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楼的窗台,恰好俯瞰宝成铁路穿过小城。弯弯的铁轨划破浅丘,像一根链条,串起玉京湖的粼粼波光和一些若隐若现的故事。
城之南,高铁的呼啸频繁而急促。它在开发区有短暂的停顿,挥别几位旅人,又带走几位乡亲。像是一根直线的两端,各自生长着一个远方,夜风一样奔忙。
坚硬的铁和中欧的班列,蜀都平原与欧洲大陆握手,物资与物资的交换,串联起城市的星罗棋布。小站沉寂了,文明与硝烟擦肩而过,高亢的汽笛是城市怀旧的经典。
小城故事,大多踌躇满志,而我是个例外,每一声汽笛都在吹奏回家的萨克斯。火车从山沟沟经过,把我的青春载送给川西坝子,我能背诵的只有“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诗句。
回家的路,彷佛是铁轨上最慢的半挂式火车,一个箭步,就会跃入雾气弥漫的故乡。
黑夜里,我是听着火车入眠的人。每一声高亢的汽笛,都与高楼大厦有一段悠扬的和声。或许,下一声长啸,它就会带着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