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罪手记:午夜,来自地下室的注视

半夜,我被一阵敲击声惊醒。

确定声音的来源后,我顿时后背发凉。

因为那声音似乎来自楼下——而我明明在一楼!

“你也听到……那声音了?”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我头皮发麻,是身旁的男友醒来了——今晚是我第一次住他家,而他曾写过一部真实而又残忍的杀人小说。

黑色月光《猎罪手记:午夜,来自地下室的注视》

1

“你也听到……那声音了?”男友阿文的身子一僵,不过很快松弛了下来。

他的语气不对劲!

“是,我刚听到地板下有动静……”我硬着头皮回应他。

“应该是老鼠,疑神疑鬼的,赶紧睡吧。”

阿文一把把我搂在怀里。

“咚……”

沉闷的敲击声再次响起,我的心随之一惊。

“真的有声音,我去看看。”

一股强烈的冲动袭上心头,我翻身起床向外走去。

我明白,男友在骗我。

这声音,绝不可能是老鼠。

“回来!”

阿文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威胁。

我的手腕也被死死扣住。

我惊疑地回头看向阿文,目光对上的是阿文一双冰冷的眼睛。

那眼神如刀子般刺得我身子一颤。

“能不能好好睡?”阿文语气同样冰冷。

“我……”

“睡吧,大概是老鼠。”

应该是意识到他吓到了我,阿文的眼神和语气温软了下来。

我瘫在床上。

也许……

真的是老鼠吧!

2

再次醒来已是凌晨三点。

我翻了个身,身边空荡荡的,阿文不在床上。

“去厕所了?”我嘟囔了一句。

躺了好久,还是不见阿文的影子。

我趿上拖鞋,起身走出卧室。

卧室外一条小小的走廊,斜对面就是卫生间。

“阿文。”我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没有回应。

打开门看了一下,空荡荡的,阿文不在。

厨房、书房……我找遍了所有房间,都没有阿文的影子。

他一个大活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站在客厅,茫然四顾。

窗外清冷的月光洒进来,客厅的地面像铺了一层霜。

客厅东南角,如霜的地面有一块黑色的区域。

我怀着不安,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灯。

在灯光的照耀下,我看清了东南角的情况——是一整块地板被掀开了。

那里有一个洞口,连着一条台阶斜斜向下。

密道!

我吃了一惊。

阿文家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向下望去,歪斜的密道里面漆黑一片,像一张会吞人的嘴。

我心脏蹦蹦直跳,额角的虚汗冒了出来。

那么阿文,应该是进了密道。

女人的第六感让我身上一阵阵发毛。

下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是回去睡觉,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还是下去看看,满足自己那该死的探索欲!

我脑子很乱。

良久。

我决定下去看个究竟。

怕被发现,我没敢拿任何照明。

借着头上客厅灯光的散射向下走去。

“吧嗒、吧嗒……”

一步,两步,三步……逼仄的通道里,空气安静得可怕,只有我轻微的脚步声在回荡。

我在心里默数,一共走了十三步台阶,然后踏上了一个小平台。

台阶在这里180度反转,延伸向相反的方向。

头上灯光的散射,到这里就很微弱了。

摸索着潮湿的甬壁,继续向下。

还是十三步台阶。

台阶尽处,一道微弱的灯光映入眼帘——那里有一道门,灯光在门缝里透射出来。

我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屏住呼吸,轻轻推了推,发现里面反锁了。

我只能扒着门缝努力向里看。

“啊……”

突然。

一声凄厉的女人惨叫声灌进了我的耳朵。

我大惊失色,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惨叫是门里面发出来的。

我吓得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紧接着,一阵怪异而又得意的笑声在门里传出。

那笑声里充满残忍、戏谑。

是阿文!

这个声音是阿文的。

果然!

早先最不详的猜测变成了现实。

变态狂,绑架者,杀人犯!

