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记我的公公:我的公公已经与2022年3月17日19:50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到了天国,与我的婆婆在天人相隔26年后再次相聚,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件幸事吧,谁又能说的清呢?
我的公公生于1936年10月30,上面已经有3个姐姐了,大姐已经快出嫁了,对祖父母来说,是老年得子吧,可以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祖父母家在当时也算是中等家庭,土地改革被划成中农,(中农是介于贫农和富农之间的农民。农村的小资产阶级。一般占有土地,拥有一部分牲畜和劳动工具,生活来源靠自己劳动。一般不剥削他人,也不出卖劳动力受人剥削)。公公在后来的岁月中说他最幸福的就是他的童年,上树捉鸟,下河摸鱼,因为太调皮,头上留了不少疤,可惜幸福从来都不会太长久,随着6岁父亲去世,12岁母亲的去世,这世界虽然人多海海,却只留下了自己,虽然有三个姐姐,二姐和三姐都是自己在生存线上挣扎,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弟弟,大姐生活条件好点,却以夫家为纲,还有六七个孩子要吃饭要穿衣还要受教育,就算有帮衬兄弟的心也自顾不暇(也许她也压根没有呢,毕竟她成婚回门时我公公才出生),12岁的少年独自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由于年纪太小,家里的家底不甚了解,有没有被同族的欺占也不知道,只是独自飘零着,四处找活挣钱养活自己,同时没有忘记读书,年纪稍长,在其大姐的米厂干活,工钱存到姐姐那里,两年后再用自己挣的钱去读书,就这样半工半读直到20多才完成初中学业,考上了重庆的一机校,那时的中专读书孤儿是不要钱的 ,不要学费,政府管饭,中专毕业后又有一次机会到成都读大专,读完大专后毕业分配到了涪陵的一个机械厂,成了厂里的一个技术工人,在厂里认识了我的婆母,我的婆母是地主家庭出生,也是凭借自己的勤劳坚韧读书出来分配到厂里,两个人从此开启了那段那个时期中国工人特有的生活模式,曲折丰富而苦难的的社会阅历让他们不出头不冒险,谨小慎微循规蹈矩,宁做媳妇不做婆婆,真是千年媳妇熬不成婆。节约成性,生活中除了能吃饱肚子外,其他生活用品都是能不花钱就不花钱,毛衣自己打,家具自己捡木材自己打,厂里的那些口袋自己磨了砂后用着自己打衣服,头发长了自己理,也许很多人不相信,我公公会自己踩缝纫机,自己会木工,自己会打毛衣,都说那个年代的人活不出自我,活不在当下。但我公婆却活出了自我,那就是:刻苦、勤奋、认真、节俭,本分,孝顺(我公公父母已经不在,我婆婆母亲高寿一直活到了80年代中期)所以我公婆如此节约,每月给自己远在成都崇庆的母亲寄钱,帮助自己的两个幼弟一个和妹妹成家立业,其中的苦只有经历过来的人才明白,作为不是亲历者的而且出生于70年代的我来说,用文字来表达(这些都是公公断续的回忆),也许也只是万分之一吧,我公婆养育了两个儿女(我老公和她姐),姑姐出生于1965年,1966年12月,自从上海率先打响了“文革”的全国第一枪后,文斗变成了武斗,而一直是中国工业重镇的重庆,更是在全国的武斗中“声名大振”。自“文革”开始后,重庆就陷入空前动乱中,公婆只好带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回到了我婆婆老家,当了半年的农民,期间战战兢兢打算回去,还没有走到半路就听说了造反派与“保守派”大规模流血冲突,只好再次回到成都崇庆县,蜗居于自己弟弟家继续当农民,直到听说形势好转才回到了涪陵,把自己年幼的女儿留在了老家,1968年10月我老公出生,出生后由于当时崇庆流行脊髓灰质炎,我姑姐不幸染上,虽然父母百般筹钱医治,但还是留下来后遗症,走路稍微跛行,在读小学时才会涪陵和我老公接受小学教育,姑姐小学毕业时虽然成绩优异,考上了重点中学,但被人代替上不了重点,只能在厂里子弟校上学,考虑到姑姐稍有残疾,读书才会有好的前程,我婆婆的妹妹就在崇庆县当教师,所以在征得了姑姐和妹妹同意后我姑姐回到了崇庆县读初中以及高中,每月寄生活费和读书的学费和必要的费用,我老公就一直在涪陵父母陪着长大,也许被宠爱的都是有恃无恐吧,我老公读书不努力,高中毕业直接在厂里上班了,我姑姐复读两年仍未考上大学,结果委培了西南财经大学学了会计专业毕业后就在崇庆县上班了,在公婆的勤俭节约,勤劳持家下儿子上班了,孝顺父母,女儿也成家了,女儿由于从小没有在父母陪伴下长大,所以感情疏离,对自己的父母百般挑剔,而无理,这也是公婆心理的隐痛,造化使然,也只能如此,岁月平静而平淡的流逝,1996年我公公应该10月份退休,本来苦了几十年的老两口相约退休后先去看看三峡大坝,然后再各地走走,但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生活中不幸与意外不知道哪个先降临,我公公还有7个月退休时,我婆婆脑出血没有留下一句遗言就离世了,享年55岁,留下了我公公和还未成家的儿子,平淡的文字下无法表述他们经历的悲哀伤痛不舍,但生活还得继续,婆母的骨灰被送回崇庆县葬在自己的父母身边,老公的舅舅以及小姨不忍心自己姐姐的骨肉流落在外地,想尽了一切办法把我老公调回了崇庆,调回崇庆后两年即1997年我认识了我老公,98年结婚,99年生下了儿子,我公公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没有再娶,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生活,平时我和老公上班时帮我们带孩子,操持家务,打扫卫生,闲下来看看报纸,电视,儿子还小时带着他做健身操,无任何不良嗜好(抽烟喝酒打牌等),生活习惯极好,定时吃饭,喝水,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属于考学校出来的,所以诸多生活习惯不一致,生活理念不一致,勤俭节约已经融进了他骨子里,衣服穿不烂不会买新衣服,肥皂用剩的用丝袜装上继续用,决不会有浪费饭菜的习惯,常吃隔夜菜,每顿饭只有一至两个菜,又有囤东西的习惯,那些侄儿男女送的东西舍不得吃直到放过期,那些纸盒箱子都要存起等收破烂的上门来买个几元钱等等,日子是一天天过的,毕竟从小生活习惯的不同,也还是有些不愉快,但是都只是在心里,我们都是善良而包容的人,所以这24年来我们从来未发生过争吵,公公和我对很多事情都各有看法,意见不一致,但我们仍相处很好,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一直在医院,很有些同事劝我把他送到ICU里,但想想他85岁高龄,神志也有清楚的时候,让他一个人身上带满冰冷的仪器,周围都是些垂危的病人,呻吟声,机器吸痰声,心电监护的不停报警声充斥整个监护室,如果通过这些仪器以及医院的抢救能够救回我的老公公,我都愿意,但是我老公公多器官功能衰竭,已无力回天了,他需要的的是亲人的陪伴和语言的沟通交流安慰,让他在亲人的陪伴下走完这人生的最后一程,不至于害怕,孤独。我和我老公已经做到了,我老公请完所有年休,除了工作时间外几乎全部呆在医院里,我负责熬粥,送饭,换老公休息,直到最后离世!我公公谨小慎微的安详的平静的走完了他这一生。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这世上纷纷扰扰来来往往,生生不息,以此文来纪念我的老公公曾经来过这世上,虽然也已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