热起来，一阵阵炫晕的感觉迎面袭来，眼前看见的一切都在摇晃着，晃动引起了碰撞，碰撞变得越来越剧烈，在一瞬间将所有物体撞裂成无数细小的颗粒；这些颗粒在各自所在的物体轮廓里游动着，有的快有的慢，最后形成了一道道循环往复的轨迹。
现在的素衣已经辨不清自己是这些轨迹还是轨迹氲绕着的轮廓，整个世界就是一丝丝、一缕缕、一道道的轨迹编织的错综复杂、交错繁复的光网，唯有素衣右手上的平板电脑位置的这片区域，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经过其周围其他物体流动的轨迹，才构成了它方方正正的轮廓。
素衣控制好自己不飘散出自己的身躯，然后开始寻找适合平板电脑需要的能量物质。现在厚厚的岩石墙面，像是透明的有了空间深度的河流，往复奔腾的轨迹有明有暗，有湍急有轻缓。
素衣伸出左手，控制自己左手轨迹的流速和岩石墙面一样，然后试着引入其中一股轨迹到自己右手托着的那片黑漆漆的方块里面。奔涌的轨迹在空空的方块里转了一圈后，竟然消逝得无影无踪。素衣又试着导入墙面上另外几条不同流速的轨迹，却还是一样，什么也没留下。
到底用什么才能和平板电脑匹配上呢？素衣不禁困惑起来，她张望着四周，各种轨迹流线在她眼前划过，可却找不到一条适合手里平板电脑的。就在此时，有道光闪在她的眼前忽地掠过，一下子将她思绪带了回来；她睁大着眼睛去寻找刚才从眼前掠过了什么，很快发现在自己右手边的岩石深处，一簇频闪着亮光的银线，像颗流星在各种轨迹线中穿梭，速度非常快，从眼前一闪而过，难怪自己一直没有发现。
或许就是这道光迹。素衣打定主意，她不再控制体内的自己，从身体各个细小的毛孔里游离了出来，穿过墙面的轨迹线，重新汇聚在一起，然后像在江河里随波逐流一般，小心翼翼地避开各种高速流淌过来能量轨迹，搜寻着那道发出亮光的光线。
很快，那簇光迹闪着亮光又从眼前一闪而过，不一会，又从同一个地方一闪而过，几趟后，素衣逐渐找到了这道光线运行的规律，她确认好方位，将捕获的目标锁定在一个位置范围内，可是那片区域距离自己还很远，要进入岩石更深的地方。素衣不知道自己的法术能维持多久，那么深的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要出不来把自己永久卡在石头的里面。
只是犹豫了一会，素衣还是鼓起了勇气，朝岩石深处游了进去。离忽闪着光亮的轨迹线越来越近，岩石里面的流动的能量轨迹也越来越湍急，素衣控制自己身体里的轨迹流速尽量和这些石头深处的轨迹速度一样，避免接触到会被甩了出去，并更加小心谨慎地从各种轨迹流中穿过，这时她的体力也消耗越来越大，已经感觉疲惫起来。
过了一会，那簇光迹又转了回来，频闪着光亮，离素衣还有些距离。素衣觉得不能再等了，她用力将自己的右手朝光迹过来的方向甩了出去，就在光迹即将从眼前一闪而过的时候，素衣的右手触碰到了它并快速将它缠绕了起来，同时迅速将手回抽了回来，光迹顺着她的右手一起带了过来，然后再引导流进了左手掌上握着的平板电脑这个黑漆漆的空白区域里面，不一会，光迹便填满了整个空白区域，吞噬掉了方块内所有的黑暗，猛然间，像发生一阵剧烈的爆破，一道强烈的白光撕裂了静寂，也瞬间吞噬掉了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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