这些字眼居然会和我崇拜的男友联系在一起。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惨叫还在一声声地传出。

我定了一下神,起身将眼睛贴在门缝处。

但缝隙太小看不太清,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两个人影。

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站着的是阿文。

而跪着的是一个披发女人,惨叫声就是她发出的。

阿文挥舞手臂,一声声皮鞭抽打肉体的声音让人窒息。

良久。

阿文停了下来,转过身伸了一个懒腰:“今天就到这吧,明天我们变个法子继续玩。”

说完扔下皮鞭,向门走了过来。

我的心揪了一下,立刻脱下拖鞋,提在手里向密道外跑去。

回到床上!

赶紧回到床上!

这是我唯一的念头,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我知道了他的秘密。

我立刻跑出密道,穿过客厅,关掉了灯,然后回到了卧室门口。

卧室就在眼前……

突然。

“吱——”

一阵木头摩擦的声音响起,面前的门发出一声怪叫,死死地关上了。

是风吹上了门。

我几步冲到门前,拉了拉门把手。

但徒劳无功——门已经锁上了。

“吧嗒……吧嗒……”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阿文要从地道出来了。

我的手摸索到钥匙孔时,瞬间如坠冰窟。

一直插在门上的钥匙不见了——肯定是被阿文拿走了。

怎么办……

3

密道里传来阿文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我的腿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怎么办怎么办……

环顾左右,隔壁书房的门虚掩着。

我慌不择路,当即直奔书房,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我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恐惧地听着书房外的声音。

时间不长。

阿文的脚步声越来越响。

一阵拖拽重物和粗重的喘气声响起。

是阿文在封密道口。

片刻后,便是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阿文进了卧室。

我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大气都不敢喘。

“程雪!”

阿文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喊着我的名字。

他的脚步声停在了书房门口。

我慌乱地看向周围——两个一人多高的大书架,一个沙发,一个茶几。

我无处可藏。

最终,我的眼神落在了正对门的电脑桌上。

我爬行着钻到了电脑桌下。

“咔哒。”

下一刻,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程雪!”

阿文的声音冰冷无比:“你在哪?赶紧出来!”

我一动不敢动。

“程雪!”

阿文走了进来,打开了书房的灯。

“你在这里干什么?”

阿文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猛地哆嗦了一下。

被发现了。

阿文目光阴冷,俯视着蹲在电脑桌下的我。

“我……我……”

我一时手足无措。

躲开他的目光,却突然看到面前电脑主机箱的开关。

我快速地按了下去,指示灯亮起,电脑开机了。

“我在开电脑……”

“我新书有了灵感,想赶紧把它写下来。”

我慌乱着起身:“你吓到我了!”

“哦……是吗?”

“我起床时你发现你不在,你干嘛去了?”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语调,使其听起来尽量自然。

“上厕所啊。”阿文稍微一愣,然后答道。

我僵硬地在电脑椅上坐了下来。

我以前是一名医生,闲暇的时候很爱看小说。

书看多了,也就萌生了自己也可以写的念头。

索性辞职在家做起了全职作家。

但我的天赋不高,写的书一直不温不火。

阿文则是文坛近两年最炙手可热的作家。

两年前他写了一本名为《惨叫》的书,此书一经出版,就引起了巨大反响。

凭借此书,他迅速跻身当代青年作家排行榜前列。

冠艳文坛,名利双收。

我当时初事写作,读了他的成名作《惨叫》后,惊为天人。

我羡慕他的成就,崇拜他的才华,无时无刻都想得到他的指点认可。

我成了他最忠实的读者,通过聊天才知道我们居然在一个城市。

后来我们见了面,顺利相爱……

他答应我可以帮我写文,让我也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

但我却一直没有灵感,迟迟没有动笔。

“好了,可以写了。”

阿文指了指已经亮起来的电脑说道。

我转头努力地向他挤了一个微笑。

我心绪太乱,根本就没有什么灵感!

我浑身僵硬,手放在键盘上,却不知道写什么。

阿文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眼神像刀一样,在我的脸上扫来扫去。

他应该识破了,我在说谎。

4

就在这时。

“咚咚,咚咚咚……”

客厅里敲击地板的沉闷声音再次传来。

甚至还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凄惨呻吟声……

那声音里透露出的绝望情绪,像是瘟疫一样传染给了我。

那惨叫声感染性太强了,我的内心被牵动,升腾起无尽悲伤。

对,就是这种感觉。

痛苦、恐惧、哀求、绝望、悲伤、无助……

无数记忆碎片在我脑海中被唤醒——那是《惨叫》一书中描绘的悲剧场面。

“吧嗒!”

