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生何观山是个很普通的学生,普通到就像黑白色,可悲的是他看其他人都是彩色的。
风伯开始摘下泛黄的叶子,预示着秋天到了。八中今年的运动会就要开始了,班主任鼓励大家踊跃参与。大家其实都是不怎么想报名的,毕竟平均来说现在的学生基本病秧子体质,没人会想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体育生和身体不错的同学有一个算一个都被班主任做主“安排”了项目,可就算如此还是有很多项目空缺,总不能递个空白名单上去吧?那还不得被校领导严肃批评毫无组织能力?所以报是肯定要报的,实在不行就继续“安排”嘛。学生们自知躲不过去,所以有些人就先行动手,一来增加一个积极的印象,二来抢下一个相对“容易”的项目,不至于像跨栏一样一路踹过去。何观山现在心里十分忐忑,很担心被分派到项目。除了对身体的不自信,他更害怕在众人面前出丑,万一在全校师生面前表现的十分狼狈,那他黑白色的生活就连白色都没有了。眼看着比较容易的项目一点点被其他人拿走,他的内心隐约告诉他不能就这样子下去了,在乏味的校园生活中,能给自己上色的机会着实不多,若是能像往常一样诸事当个看客,那自己还是可以接受;若是被随意安排,接受命运的捉弄,不如自己主动选下个项目,也算是不给学生时代留下遗憾。这时,班主任说:“大家不要畏畏缩缩的,就算跑不好也没什么嘛,重在参与。”这时何观山看了一下,只剩下几个跑步的项目,于是鼓足了勇气。“我要报100米和400米!”何观山鼓起勇气说。班主任看了他一下,而其他人心里想,100米这么拉风的项目给你能弄好?那体育生都是看戏的?“100米还是交给刘杨吧,400米给罗展风,现在的名额还剩几个,嗯,何观山就跑800和1500吧。”听到这个,何观山心里“砰”的一下,发现事情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不报长跑就是因为自己几乎没什么体力,跑长跑必然出大丑,3000米被体育生包揽,这800和1500是大家最为想要避开的项目了,就给砸到我们的何观山同学身上了,这让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哦....好.....”他已然没有其他的想法了,似乎已经开始提前预习自己纯黑色的校园生活。
付择雍人称“老F”,虽然在亲戚眼里他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但实际上他也算有点小买卖,而且有点小聪明,如果运气好估计也能成个有钱的主。不过现在做啥都亏钱,好在是他没钱可亏;做生意要上下打点,他也没钱可给,所以他就成了这么个“流浪机会主义商人”。他什么都卖,也没个固定地点,其他人都卖的他肯定不卖,因为赚不到独一份的钱,但他所卖的,肯定是有人所需要的。那他的聪明体现在哪呢?他能够看清人心,看清人内心中极为需求却不知该需求什么的心理,然后去满足他的需求。他偏爱卖一些药品,因为这玩意一本万利;而且他又卖的都是些一般不太好买的药,利润空间更大。但别搞错了,像贩毒一类要掉脑袋的事他肯定不干,毕竟他也才20几岁。更重要的是这生意是亡命徒的差事,他就认为这差事实际上是让其他人玩自己的命,显得自己很蠢。虽然他游走于法律边缘,药品经营许可什么的更是毛都没有,但他这生意也不是毒品,缉毒部门肯定不会去查,一般的警察和工商执法部门又抓不住他。干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也没一个人举报他,这原因就要回到之前说的——他能够解决人们“真实”的需求,所以没人会去举报他,而且巴不得能够他能够解决更多的问题呢。
