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色将晚时,有列车驶过,移步窗前,可以看见绿皮火车蜿蜒着南下或北上,轰隆轰隆启停的瞬间,依稀可见车厢里影影绰绰,此刻,那些南来北往的旅人是令人羡慕的,于我或我们,那些在路上的时光,已是太过久远的从前。
这小小车站,转眼竟有30多年历史,站在六楼的窗口俯瞰过去,残瓦断壁与伸向无尽远方的铁轨,都是岁月风尘里最好的注解,那些聚散依依的人间故事,一一被小站隐秘或招摇地接纳。
突然有点欣慰,能在这样一个站旁的清静之所待上几天,也是幸事,至少被困的只是身体而非灵魂,比起大批不分昼夜马不停蹄的同事们,偏安一隅不愁吃睡,何尝不是幸福一种?
2.大雪那日,疲惫的身心刚从暗黑的某处解脱,家虽不能回,已属幸事。只是当一些简短的文字也没法留下的时候,我知道持续许久的不堪种种,已打破了我的平衡与平静,不因外物悲喜,是力不能及的理想。
没有雪落的大雪日,内心的大雪无声纷落。
回家那日,让姐姐接走年迈的老父母亲,一个人安于斗室几日,每日亦有阳光照进来,却始终感觉凉意丛生,写字,阅读,娱乐,家务,无一能倾其全心,我知道,外面一日纷扰,内心一刻无安宁。
周五清晨,我还在被窝里,关了二十多天的孩子放短假归来,他兴冲冲想给我一个大熊抱,我只能戴上床头的蓝色物件儿,侧过脑袋隔着被窝象征性地抱抱他,不知道许多年以后,我们彼此是否会记起这样特殊的时候这样特殊的拥抱。
3.补记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一边重复着与三年前几乎无异的日子,与一群混组的娃们在混组的地儿干着混组的活儿,一边想念某小广场美丽的银杏叶片,艳红的细叶枫,在风里摇曳的香樟树,还有停留在树梢的麻雀。
许多朋友,同事,亲人,陆续接招,除了强大自己,别无选择。各种必需品脱销,某Z在某群强调某规范,日常是吃素还是吃肉,无解。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没有谁能独善其身,每个当下用力生活过的普通人都不普通。我们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已没有追问的意义。愿每个努力生活着的普通人,都能被生活垂怜与善待。
看到一句恰逢其时的话:“没有谁的人生不会下雨。有的人从暴风雨中走出的时候,遍体鳞伤,有的人毫发无损,愿我们都是后者。”且与诸君共勉之。
夜静时分,高楼的窗口有丝丝缕缕的歌声飘出,我怎么认真也听不清歌词,那又有什么关系,风雨如晦的当下,能够轻快地歌唱,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