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这个让人想要狗带的日子,还夹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艾略特的《荒原》如是说:四月最残忍。以至于一到四月,我的脑海中自动反射出他的诗句。
四月的南方是被雨水统治的。不知何时开始,我越来越讨厌下雨天。尤其南方的梅雨季节还在接近,就像《小森林》中市子一样,感觉由内而外都会长出杂草来。
周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周日下午,我转乘公交,来到学校。
只是每次离开家时,最舍不得还是年迈的爷爷。
当初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家附近的学校执教,这样起码爷爷不会孤单。
记得刚毕业那会,我回到家乡,爷爷很开心。
他是个慈祥的老人,对人十分和善。在我童年时期,他给予我很多的关怀和教育。
印象中,他从没有对我说过重话,更没有训斥过我。
幼时,父母一直在异地做生意,因此陪伴我最多的还是爷爷。
记得幼时的我虽然懵懂,却异常敏感。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有很多人的饭桌上流泪。
而自己更是很难融入极其热闹的氛围当中。
当我离开这个小村庄去城市求学时,却总是惦记着故乡。
现在想来,最大的原因应该就是时常思念着爷爷吧。
其实,爷爷和我都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吃饭时,爷爷总是默默无语。而我也秉承着“食不言”的宗旨。只有两个人的饭桌,显得特别安静。
但是我知道,每次我回家时,他还是很开心的。
偶尔我提前回家,他总会带着愧疚的语气,说,今天不知道你回来,没煮你的饭。
我说,没关系,我自己下面吃。
然后,我开始锲而不舍进行我的炸厨房事业。
而如今,支撑着我度过每个星期的最大动力,就是回家做好吃的。
虽然,我做出的菜的色香都不俱全,只是在味道上差强人意。
当然,因为只有我和爷爷吃,所以好吃不好吃,都是我独裁我说了算。
记得上个月,我做了一锅咖喱土豆鸡。爷爷看着那黄色的一坨,十分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我费劲地用土话说出这个外来词汇。最后,大部分还是我解决。
相较于我孜孜不倦地创造新菜式,并以鹿尼拔(当然,我不吃愚蠢的人类)自诩时,爷爷的菜是怀旧的。
爷爷说起他十几岁时,曾经去宁波当学徒,年轻时也坐船到过台湾。
他做的菜是老派上海人钟爱的浓油赤酱。他很喜欢在鱼里放很多的红糖,说是这样能很好地祛除鱼本身的腥味。
而这也许就是我嗜甜的原因吧,从小习惯了吃甜。
虽然说喜欢吃甜食的人,内心更倾向于孩童,某种程度上无法成熟地看待这个世界。
或许这是我始终无法正确处理成人生存法则的原因吧。
我最喜欢的是爷爷做的甜麻糍和番薯粉。
麻糍必须用的宁波的糯米粉。他把糯米粉和面粉混合,加水搅拌,捏成小丸子状,再放入油锅中,双面煎至金黄,放入白糖、黑芝麻。在锅中焐几分钟就可以。这也是我喜欢吃汤圆胜过饺子的原因。糯米粉绵软的口感总会给我温暖的抚慰。
记得我东北的同学来到家中时,爷爷亲自给他们做了麻糍当早餐。看出来,他们不太适应过甜的口感,但是我却吃的津津有味。
而爷爷做的番薯粉,也是简单地将番薯粉加水成面糊状,加鸡蛋混合,下油锅煎成饼状。然后切成细长状,要吃的时候,直接放入热水中,加酱油,就是美味。
虽然在外面下过不少馆子,吃过不少所谓非吃不可的美食,但是相信每个人味觉中启蒙的美味一定是亲近之人做的菜。
这种味道会一直陪伴着我们。或许在某些时候,无意间勾起游子的乡愁。或许是自己究其一生都无法做出的味道。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人世间最大的无奈。只期望,能再多些时间和耐心,常回家看看,那个始终惦记着你吃饭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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