老F最喜欢和学生做生意,他长期做的生意就是提神剂的生意,临近考试许多学生都会来他这寻求“帮助”,到了中考高考这些决定命运的时刻,连许多家长都亲自过来买提神剂给孩子用,通宵达旦的复习,至于副作用什么的在多年寒窗苦读外加高度近视外加病秧子身体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最重要的是他的药确实十分有效,不得不说的确是解决了学生们的问题,在家长们中也素有好评流传。前些日子他又搞到一批体育用兴奋剂,专门为应对中考体育考试而准备。这玩意儿一下子就在家长们中爆红,据说用了这玩意儿的学生至少也能提高10分,结果买了这药的人数极为惊人,让老F大赚一笔。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对于家长们说,如果不买这药就比其他人少10分。要是让家长们给他拍个纪录片,肯定得叫《他就是药神》。虽然对没用药的学生有些不公平,但这种考试的目的就是分等级、就是淘汰,要问的话只能说这就是社会,而这些年轻的学生们迟早也会明白这些。
老F在赚了钱之后又新进了许多这种兴奋剂,不过中考一过这药就没人买了,卖剩下的一点要说等到明年再卖吧,保存得不好没了药效就是砸自己的招牌,老F对此十分清楚,所以他就准备找个机会在年内把这些药卖出去。这运动会吧,说来也巧,一般附近的学校都会逮着一个时间段开,那就是秋天考试压力小的时候,而且也就是那几天,老F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卖药的机会的。一般来说学生们哪会因为这个花钱买药,还得加上不知大小的副作用,但老F仔细一想,为了在全校师生面前一展雄风,买各种运动装备的钱都不在话下,甚至有的还会买很多的口服葡萄糖,基于这个花费,自己的兴奋剂总还是有市场的,至少性价比还过得去。想到这里老F便动身去寻找他的猎物了。
老F先是通过他之前卖药认识的几个班主任老师下手,看看有没有统一购买的机会,但是却没什么积极的答复。之前老师们推广他的药,是因为学生中高考成绩结果与自己是有极大关系的,尤其是体育考试时甚至会直接推介给认识的家长,但这次就不同了,哪能为了面子就冒着风险让学生买他的药。费劲口舌下来,也就只有一个班主任愿意推荐学生购买他的药,而且要的提成很过分,过分到老F已经考虑把药放到明年卖了,所以最后他决定亲自动手。他找到了学校周边的几个文具店和体育用品店,以一个老F能接受的价格让他们帮忙寻找和接触有参赛的学生,而他自己跑到一家在学生们中很有人气的台球厅,准备在那里和学生们唠唠嗑,寻找有意向的目标。
何观山并不是很喜欢打台球,因为他的水平差得不得了,又很讨厌台球厅里的烟味,只不过偶尔陪着朋友来玩而已。不过在这里,他却能难得的体会一下自由感,和平时学校压抑的环境完全不同,虽然他基本上不上球台,但在旁边看着也算是放学后短暂的消遣。这一天他又陪着自己的同学来打台球,说实话他们打得确实没什么观赏性,连何观山这个长期站在旁边的都觉得有点无聊,不过他还是不太好意思先走。这天老F正在台球厅“展业”,唠了几个没参赛的,感觉很郁闷,来这的多数人还是不愿意去参加与什么比赛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等着看热闹。这时他观察到何观山站一直在那里看人家打球,也不上手,就像一棵梧桐树立在那里,心想这种角色估计没啥好胜心,就算有参赛也未必会想要嗑药来赢。不过他转念一想,反正今天也没什么成果,再聊一个得到点消息也好。
老F走到何观山身旁,装做在看他们打台球,然后随口来了一句:“你们是十七中的吗?”何观山注意到了旁边这个人,也没多想,随口回了一句:“不,是八中的。”“八中啊,我听说你们下周要开运动会是吧?想当年我上学那阵就指着运动会能乐呵一下了,时间过得真快呀!”说到运动会,何观山心头一紧,虽然表情上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立刻想到自己分到的800和1500米,瞬间心情失落。这两天他一直在晚上出去跑步,虽然做完作业已经不早了,但他没法平静下来,这两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怎么过了运动会这一关,这时候出去跑步也只是目前所能做的狗急跳墙之事,心里明白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是啊,就在下周三。”说这句话的时候何观山已经被自己内心中所塑造出了无数种出丑的未来折磨得只想现在立刻生病或受伤以避免参赛。
“那你有没有参赛呀?”
“我....有啊。”
“报的啥项目啊?”
