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事:从“情感小屋”走来(下)

2000年12月“榕树下第二届网络原创文学作品大赛《灰锡时代》获最佳小说大奖;今何在《悟空传》获得最佳人气小说奖。本次大赛正值“榕树下”网站最兴旺期。半年后,由“榕树下第二届网络原创文学作品”构成的“网络之星丛书”在花城出版社出版。

2001年8月,“榕树下”主办的“贝塔斯曼杯·第三届全球网络原创文学作品奖”举行,由于“榕树下”上市成为未成、融资困难、合并谈判受挫、资金困难。长篇获奖作品没有得到大赛承诺的奖金标准,这种背约行为直接损害了其形象,大赛评委会主任陈村因此辞去评委及榕树下“躺着读书”版主之职。

说回到2000年,在网络上有发生了一件引起极大关注的事件,那就是陆幼青的《死亡日记》的发表。陆幼青,1963年生人,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在上海职工大学任教多年后下海经商。1994年被诊断为胃癌并开刀,术后4年癌症复发,2000年7月底他决定在“榕树下”网站以日记的形式记录“自己生命最后的经历和生理、心理的变化”。此事很快就被各大小网站转载,各地媒体纷纷采访陆幼青和他的“死亡日记”引发了人们对生命的思考。网站上,有些人表达了对陆幼青的关心和问候,更多网友谈了自己对生存的思索和态度。这一年12月《死亡日记》停更了,陆幼青永远的离开了大家。当陆幼青还在世时他的“死亡日记”《生命的留言》由华艺出版社出版。出版这本书是他最后的心愿。这本书约15万字,陆幼青亲自参与封面的设计,书的封面是朱红色的,那是生命的颜色、鲜血的颜色,他还亲自设计了一朵美丽的向日葵,寓意生的美好和对生活的渴望。

2001年陆幼青的《欢城》、《维维咖啡屋》也相继出版。在那段时间轰动一时的《死亡日记》揪着无数网友的心,若干年后,在与一位网友聊起此事时,他还记忆尤新,他说那时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看看那个日记更新了没有。后来他还专门买了本《欢城》那是陆幼青小说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另一个网络文学事件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那就是小说《蒙面之城》在新浪网有连载。《蒙面之城》讲述了一个高中学生用可笑的福尔摩斯的眼光怀疑周围的一切,秘密跟踪老师,同学,甚至指向历史学教授的父亲,由此堕入历史和现的迷雾,走出“蒙面之城”,开始了长达七年的“蒙面之旅”,作品以近乎音乐的四个声部展现了四个截然不同又具内在联系的地域画卷:古老神秘的中心北京、民间的寓言般的秦岭、超越与绝顶的西藏、活力四射欲望如海的深圳。其实这个阶段笔者已经不太关注文学问题了,只是因为《蒙面之城》的作者宁肯(北京作协签约作家,老舍文学奖获得者、后任《十月》杂志副主编)是朋友,也早就知道他是个“兼职作家”。这哥们儿生于北京市的正中心,当过中学教师,作过记者,还经营过国有广告公司,没什么大成就,但干什么还能干出点儿样子来。平时我们不仅有工作接触,生活中也常往来,他的爱好很多,比如下棋、打牌、开车、上网(最早的网虫之一吧),最大的爱好就是码字。看过他的诗和散文,但真没想到他的小说《蒙面之城》在2000年获得“全球中文网络最佳小说奖”,转年又获得了“《当代》文学接力赛”总冠军,到2002年再获第二届“老舍文学奖”。

有人把中国网络文学的发展划分为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1998年—2002年被称之为“萌芽时期”,认为这个阶段的标志是门户网站的建立,使得网络文学开始在网络上露出萌芽,蔡志恒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使网络小说这个名词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而《悟空传》在当时的网络上一直享有“网络第一书”的美誉,这两部小说,成为了那个时期的代表作。这个时期,写网络小说都只是爱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断更了。

第二个阶段是2003年—2005年的“变革时期”。理由是起点中文网成立,并推出VIP收费阅读制度。到04年,盛大集团收购了起点中文网,靠着盛大集团那分布全国的点卡销售网,付费看书手续麻烦的问题也被解决了。在那个时期“流浪的蛤蟆”的《天鹏纵横》在起点成立之初聚拢了大量粉丝和人气,“烟雨江南”的《亵渎》和“血红”的“流氓三部曲”也是这个时期起点中文网的当红代表作。

