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本是这个县城的老电影院。随着电视电脑的普及,再到如今电影院华丽升级变身影城,这地方也就萧条下来。后来就有一些小的文艺团体租赁场地在这里演出。
今晚这里有一场演出。
红红的条幅写着“文艺下乡汇演”,不过就是个人组织的演艺班子,倒是好大的口气。
来看演出的人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大多都是在这县城打工的人,在动辄一张电影票就要四五十元的现在,花十元八元去看这样一场演出还是比较划算的,也算丰富自己的业余生活了。
这里面有一个小女孩格外显眼。
她穿着漂亮的白色公主裙,腰间是一条浅粉色的腰带,头上戴着跟腰带同色的粉色蝴蝶结。在这灰扑扑的人群中,像是流落人间的天使。
主持人正在报幕:“请观赏小丑表演”
一个小丑跌跌撞撞地走上舞台。他带着乱蓬蓬的红色的假发,脸上用油彩画着夸张的妆容。他的腿有点弯,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他摸着他圆圆的红鼻子,憨憨地笑着,做出一份很幸福的表情。
“妈妈,他为什么要那样走路?”小女孩突然站起来转头问妈妈。
“是因为腿疼吗?那他会死吗?”没有等到妈妈的回答,小女孩又接连问了两个问题。
边上有人转过头来,看着她们娘俩。
“快坐下看演出,打扰到叔叔阿姨就不是有礼貌的好孩子了。”妈妈稍微一怔,然后低头柔声对孩子说。
“可是,妈妈,我会死的,是吗?”小女孩低了声音,抱着妈妈的脖子,喃喃地说。
妈妈把头俯在小女孩的肩上,终于忍不住落了泪。
小女孩今年七岁,父母都在县城打工,她跟爷爷奶奶在老家上学。半年前,她经常会感觉腿疼,膝盖疼。父母以为她不小心碰了也没太在意,后来症状不见减轻才跟她去医院检查。检查的结果却是晴天霹雳。白血病!孩子的腿疼是因为白血病!
父母痛悔之下带着小女孩积极治疗,却一直收效甚微。女孩嘴上不说,可是看着同病房的小朋友,心里是明白的。
前几天医生说女孩已经结束了这个阶段的治疗,可以先回家了。女孩一直喜欢白色的公主裙,爸爸妈妈一直没舍得给她买。这次回来后,妈妈给她买了最漂亮的公主裙,带她去了她一直想去的游乐场,又带她来看今晚的演出。
“妈妈,我可以去那边买一束花送给小丑哥哥吗?”
“我要对他说腿疼就要早去医院治,不要治晚了。”女孩搂着妈妈的脖子,继续跟妈妈说。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女孩去了边上卖花的地方。女孩亲手挑了一朵红色的,鲜艳欲滴的玫瑰。
娘俩没再回座位,直接去了小丑下场的地方等着。
结束表演的小丑下了台,迎接他的是一朵鲜艳的玫瑰和一张明媚的笑脸。
“哥哥,给你送花,我喜欢你的表演。”小女孩甜甜地说着。
小丑茫然地看了看,看到了女孩妈妈含着泪水的眼。
小丑沉默了一会,轻轻地跟女孩说:“谢谢你,小妹妹,你等一会我换上衣服带你去外边看看星星好不好?”
“好”女孩甜甜地应到,“哥哥穿厚点,不要冻着腿。”
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看着唏嘘着说着话的三个人。
小丑知道了小女孩的故事,女孩娘俩也知道了小丑的故事。
其实也不过是个俗套的故事。
小丑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虽然治好了双腿却落了残疾。后来母亲离世父亲续娶。不受待见的他走入社会,靠着自己的身体残疾,跟着这些演艺团体东奔西走的扮演小丑挣口饭吃。
“哥哥,我送给你好看的花,你看着它就心情好了。”
“哥哥,腿疼一定要早去治啊,我偷偷告诉你,我听到医生伯伯的话了,他说我的病不乐观,哥哥,不乐观是不是就是我要死了?”
“哥哥,我这话没跟妈妈说,我怕她会哭。”
……
小丑听着女孩絮絮叨叨的话,觉得心里疼的厉害。
“哥哥,妈妈,看,流星!”女孩忽然指着天空说。
天际,一颗流星倏然划过。
“我的女儿,也会是一颗流星吗?”妈妈看着天际,无语泪流。
小丑紧紧抱紧了小女孩,看着女孩有点忧伤的眼睛,听着妈妈低低的啜泣。
不,这不是一颗流星!这纯净的心,这美丽的花,都会是他心上的永恒。
(注:这是一篇旧文,写作训练营的作业,重新来看觉得这个故事不错,稍作修改,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