“800和1500。”
“那你可挺厉害啊!看你这样也不像体育生啊,我还以为长跑只有体育生报。”
“因为没人报就给我了。”何观山已经有点麻木了。
“我在上学的时候啊,也报了个长跑,不过是3000米,那时候也不知道怕是啥玩意,干就完事了,就一个字:莽。结果我他妈是最后一个跑完的,准确来说到最后是走完的,结果到最后腿没知觉了,也没个女同学给我送水,那个凄凉啊。相反跑得好的那几位都成了英雄,男同学搀扶女同学擦汗,然后就成了老师口中为班级争得荣誉的先进个人。我也想为班级做贡献呐,但没有那个能力,就只是个莽夫,就只是个傻蛋,最后班里人口上说能跑完就不错了,其实都感觉我有损班级荣誉,哎,之后连电视上看到田径都心里难受。”事实上,老F并没有在运动会上跑过3000米,甚至他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从没连续跑超过1000米,但这并不妨碍他绘声绘色的讲出这一连串精彩的故事,而这故事也的确触动了何观山的内心。
何观山已经难受的说不出话了,也无法再保持面无表情,眉头开始微紧,不断咽着口水,手已经抓成了拳头,掌心不断地冒着汗,而这一切都逃不过老F的眼睛。他明白这就是他口中那个没有能力却被送上风口浪尖的废物,而这就是他想要的猎物。
“反正报都报了嘛,跑就完事了,跑是所有运动中门坎最低的了,学校搞田径运动会不就是因为没有难度也花不了几个钱嘛,是个人都能参与。你们初中生啊,怎么也绕不过中考体育考试的,我上学那阵还没这考试,读书好就行,现在啊还要求你身体得过关,这不扯淡吗?这帮学生连睡觉都觉得在浪费时间,哪有心思在乎身体。之前有学生跟我讲备战高考时都在墙上挂条幅写着什么‘生前何须多睡,死后自会长眠’,这好说啊,用药就能解决啊,所以说啊提神剂对于备考学生们可以说是不可或缺,完美解决了既想学习又觉得困的难题,可以说是划时代的产物,简直是为备考学生而生的!”老F越说越激动,顿了一下“我恰好就和药厂的车间主任是拜把兄弟,所以很多学生和家长托我从那边带点出来,毕竟这不是什么像甘草片一样在哪个街边子药铺就能买到的玩意儿。为了祖国的下一代,我就俯首甘为孺子牛,干起了这样的差事,要不是这玩意儿有那么点见不得人,那学生和家长们都得到网上发文感谢我。这不中考开始考体育,那怎么过得去啊,这些可怜的学生和家长只好又找到我,求我帮帮他们。要说啊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怕别人求我,你若是骂我打我或者威胁我,我根本不吃那一套!但就是心软,若是有人在我面前大吐苦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有多不容易,付出了多大代价才把孩子供上学的,我就没法儿拒绝,这也许就是人性的弱点吧.....”老F摇着头,闭上眼看起来在回忆着什么,然后用手捋了一下头发,说:“然后我就从练体育的兄弟那里打听到了一个专供国家田径队和游泳队的制药研究所,他们专门开发一种能立刻提高身体状态的药,吃了这药之后马上成绩就能提高,神奇得就像太上老君的仙丹。这不我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所里,那所长一开始咬住说不能给我呀,说这可是国家重要的技术,不能乱用。我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得把那些家长跟我说的一字不差的又重复说给了那所长,他听完了也是深受感动,感动之余我塞了一个吉利数的红包,他终于就同意把这药卖给我了。于是乎在前两天的中考结束后,我已然是他们心中的救世主,看着那群弱不禁风的同学们有了好成绩,看着老师和家长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所做的这一切就都值啦。”
听完老F这堆天女散花般的叙述,何观山本能地开始对那种药有了一种期待感,但马上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玩意应该会有副作用,恐惧感迅速取代了期待感。“这不是属于兴奋剂嘛,国家队哪能就用这些东西,比赛都查的很严的啊。”老F听了这话,轻蔑的一笑说道:“年轻人啊,跟你讲吃药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外国运动员吃的更多、更先进呢!这些个完全拼身体耐力的项目哪有多大的技术差距,练身体也是有极限的,平时练习就少不了用药,这拼的是科技实力。退一万步说有人拼命练习,把身体练得倍棒,比那帮科学怪人还棒,但到最后比赛时状态没有调整好而遗憾输掉,谁能接受这个结果?所以赛前谁也免不了来那么点提提状态。没规定违规的药物那就是合规的,没查出来用药的就算没用,谁也不会傻到把自己的起跑线往后拉,大家都嗑药才是同一起跑线。而对于你,”他又顿了一下“对于你和其他学生来说,这可是把起跑线往前拉,只要有了它,就绝对能得到无可比拟的优势,今天你得了这个信息可以说是平时品德优秀得来的运气啊。无论是中考还是接下来的运动会,你都应该好好利用这一点。”
何观山想了一下,中考先不说,为了运动会用兴奋剂算什么嘛,就是…就是个运动会嘛,就算出丑也犯不着嗑药吧,万一再吃出个问题那就彻底交代了。还没等他拒绝,看穿了他那简单而本能的想法的老F就抢在他之前继续他的理论。“你这项目估计也是老师安排的吧?他肯定说‘跑不好也没什么嘛,重在参与’,屁!重在参与?并不可能的,我跟你讲我在上学的时候也信了这种鬼话,但当你真发挥不好的时候,还不就得成背锅那位?所以现在你在进退两难的前提下,就得讲狭路相逢勇者胜、人生能有几回搏。这运动会看似只是你学生时期的一个小事件,但人生又如何呢?你这次就这样等待着失败、等待着人家的冷嘲热讽,接下来的人生你也能有勇气不做失败者吗?人呐,就怕麻木。”
可能老F都想不到自己这几句话对何观山同学有多大的破坏力,这些话每一句都击中了他的要害,都让他联想到了他在过去所经历的沮丧,所过的黑白的生活,所摆出的逆来顺受的态度,这一切他很清楚,都源于他只把彩虹放在梦里,而从未想过要把它画在自己的脸上。想到这里,是不是纯黑色的校园生活已不重要,要是不能改变自己,那谁又能保证自己的人生不是纯黑色呢?现在他的心中有一个强硬的声音不断回响:“改变自己,立刻!马上!”