到了2006年就进入了网络文学的“黄金时期”。

笔者不是研究网络文学的,对于如何划分中国网络文学的发展阶段没有什么发言权,但就个人阅历而言把1998年作为网络“萌芽阶段”的开端似乎有商榷的空间。理由是:首先网络文学不是单指“小说文学”,诗歌、散文也是文学;其次,所谓“中国网络文学”应当明确网域范围,台湾的网络文学是中国的网络文学、香港网络文学的是吗?肯定是。那在海外工作学习的中国人的网络文学是不是也应当算是中国的网络文学呢?值得探讨。

当然笔者还是很认可说2003年起网络文学进入了“黄金时期”说法的,可不是因为研究的结果,而是恰好在2003、04年左右在网上又看到一部小说叫《缥缈之旅》。记得故事 大概讲得是一个商人,错手杀死老婆的情夫而逃走。 后与一位高手相遇,因与其法宝“紫炎心”有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一个修真者,从此人生发生了重大的转折;刚入门时发生了意外,被传送到一个陌生的星球,由于人缘好 ,很精明,交了不少的朋友,不断的奇遇,并得到了很多奇珍异宝;最后经过许多波折,最终成为了神。这部作品很长(在当时看来),也是断断续续的看,算是第一次接触玄幻小说吧。后来过了很多年才知道,有人称《缥缈之旅》与《诛仙》、《小兵传奇》、《紫川》是网上“四大名著”,可惜那几本真的没看过。

另外个人认为写得不错的是《鬼吹灯》,这个小说也是笔者看过的最后一部网络小说。故事发生在民国,讲的是胡国华因为家道中落被迫去盗墓,却被一看风水老先生制止并于百年后传授一本秘书残卷《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以此可知隐藏在奇川大山中的琼楼古墓,此书历经磨难最终传到儿子胡八一手中。在“文革”时期上山下乡时胡八一和胖子开始探秘之行,期间又由人介绍认识考古队的两个人,于是四人为主开始探秘之旅。他们利用秘书残卷中风水秘术来解读天下大川脉搏,寻找一处失落在地下的琼楼宝殿——精绝古城,从而揭开千年部族消失之谜,在经历遭遇种种离奇之后,最终考古队中只有四人从鬼洞中死里逃生等等。

经过近20年的发展,中国的网络文学形成了各种流派,有人把它们分为以“将拥有非凡魅力,收获N多异性的作品主角说成是种马”为特点的“种马流”;有以写一些少男少女,在黑道的励志过程,创造宏图伟业的过程,当然,中间应该少不了一些爱情纠葛或是复仇计划之类的“黑道流”;有以主角利用以后的记忆回到过去去做曾经没做过的事的“重生流”,还有什么“凡人流”、“无限流”、“恶搞流”、“废材流”,和“退婚流”等等。不管这些流派的划分是不是科学,但是所谓“流派”的出现,说明网络小说类别非常丰富、数量极其可观,它反映了网络文学创伤的繁荣。

聊网络文学,只谈小说肯定是不够的,免不了要说说诗歌。笔者虽然也算是个诗歌爱好者,偶尔也写上一小段“诗歌”,基本属于被网友们嘲笑的“老干体”,因此长期以来对网络诗歌,更多的算是个看客,直到两个我前的“武汉封城”解封之时才敢把一首组诗放到网上。

而有资料表明1991年,王笑飞在创办了第一个中文文学通讯网“中文诗歌网”(chpoem-1@listserv.acsu.buffalo.edu)中国留美网络作家少君,1991年4月在网络上发表《奋斗与平等》,可惜我们找不在“中文诗歌网”发表的诗歌。

1993年3月,网络诗人诗阳开始在网上发表诗歌。第二年诗阳的网络诗歌创作达到高峰,几乎以每天一首的速度发表了数百首原创诗歌,主要作品有:《远郊》、《晴川之歌、《世纪末,同路的纪行、《人类的宣言》、《影子之歌》等等。诗阳的诗歌大量发表,促使更多的网络诗人不断地出现。1995年诗阳为主编,鲁鸣、亦布、秋之客等诗人创办了首份中文网络诗刊《橄榄树》,形成了以该诗刊为核心的网络诗人群。

有人说国内网络诗词开端是进入BBS时代,时间在1997年前后,知名的BBS包括“北大未名”、复旦“日月光华”、上海交大“饮水思源”、网易BBS等。这个说法肯定是不太全面的,因为在上一章节中笔者就谈到过当年在“瀛海威时空论坛”上就看过诗歌,可以肯定的说不是一首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了一首而已。

当然也不否定那些知名的大学BBS在那个时代对于网络诗歌的发展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而且其影响力直到今天,北大-03级学生“littlesen”2005年5月在“北大未名”。发表了一首《无题》其名句“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就广为流传。