我眼中落下泪水,滴在键盘上。

灵光迸现!

这不是我一直在找的灵感吗!

我的手指动了,在键盘上飞快跳跃。

“哒哒哒哒……”

清脆的键盘声中,那种身临其境的绝望窒息感,被我悉数编织成文字。

整整半个小时,我没有丝毫卡顿,所有情节都一气呵成。

敲下最后一个字后,我把身子靠在椅子上,抬头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我才发现,我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阿文凝视屏幕好久,然后叹了一口气:“写得很好,不错!”

他的评价不咸不淡,但我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喜。

他是在为我而高兴吗?

我彻底打消了报警了念头,我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或许……密室那个女人,能助我完成一部堪比《惨叫》的名作。

我和阿文的心照不宣的,谁都没有提那个被囚禁的女人。

我和他冥冥中达到了某种协议。

“累了吧,赶紧去睡吧。”

阿文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对我的态度已经变了。

变得很温柔。

一定是我写得不错,我想。

窗外,天空已经出现一抹鱼肚白,马上就要大亮了。

是呀,我已经累了,累得身心俱疲。

“好。”

我扶着椅子想站起来,但连续两次都没有成功。

“怎么了?”

“哦……腿麻了……”

“来,我抱你。”

阿文附身抱起我瘦弱的身子,转身向卧室走去。

这一觉我睡得很不安稳。

睡梦中不断出现地板的敲击声和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像挥之不去的梦魇死死地纠缠着我。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上午十一点了。

卧室里就我一个人,我躺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候书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起床走出卧室,看到阿文正踩着梯子。

而在他的头顶,一个摄像头赫然出现在我的视线。

“醒啦?”阿文满意地看着摄像头,并没有看我。

我点了一下头。

“来,你看看,这个摄像头放在这里你还满意吧?我在书房也装了一个。”

阿文略带兴奋地问道。

“嗯,可以。”我敷衍着。

“昨晚似乎有什么东西,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或许是小偷。”阿文继续解释着装摄像头的原因。

小偷?

呵呵!

小偷可怕吗?

在我眼里,他比小偷可怕一万倍。

而这个摄像头根本不是监视小偷的吧?是不是用来监视我?

“嗯,很不错,想得很周到。”

我环顾四周,寻找摄像头的监控端,但找了好久都没有结果。

那漆黑的摄像头,冰冷冷的、毫无感情地正对着我。

我打了一个激灵。

在这个摄像头的后面,究竟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呢?

我不敢深想,转身去卫生间开始洗漱。

一天就这样过去。

晚上,阿文早早地催我上床睡觉,我不想动,呆呆地坐在书房的沙发上。

阿文轻笑了一下:“这里也可以,反正就在家里不是!”

说着动手要给我补课。

“阿文,不行,那个摄像头里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呼吸紊乱,眼睛盯着摄像头。

“瞎说,放心吧,没事。”

阿文说着和我调换了位置。

他面对摄像头,一边补课一边挑衅地看着摄像头,讲课的声音还特别大。

我咬紧嘴唇,一双指甲深深地抠进阿文的脊背。

5

做完功课后,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我已经在卧室的床上了。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身体一僵,脑子顿时清醒了起来。

若有若无的惨叫声,凄惨欲绝。

我打开卧室的门,盯着东南角的那个漆黑的密道。

但我没有过去,客厅里的那个摄像头冷冷地盯着我。

那后面,是不是正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我。

我打了个冷战。

月光凄冷,惨叫连连。

回到床上后怎么都睡不着,昨晚那种绝望的情绪又快速地包裹了我,写作的灵感也再次爆发。

我翻身下床,冲进书房打开了电脑。

这一次,我写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那若有若无的惨叫声消失,阿文的脚步声响起。

“咔哒。”