“我要来一瓶这个药,需要多少钱?”一个坚决的声音出现了。
“啊?你、你这就要买吗?!”事实上老F也没想到这小子真的能买,因为在他的认知中一般这样看起来老实的小破孩在听到“非法卖药”这个概念时,一定会像看到想要把他变成青蛙的巫师一样,转眼间就溜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所以刚才老F就是拿他找找乐子,吹吹牛皮口嗨下,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出人意料,这就引发了一个结论——他不是个傻冒就是个真正的客户,而真正的客户不但会自己会买,还会告诉别人,这也是老F最重要的业务拓展方式。
“嗯如果你要买的话,算你个体验价200一瓶,够一次用的。”
“200还是有点贵了,不能再便宜了吗?”何观山感觉这个价格已经超过自己的预期了。
“这样吧,因为你是第一次买,第一瓶给你150,而且你要是把这药的好处告诉其他人,而他们过来买的话,我再给你奖励,药还是钱随你。”老F说出了他的方案。何观山心想这事哪还能让别人知道,这价格虽然不便宜,但真的有用也就值得了。“那我就先买一瓶吧,要什么时候交易?”“这样吧,我先回去拿药,明天放学后我在街角那家甜品店等你,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有,我姓付,你可以叫我老F,咱到时候见。”“好,那就这样定了。”何观山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的果断,尽管心中还是有疑虑,但现在还不是回头的时候。
第二天放学后,何观山直接向那家甜品店走去。这家店名为“暮雨”,名字还挺文艺,不过东西可不怎么便宜,所以一般学生去那里的不算多,倒正好是个方便做交易的地方。“呦,来了。”他刚一进门,老F就看到他了,立即起身挥了挥手。老F坐在里面的一张桌子旁,桌上还有一份巧克力果仁芭菲,看起来没有化掉也没吃过,看得出他应该也没来多久。他走到老F那张桌子前,把沉重的书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拿出了放在背包外层口袋里的钱。“药带来了吧?”“当然,喏,这就是了。”老F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很小的棕色药瓶。“一瓶这么少?”“这你就外行了吧,别看剂量不大,这一瓶喝下去能管一天,怕喝多分两次也没关系。”“这个有什么副作用吗?”“我卖了这么多还没听说谁出事的,放心吧,运动员都喝你怕啥。”老F打消了何观山的疑虑后顺手接过了他的钱,然后比划了一下把药瓶放在桌子上,“如果感觉好用的话别忘了推荐给别人哦,有钱赚的。还有那个冰淇淋算我请你的,钱已经付过了。”说着就起身走了。何观山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桌子上的芭菲和小药瓶,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的一整天,何观山都在纠结着。自己一时兴起花了不少钱买了这玩意儿,要真的有用的话其实150块的价格也可以接受,但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这棕色的药瓶看上去就有副作用的样子,让人心有不安;若是让人发现了自己用兴奋剂,那可就是比纯黑色还要可怕的事了。虽说有多种顾虑,但唯独就没有什么体育道德方面的顾虑,对他来说如果能够在那些五颜六色的人面前有一番表现的话,说不定就能使自己的身上也蹭上一点颜色。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好受多了,这不过就是个普通学校的普通运动会,即便自己用了兴奋剂,也不会对别人有多大伤害,但自己的好成绩却有着重大意义。接下来的几天,他始终没能做出一个决定,但时间是不等人的,运动会如期而至。
运动会的前一天,大家就都已经把桌子凳子搬出教室放到了操场上,何观山作为男同学自然是要多搬一些的,可他怕搬得过多会使自己的胳膊第二天酸痛,影响赛场上的发挥,所以索性找了个理由就跑到了化学实验室前的楼梯上坐了下来,这个地方平时人就很少有人路过,现在大家都在忙着布置场地,就更不会有人来了。他思考着明天自己的比赛,自打买了老F口中那灵丹妙药之后,心里就有底多了,感觉心里也舒缓过来了,之前不受控制的慌张与紧张感也已经减弱了不少,所以现在他在认真的考虑明天要不要用这药。最主要的因素还是那让人不安的副作用,他这几天上网查了许多关于兴奋剂的资料,基本上都在查关于副作用方面的。查到有不少女运动员平时训练就会打雄性激素来增加肌体强度,所以看上去就显得像个男人,不过既然自己已经是个男的就无所谓了;还有说吃兴奋剂会增加心脏负担,甚至可能会猝死,这着实是吓到何观山了,万一猝死在赛场那就决然是不值得的。所以最后他决定还是不要使用这药了,毕竟和生与死的问题比起来,旁人的目光是那么的渺小,那么得不值一提。
