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凤姐为了彰显自己的贤惠,将尤二姐带到贾母跟前过了明路。这时贾母的一番举动却让人看得着实难受。
贾母又戴了眼镜,命鸳鸯、琥珀:“把那孩子拉过来,我瞧瞧肉皮儿。”众人都抿嘴儿笑着,只得推他上去。贾母细瞧了一遍,又命琥珀:“拿出手来我瞧瞧。”鸳鸯又揭起裙子来。贾母瞧毕,摘下眼镜来,笑说道:“更是个齐全孩子,我看比你俊些。”
这里有两个细节发人深醒,一是贾母命琥珀拉起尤二姐的手给自己端详,二是鸳鸯掀起了尤二姐的裙子让贾母看脚。
看过这个章节的人由此判断尤二姐是小脚无疑,诚然,这点肯定没错,包括尤三姐以及晴雯都是小脚,《红楼梦》的内容都有佐证,可从另一点来看,也恰恰是因为这点才预示了他们悲惨的命运。
要知道“三寸金莲”是残忍地将女子的脚幼小时强行扭曲,包裹使其不再生长,而得到一种畸形的美感。其作用只有两个,一是满足古代男子的审美需求;二是从根本上禁锢女子的活动范围,从而禁锢女性的思想。
这种陋习相传是从南唐后主李煜时期就开始了,后来以女子缠足的形态将“金莲”分为不同的等级,甚至一些著名的文学家也以诗词来赞美这种陋习,比如辛弃疾在《菩萨蛮》中写过“淡黄弓样鞋儿小,腰肢只怕风吹倒”。苏轼也曾写过《菩萨蛮·咏足》“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
后来这种风气越演愈烈,发展成不缠足的女性就无人可嫁的地步。到了清代,由于当时清朝历代统治者对缠足都极其反感,虽然在民间无力强行废止这种陋习,但八旗贵族女性是严令缠足的。而最后只有两类女性不缠足,一是八旗贵女,二是贫苦人家的女孩,需要承担家中体力活儿的。
当鸳鸯掀起裙子让贾母看尤二姐的脚,我们就此就可以知道尤氏不属于八旗贵族女子这个阶层,贾府上下少有人缠足,但并不妨碍贾母内心深处对缠足这个行为是认同的,否则贾母不会把同样缠足的晴雯送给宝玉,而鸳鸯作为贾母的心腹也不会马上领会贾母的意图,掀起尤二姐的裙子给贾母看。
可这种审美只是贾母认为小妾必备的条件,她心爱的外孙女黛玉,孙媳凤姐可都没缠过脚。在古代妾通买卖,不过是玩物而已,这种相看隐藏着贾母作为上位者满满的优越感。
试想下,贾母从高贵的侯府嫡女嫁入贾府成为国公嫡妻怎么可能对这些妾侍真的有好感?只不过天生的优越感让她觉得跟这些妾争他们不配罢了。
所以无论是晴雯还是尤二姐以为自己得到了贾母的认可实际上都是错觉,因为错觉最终送了性命只能说命中注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