阿文推门走了进来。

“又在写?”阿文走到我身后,盯了一眼电脑屏。

“嗯,醒了睡不着,又来了灵感。”。

“写得很不错,比以前进步多了。”

阿文快速地浏览着我的文稿,满意地道。

“要不要回去睡?”阿文问道。

“你先去睡吧,我再写点,我怕睡了灵感又消失了。”

我不着痕迹地推开阿文放在肩上的手。

“那好,你也早点去睡,注意身体。”

“好。”

阿文转身走出书房。

我看见在他转身的瞬间,嘴角闪过一抹阴冷的笑意。

……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晚上,我都会在阵阵惨叫声中兴奋写作。

那种让人绝望的情绪始终包围着我,让我灵感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

我好像上瘾了!

我审视我自己,发现我心理逐渐变态扭曲。

是的,变态。

我居然在别人的痛苦中,完成自己的作品。

我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但我却欲罢不能,就像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吸食者,虽然知道会万劫不复,却还是飞蛾扑火一般往前冲。

我和阿文这些天很默契,这种默契无须言语。

他每晚定时去折磨密道里的那个女人,而我则在那女人的惨叫声中文思泉涌。

半个月后。

“阿文,今晚我的书就可以截稿了。”

“恭喜你,这本书有大火的潜力……和我的那本,很像。”

“谢谢。”

到了晚上,我写作格外地顺利。

书的结尾,也是高潮部分。

而那密室中那惨叫声也分外地凄厉,如利爪一般抓挠着人心。

当我终于敲下整本书的最后一个字时,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剧情落幕,悲惨的背景乐也适时停止。

天地一片安静,我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她死了!

6

第二天,书商寄的合同也到了。

不少老编辑都评价,这本书算得上《惨叫》的姊妹篇。

他们认为,此书有大火的潜力。

但我却不想早早地签下来。

我总感觉书还有一些瑕疵,对于完美主义的我来说,这是不可忍受的。

我还要继续修改一下,直到我满意为止。

看着茶几上的几份合同,阿文兴奋不已,“你还不签吗?”

“我还不太满意。”我摇了一下头。

“你对合同不满意?哪些条款?我还可以跟他们谈。”

“不,是我对自己的书还不太满意。”

“哦……”

阿文脸上的兴奋慢慢消失。

不过,马上又笑了起来。

“程雪,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这些天……带给你灵感的那个地方吗?”

阿文带着笑意盯着我。

他笑得很自然,而我却惊出一身冷汗。

这件事,虽然是我和他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但如今被提到了明面上。

“我……”我一时语塞。

“哈哈哈,这些秘密早就被你写进你的书里了吧——你这是在害怕?”

在大笑声中,阿文的脸色逐渐狰狞。

“走吧,和我去看看,你会很满意的!乖!”

阿文慢慢走向我。

我全身发紧,恐惧将我笼罩,我只能努力把身子向沙发里蜷缩。

一只硕大的拳头猛然出现在我面前,轰然砸中我的下巴。

我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后来,我被一阵刺痛惊醒。

阿文一只手抓着我的头发在向前拖行。

“啊!放开我!”

我惨叫出声,头皮像是要被扯下来。

“别乱叫!”

阿文的语气冰冷刺骨。

“吱呀呀……”

是那间密室的门被打开了,一阵潮湿且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被粗暴地摔在地上,然后他紧紧将我捆在一把椅子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浑身发软,害怕得要死。

“看到墙壁和地板上的这些血迹了吗?”

“你刚刚完成的那部作品,是用这些一条人命换来的——我前女友的命。”

阿文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我面前,轻柔地撩了一下我额前散乱的长发。

“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7

“应该说,她是我前女友,名叫方芊芊。”

“没有她,就没有我今天。”