第二天,在运动员进行曲的声音中,在校长沉长而无味的演讲过后,八中本年度的秋季田径运动会正式开始了。大家兴高采烈在后面开着聚会,运动会嘛,主要好处是大家都可以带来不少吃的喝的玩的,什么体育竞技,什么集体荣誉,其实对于这些平时缺乏宣泄的学生们都不重要,能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搞个party才寄托了这一年的全部期待值,所以大家的包里无一不装满了吃的喝的玩的乐的,就等着攒出一堆瓶子给收废品的老太太了。何观山也带了包过来,除了吃的喝的,他还是带上了那个棕色的小瓶子,他把这个小瓶子放在了包最里面的一个带拉锁的隔层里,如果不仔细翻找是很难发现这里有东西的,上面盖上各种吃的喝的就更不会有人注意那玩意了。毕竟是花钱买的药,就算不用,拿来当个护身符什么的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当然他并不认为这东西能带来啥好运,但他如果不带上这个,心理上的波动就无法使他安静下来。虽然已经决定不使用这药了,但这层心理上的许诺可不像承诺不首先使用核武器那样有分量,因为现在他的心里还在紧张着,紧张到无以复加。
本来运动会一般要搞个两天,可学校却从不让人失望,硬是给整到了一天,而且还占得是中秋节的假期,这让人不得不佩服学校的本领,尽管这本领引发了学生们强烈而无声的愤慨,但毕竟是无声的,那又有啥用呢?有声的都没用,没声的就等于赞同了。但这个对于何观山来说却有很大影响,被强制压缩的赛程导致800米和1500米的预赛全都集中在上午,决赛都在下午——前提是能过的了预赛的话。这么紧密而高强度的运动量对于何观山这个标准病夫来说还是难度太大了,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赛程表一下来何观山就没准备能过预赛,这样下午还能歇歇,但这还是让他感到紧张,害怕去上场迎接失败。在其他人的欢声笑语中,何观山面无表情的等待着广播通知上场。赛前的等待最为难受,紧张度会在这时拉满,更可怕的是已经知道这是一场注定出丑的比赛,而且还是连续两场,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觉得这世上应该没有比这更难以忍受的了。这时他想到了包中的“灵药”。
“喝掉我吧~”有个声音一直在何观山耳边萦绕,就像是酷热沙漠中出现的绿洲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前往,他的手慢慢伸进了自己的包中,穿过了食物和饮料,摸向了最里面的口袋……“参加800米预赛的运动员现在前往检录处检录。重复,参加800米预赛的运动员现在前往检录处检录。”何观山像被电了一样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刚伸进去的手也马上抽了出来,“到我了啊。”他自言自语地向检录处走去。
他站在了起跑线上,虽然还没开始,但汗水已经浸湿了他胸前的号码牌,他感觉的他的腿就像是果冻,软软的,使不出力气。“预备,跑!”随着一声枪响,运动员们从起跑线上跑了出去,何观山起跑不敢跑太快,怕会立即用光体力,所以在一开始就被人拉下了一大截,但就算这样,他的体力还是急速的下降,跑了不到300米,他的呼吸声已经十分的急促,心脏砰砰的声音都已经能感受得到了,更要命的是自己的肺部已经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只能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坚持下去。旁边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也差了20几米,他把目光聚焦到他的身上,力图尽自己的全力超过这个人,但他的腿已经使不上力,就像是一双其他人的腿,大脑开始模糊,周围的声音也开始听不清晰。何观山一步步地坚持着向前跑,尽管已经使出了全力,但还是眼睁睁看着前面那个人从终点线冲了过去。当他抵达终点线后,他差点栽倒在终点线上,手扶着膝盖,嘴上大口地喘着气,就像一位哮喘病人。他抬头看了一下,没有人想扶他,甚至连一个问他一句“怎么样?”的人都没有,他在终点线旁休息了好一阵才慢慢的走回自己班级的位置。