话说回1998年一位旅澳博士陈健(网名“老夫”)创办了一个以文化为主题的互联网网站“清韵书院”,(1999年底清韵把总部从澳大利亚迁到了西安)。据网站的主编邓艳(网名“温柔”)说,“创办网站的初衷,是“想把中国传统文化搬到网上来,给有此爱好的人一个交流思想的场所。”这个网站刚创建时大部分用户都是海外华人。,诗韵雅聚论坛聚集大量诗词作者。火爆程度或不亚于随后的天涯诗词比兴。在2001的时候,“稻香老农”将清韵诗韵雅聚自1999年6月1日至2000年5月31日两年间的故事编成了《清韵演义》软件,可见一时人物与热闹场面(据说当时这里的知名人物有阿夏、伯昏子和白衣卿相等)。

前些日子在网上又看到了诗人北岛的那首《界限》:

我要到对岸去

河水涂改着天空的颜色

也涂改着我,我在流动

我的影子站在岸边

像一棵被雷电烧焦的树

我要到对岸去

对岸的树丛

惊起一只孤独的野鸽

向我飞来

于是就想到了一位四川诗人李元胜和他主编的《界限》李元胜是诗坛一位老将,他1963年生于四川省武胜现为重庆文学院专业作家、重庆市作协副主席、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委员。1981年起尝试写作,他的作品组诗《景象》获人民文学奖,组诗《命有繁花》获十月文学奖,《栅栏的另一边》获诗刊社首届中国好诗歌大奖,组诗《天色将晚》获诗刊社2017年度诗人奖。据他自己回忆:”想到编一份网上诗杂志是在1998年,“我这个想法,得到了大车和其他诗友的支持,那年年底,我和李钢、何房子、马联、大车、沈利相约聚会,聚会的主题是筹办网络诗刊《界限》。在这个会上,何房子想出了《界限》这个名字,那时候大家的意见比较一致,《界限》应该有相当的包容性,应该收集各种最新的有代表性的声音。但一开始并不顺利,第一期和第二期并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99年10月,我到浙江开会,相继碰到了黑龙江的张曙光、浙江的沈方等诗友,我征求了他们的意见,他们都觉得办一份全国性网络诗刊很有意思。回到重庆后,我们成立了编委会,通过大家的努力,《界限》网站得以在同年11月24日正式推出。

1999年以后,榕树下、天涯社区、中国同学录、红袖添香等文学网站相继创立,诗词论坛在这些地方相继兴起,独立成区。网易的北京、广州、上海社区里也相继开办了古典文学版和诗歌版。在这些网站中笔者比较关注的是天涯社区的“诗词比兴”(1999年11月创建),很快这里就云集了众多诗歌作者和爱好者;另外就是风波不断,比如说2005年时发生了“吵架”,转年发生的“封贴”还有“抢班夺权”等等。

诗江湖论坛成立于2000年3月。前身为“南人世界”和“北师大诗人群”,后成为"下半身"诗歌流派的大本营。诗江湖论坛人气旺盛,多位著名诗人啸居论坛,长年上演"华山论剑",至今已发展成为中国先锋诗歌最具影响的交流平

2001年于怀玉成立了《诗歌报》,同时更多的诗歌网站出现,网络诗歌进入诗歌创作的主流时代。

说到网络诗歌的发展,还应当提到“乐趣园”,它是以论坛为主的大型网上社区,上面“寄居”了不少诗歌网站。有人披露一个统计数字:“2005年在乐趣园上注册的诗歌网站即有上百家,事隔四年后已超过1000 家,‘界限’、‘灵石岛’、‘锋刃’、‘诗江湖’、‘诗参考’、‘诗生活’、‘东北亚’、‘终点’、‘扬子鳄’、‘南京评论’等。最后要提一下网络“诗社”都 在其中。如今随着网络的发达,线上线下已密不可分,“网络诗社”自然也应运而生,具体产生时间不术了解,但是在2000年以后这种形式不断扩大。其中,较知名的诗社有:

留社(2003):蓴鲈归客等发起人在杭州因诗词为缘结社,後定名为留社,是致力於中国传统文化研习与传承、以诗(词)文原创为重点的民间社团。

居庸诗社(2005):2005年秋,由苇可、幻庐、申如、五叶楼、金水、力夫、江南七人偕游居庸关,共起立社之念,乃指关上李重华诗碑步韵为信,是为诗社成立之始。

江右诗社(2006)成立于2006年,社员从当初的13名。据江右诗社社长熊盛元介绍,江右诗人之祖首推唐代大诗人陶渊明。按照地域划分,江苏、浙江为“江左”,江西为“江右”

这样的诗社后来还成立了很多,只是笔者没再有更多关注罢了。

 老哥

2022年8月北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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