阿文叹了一口气,不管惊恐诧异的我,自顾自地继续向下说。

他自小父母离异,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生在这样的家庭,让他变得极度自卑。

自卑的性格,反而让他变得更加要强。

所以他努力学习,最终如愿考上了一所好大学。

他终于翻身了。

但这种喜悦却在他毕业以后,被现实击得粉碎。

家里有条件的同学,老早就在家人的支持下找到了好工作。

而他却处处碰壁,最后为了吃饭只能随便找了份工作度日。

但由于原生家庭给他造成性格上的缺陷,他成为了同事们排挤的对象。

不到一年,他失业了。

不过,在这一年里,一个女孩子却闯进了他的生活。

她不嫌弃他穷困潦倒,毅然决然地和他确定了恋爱关系。

他们租了一套房子,过起了二人世界。

他发誓一定会好好待她,要给她世界上最好的婚礼和余生。

但现实很残酷。

阿文屡屡受挫,二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

这时,一缕曙光照亮了阿文的生活。

那道曙光就是写作。

凭借他不错的文笔,他决定在这上面赌一把。

方芊芊全力支持他,她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你说,她是不是傻?”

阿文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扭曲。

“禽兽!”

我狠狠向他吐了一口唾沫。

阿文不以为意,擦去脸上的口水继续往下讲。

生活是需要成本的。

为了缓解他的经济压力,让他全身心地写作,方芊芊做了一件令人疯狂的事情。

她绑架了一个小女孩,威胁小女孩的家人要二十万赎金。

不然就撕票!

这太疯狂了,阿文一度害怕得要死。

但当二十捆红彤彤崭新的钞票被方芊芊放在面前的时候,他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这就是钱的魔力!

有了钱,他觉得才有了底气。

而那个小女孩,也并没有被放回去。

方芊芊爽约了——小女孩每天吵闹,被方芊芊打得惨叫连连。

而阿文,却在小女孩的惨叫声中获得了灵感。

方芊芊喜出望外,在客厅里挖了一个密室,把小女孩锁了进去。

为了刺激阿文的写作灵感,方芊芊便每天在密室里折磨那个小女孩。

而阿文便在小女孩的惨叫中,完成了他的成名作《惨叫》。

这部作品让他一举成名,他被誉为当代文坛冉冉升起新星。

小女孩死了,就在他写下《惨叫》最后一个字的时候……

被方芊芊生生折磨至死!

就在这个密室里。

“诺!你看,她就倒在那里死的,小小的一滩,好可怜!”

“当然,她的尸体已经被烧了,抹除后患嘛。”

阿文指了指密室的屋角。

看着面前的恶魔,我泪如雨下。

阿文功成名就,从极度自卑到极度膨胀,人生就像坐过山车。

但他的成功,今天的一切,是建立在一条鲜活的、幼小的、无辜的生命上的,这是他致命的污点。

如果事发,他将万劫不复——他受过苦,他知道那滋味不好受,他不想再经历。

所以,他需要彻底掩盖自己的污点。

他做的第一步,就是将租住的房子高价买下来。

然后将方芊芊关进了他们共同建成的密室中,让她永远生活在这暗无天日里——这样,他才能安心享受成功。

扬名立万、受人景仰、曾经的自卑敏感一去不返。

这才是自己应该享受的人生,哪怕,牺牲方芊芊也无所谓。

他的秘密,已无人可知。

可是。

自从《惨叫》以后,他的灵感再度枯竭,好几年无从下笔。

“你说,一个大作家写不出东西,是不是很痛苦?”

阿文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语。

“但你出现了!哈哈哈哈!你说妙不妙?”

他发现,我在听到他折磨方芊芊的惨叫声中,和他当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悲剧,是一种艺术,它能源源不断地给我灵感。

他喜不自禁,为了物尽其用,他每天折磨方芊芊,就是为了给予我变态的灵感。

“所以,这本书的作者,其实是我。”

“书中所有的灵感、情节、人设、主题……全是我在创造,而你,不过是一个记录者罢了。”

阿文图穷匕见。

是了。

我这些天的成果,就是他一直所觊觎的。

松了。

我身后的绳扣终于松了,我的双手一直在后面默默地挣扎。

我得将手慢慢挣脱,但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这个变态恶魔。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的,这本书将会助我再临高峰。”

“不过,这又有什么呢?你和芊芊,都是我供养者。我的成功,有你们一份力。”

“但你今晚你必须死!我会在心里感谢你的付出。”

阿文突然起身,顺手拿起了一把尖刀,直直向我心口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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