当他回到座位上时,没有一个人向他打招呼,在后面聚会的人根本没注意他去了又回来,而在前面看比赛的人,有的注意到他回来,看了他一眼,就把头又扭向赛场,仿佛没有人回来过。与此成鲜明对比的是在100米预赛跑了第一的刘杨,他在几个同学的陪伴下回来后受到了全体同学的掌声,连老师都伸出了大拇指:“瞧瞧人家跑得多快呀!”虽然这句话没有针对何观山,但他那力竭的身体已经让他产生了极度的负面心理。他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一瓶水喝了起来,身边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对他来说仿佛是巨大的讽刺,让他一点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他一口气把剩下的水喝完后,用最后的力气把瓶子扔向了废品区,然后走向了校舍。他在校舍里找到了一个水龙头,把头伸到了水龙头下面,然后拧开了开关,冰凉的水冲向了他的脑袋,让他感到好受了一点,然后他关上了水龙头,站在那里默默地思考着。他想到了老F的那番话,最后一名果然是最为难堪的,可自己已经用了全力了啊!要说奉献精神也完全做到了啊!“但没有那个能力,就只是个莽夫,就只是个傻蛋。”这句话一直在何观山的脑中挥散不去,是啊,没有能力的奋斗就是个蠢货罢了,因为无论是运动会还是将来的中考、高考,以至于是再后面的工作,都只是要个结果罢了,谁又会在意失败者的过程呢?而我现在就是那个失败者,没人会对失败者感兴趣,连自己都不会。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1500米预赛还没开始检录,他把手直接伸向了包最里面的隔层,然后起身走向了学校背面的小路。
这条小路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他四周看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后拧开了那个小瓶。首先他闻了一下那东西的味道,怪怪的,说不上来是什么味,然后想了一下,把嘴唇靠近瓶口,慢慢的喝了下去。那个味道实在谈不上是好喝,就像是把几种药片捣碎然后拿水煮了一样的味道,他没敢全喝光,喝了一小半后,他把盖子拧上,然后走回了座位。他刚走到座位,广播就开始通知进行1500米的检录,说起来那东西喝下去后感觉胃有一点热热的,没有什么其他感觉,心想就算那货是个假药骗子,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过事实证明老F虽然口若悬河,但他并不是个假药骗子,检录完后,何观山感觉自己双腿的疲惫感慢慢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热感,自己内心的紧张感也被一种奇怪的兴奋感所取代,随着一声枪响,1500米的预赛开始了。何观山一开始并没有占得上风,但他跑了几百米后开始发现事情变得奇妙了起来,自己的腿并没有产生那种力竭感,而心肺也没有那么难受了,这让他敢于以一个更快的速度向前跑。毕竟1500米也算是长跑,没人会在一开始跑那么快,不过到了最后几百米可就得稍微加速一下了,这时如果有看比赛的同学可能会发现,本应该被第一名扣下几圈的何观山居然并没有被人落下,在比赛最后的冲刺阶段,他居然还能加力向前跑。最终,何观山获得了预赛的第三名,成功晋级决赛。
有些人从不报什么项目,但却对自己没有去跑这些难搞的项目有庆幸感,表现在现实中就是对那些跑倒数的人予以幸灾乐祸式的态度,以让自己感觉到躲避了什么重大的灾祸,但若是有人跑得好成绩,那就不得不上前去溜须一番,毕竟自己屁的贡献都没有。在何观山跑过终点后,终点线上马上有人上前递水,还有人拿来了毛巾擦汗,“哇,真行啊!”“没想到你能进决赛,这可是体育生垄断的项目啊!”“牛逼呀!”这些有一句没一句的话充斥在何观山的耳边,然后他想回去的时候立即有两个同学过来搀扶,这时何观山发现自己居然还没有感觉特别累,看来那家伙没有骗我,这确实是“灵药”。虽然不怎么累,但他还是让人搀扶着回去,纯粹是为了享受这种感觉。
回到班级的位置后,班主任看到他后立刻就说:“你们看看人家何观山,都看起兵法了!这招就叫做田忌赛马,牺牲800米来集中体力干1500米,要说学校安排的这比赛太紧了,小何这有取有舍才是真正的智慧,平时还看不出来,这就是成大事的特质啊!”班主任的这番表扬让何观山有点难为情,但他还是享受着这一刻,在他漫长的黑白生活中还从未让谁这样表扬过,这一刻他仿佛感觉自己的生活中出现了那么一丝彩虹,也许这就是幸福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观山与大家在一起聊着天。
“刘杨也进1500米决赛了吧?”
“对呀,人家确实厉害,跑完100跑1500。”
“他是体育生啊,天天练的,能跟何观山比嘛。”
“嗨呀,咱班体育生不多,他要不行那班主任不得气炸了啊?这小何同学要是能拿个名次,咱班这回可就真不会倒数了。”
“小何呀,这回可真就看你啦。这回学校安排的这狗屁赛程估计体育生也吃不消,你还是有机会拿名次的。”
何观山听了这些话后感觉到了压力,他现在仍然感觉药效没过,但他还有半瓶药没喝,实在不行下午就一口闷了,要真拿个名次也能显摆一年。这时,他后面有个人走了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刘杨站在他后面,“咱俩讨论一下下午1500决赛的战术,既然咱班有俩人就得利用一下。”“哦,好啊。”何观山就跟着刘杨去了一间教室。
“那,1500米……”
“上午我跑完100在这间教室休息了一下。”
“啊?哦。”
“然后随便从那扇窗户往外看,正好看到你在那条小路上喝了什么东西,那瓶子里装得是兴奋剂吧?”
听到这句话何观山差点没晕了过去,他最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有人看到了他嗑药了,那他这生活怕是就完了,他往窗外一看,果然能看到他喝药的那条小路,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静静地看着刘杨。
“我呢,感觉你是在为班级争荣誉,所以也不会告诉什么人的,但是我也有事要跟你说一下。”
听到这里,何观山感觉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刘杨这瓶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虽然是体育生,但我真就只是在练短跑,100、200还说的过去,实在不行400也能试试,但这回班主任直接给我安了个1500,要不是预赛对手不强,我都进不了决赛。咱班啊确实没有能跑长跑的,我顶上也算是无奈之举了,所以啊,我想你那药能不能分我一点,咱也可以一起为班级争得好成绩。”
说道这里,何观山才明白刘杨想说什么,但这药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东西,多一个人用就多一个被人发现的机会,实在让人有些担心。见何观山不说话,刘杨开始显得有些激动。
“对于你来说跑个不错的成绩可以炫耀一下,可对我来说跑个好成绩就只能算合格!大家都看着我呢,你知道被期待是什么感觉吗?你70分的水平考80分别人就能赞扬你,但90分水平的人就得一直考90分,不管是什么学科、什么项目,因为在别人眼里,全班体育最强的人就是什么都要跑好。别人看得起我就是因为我这体育强项,现在我站在风口浪尖上了,摔下来别人还能那么看得起我吗?对我来说面子就是一切,如果没了它,我想我也可以举报一个无所谓的人。”
何观山听到这句威胁的话之后,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没得选了,短暂的犹豫了一下,掏出了吃饭前放在裤兜里的小药瓶。
“那我给你吃了这药我就成了有所谓的人咯?”
“当然,这事你放心,这下咱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是决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然后何观山打开了药瓶,递给了刘杨。只见刘杨拿到药瓶后上来就是一大口,好像是要把整个瓶子吞进去一样,还给何观山的时候就只有可怜的一瓶底了。
“不好意思,喝的有点多了,不过你放心,如果你决赛没跑好,我就跟别人说你的腿上有伤,然后拼尽全力才跑得下去,这样怎么地那帮看戏的也不能说什么了。”
虽然这些话让何观山放心了一些,但他还是一滴不剩地把剩下的药都喝了下去。
“100米要开始检录了,我先过去了。”说完,刘杨就走出了教室,而何观山也不敢怠慢了这空瓶,准备带回再扔掉。他感觉他们两个就像刚躲起来抽完烟似的,心里总有一点奇怪的负罪感。
100米的决赛总是能吸引人的目光,而这一次,磕了药了刘杨不出意料地拿了第一名。“刘杨还是厉害啊!”“这是咱班运动会的顶梁柱啊,没他咱班就废了。”听着这些赞扬的话,不知怎的何观山反而开始感到他有一点可悲,而自己在之前一直想要改变自己黑白色的生活,但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彩色的生活吗?
在接下来的1500米决赛,何观山和刘杨一同站在了起跑线上,刘杨向何观山点了一下头,何观山也回了一下,然后随着枪响,比赛开始了。现在何观山对于老F的药是真的佩服了,就算过了那么长时间,药还是非常起作用,但这些体育生还真强,自己磕了药还是很难超过他们。不过刘杨就不一样,从一开始他就一马当先,保持着相当快的速度一直持续到了终点,而何观山虽然差了不少,却也得了个第四名。这下子班级同时拿了第一名和第四名,班主任高兴的不得了,开始说一些什么“发扬集体主义精神”“为团队荣誉做出贡献”等难懂的话,刘杨自然是成了双冠英雄,何观山也算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表扬。但这时何观山已经没有上午那么高兴了,心里多了一丝不安,也不知道这份不安是来自于刘杨还是来自于自己。
何观山回到家后拿纸巾把空的小药瓶包了一层又一层,然后拿到楼下扔到了垃圾桶里,这才长舒一口气,但心中的不安感仍然没有消失,但自己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但愿不要出些什么其他事才好。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风平浪静,运动会的事大家也忘得差不多了,人呢就是这么健忘的动物,所以何观山黑白色的生活也不会因为他跑了个第四名而有什么变化,一切就照常进行着,此时的何观山反而不想让别人说什么运动会一类的事,就这样就好。
一天,何观山像往常一样放学后陪着朋友们去台球厅打球,这时门口进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何观山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没错,那个人影就是老F,可以说现在他最不想遇见的人里面他可以排第一了,这一刻他都有一种破门而逃的冲动。
“哟,别来无恙啊。”老F很自然的打了招呼,而何观山想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却又不得不回以假笑。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一下。”老F说。这一刻何观山脑子里闪出了多种可能性,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想用运动会嗑药的事勒索自己,心里虽有不愿却不得不跟着他出去。
“咱去个地方聊吧,要不就去上次那家甜品店?”
“不用了,就在这吧,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你还不清楚嘛~当然是那件事了。”
何观山的预感成为了现实,他真的要勒索了,这一刻何观山的内心是绝望的,自己因为意气用事买了“灵药”,现在遭遇了勒索,真乃报应啊。
见何观山无话可说,老F拿了一个袋子塞给何观山,而何观山一脸懵逼,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里面是你那份,这个合作还是很愉快的,我也没看走眼,你真就是我那真正的客户。”
“啊?什么?你说的啥?”何观山仍然一脸茫然。
“嗨呀,就是你那个小朋友嘛,他的生意你有提成的啊。”
“啊?”
“就是那个刘杨嘛,他找到我说是听你告诉他的,从我这买了不少呢,我按每瓶2成给你提的成,怎么样,够意思吧?”
现在何观山算是明白了,刘杨在那之后居然自己找到了这家伙,按这家伙之前说的估计找到他也不太难。重要的是他还又买了很多“灵药”,虽说不是自己告诉的,但也算是因自己才让他接触到这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你呢多介绍点就多有钱拿,反正他自己就已经能让你提不少钱了,毕竟是体育生嘛,对这玩意儿有独特的需求,咱也搞不明白。”
何观山低头思考了下,看了手中的袋子,里面还真有一沓钱,看金额就知道刘杨到底买了多少那种“灵药”了,然后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那里有红色的火烧云,十分的艳丽,但仔细看又不仅是红色,而是一种难以言表的色彩。
“我问你,你这药当真买的人特别多吗?”何观山问道。
“当然了,你也用过这个药了吧?应该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买它,这就是人们最本质的需求,等你中考的时候肯定也会有这需求的,到时候我免费送你一瓶,提神剂到时候想要也找我拿,肯定给你打折,谁让咱够意思呢。”
“那你认为用这些东西真的是正确的吗?”何观山继续问道。
老F低头想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然后慢慢地用打火机点上,深吸了一口,第一次用一种比较正常的语气开始讲话。“正确这种说法呢,不怎么好解释。对你我来说现在还不怎么需要这药,不过早晚有一天你也是需要我的药的,因为这是客观存在的需求。大家要考试,而且要考好成绩,并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我的药,就是代价。但它和其它的代价相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可能你没见过那些心急的家长多么希望孩子考上好大学,学生因为压力跳楼的都有,而我,就是在给他们提供一种方式,和卖文具卖参考书没什么不同,也许更有效果。你的小伙伴刘杨是个体育生,他更加明白这东西的重要性,你应该不怎么了解他吧?对于他来说,体育就是他生存的资本,没有体育,他就只是个普通人,比你都不如。他买那些药是因为他必须跑出好成绩,他要靠这些成绩上好高中、好大学,还可以拿到国家运动员证来领钱,这一切就是他的人生,他也是为此不断地刻苦练习。这药,虽然不会成瘾,但对他来说一旦用过,就会一用再用,这就像是人类在用过电力以后就再也离不开电力一样,他也已经离不开这药了。这段时间他参加了不少比赛,估计成绩应该不错吧?虽然不知道他能用到什么时候,但如果被抓到了,那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人不论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的,对吧?所以所谓正确,不如说是要明得失,是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何观山听完,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默默地低头思考着。老F把烟又吸了一口,然后掐灭丢到了垃圾桶里,用手拍了一下何观山的肩膀,转身走了。然后一切就像往常一样,也没有听说刘杨因为兴奋剂被禁赛的消息,其他人也同往常一样叽叽喳喳,然后为了自己的重点高中努力学习。他想,也许到了中考的时候,自己可能真的会去用那灵药,毕竟已经明白它的能力了。不过高考呢?他还不知道,也许倒时候也会用提神剂吧。何观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明白现在在做什么吗?而我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何观山的生活依然是黑白色的,但他看其他人已经不是彩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