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13级台阶,是社会推理小说。抢劫杀人案的凶手不是树原亮,那会是谁?
小说前1/2看似冗长的叙述,却是人物和人性的充分铺垫。所有人的现在都是过去所构成,也很大程度上将影响他的未来。
南乡是正面形象,是公务而执行过两次死刑的管教官。如果说第一次执行的死刑犯奸杀两名幼女,是罪有应得是报应;那第二次的死刑犯是可怜人,也被被害人家属原谅了,也有被教育重新做人的可能性,但南乡还是执行了死刑。制度如此,公职所在,也不想死刑犯再经受一次绳子套住脖子的恐慌,确实是他执行了死刑。南乡也因这两次死刑执行工作被判了“无期徒刑”。
纯一是伤害致死的杀人犯,只判了两年有期,还获得三个月假释。怎么看都像是可怜虫,各种偶然因素导致自己有了犯罪前科,也因此改变了全家人的命运。
最先被怀疑也是惯常思路会想到的,是流窜作案的惯犯,惯常会觉得,对流窜杀人犯来说,多一起少一起都一样,多半是他。在监狱里的他也确实死不悔改,还在利用制度妄图逃脱死刑。但这是推理小说,读者大概也知道不会是他。另一个被怀疑对象是同时也被督导的无期徒刑罪犯。从他杀人犯罪记录来看(杀死女人相好,女人也疯了),某种程度上能够理解,但是觉得大概率就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确实悔过自新,就是那小半真心悔过的人之一。
找到的假证据上有纯一指纹的时候,我倒真的相信是他。可能因为这符合小说出乎读者预料的预期,也和前面伏笔有对应(敷衍解释的手臂伤疤、B型血、正好可能在犯罪现场、女朋友精神失常曾几次自杀),也因为对有犯罪前科的人摘不掉的“有色眼镜”。
没想到的是,是被杀死的被害人敲诈被督导人,因为督导人是公益热心正面形象的好人;没想到的是,是纯一杀死的被害人的父亲委托查案意图利用公权力复仇,让纯一最终被判处死刑,因为总觉得被害人是弱势群体只是受害方;没想到的是,南乡这个曾经走不出两次执行死刑阴影的管教官,会有对安藤的杀人故意,因为作为死刑制度的执行者也是受害者。
小说里的每个人,都有好有坏,只是比重不同而已。人性都有善念有恶念,最难控制的是恶念被坏人激发时候。纯一有杀人故意,因为亲眼目睹女朋友被强奸;南乡有杀人故意,因为因死刑制度被死刑犯折磨;安藤有杀人故意,因为恐惧再次回到监狱;光佐有杀人故意,因为失去唯一儿子要复仇。
小说的最后,是纯一给南乡的信。南乡一生为死刑制度所困,在教义主义和报应主义之间摇摆。在离职之际,选中纯一,想践行也是检验所思所想,希望纯一能被改造最终再回到社会。而在社会人南乡“愿意”进入监狱时,收到纯一的信。从一个死刑犯角度,讲述了公权力执行死刑的意义,希望南乡由此得到救赎。
另外,原来上学时候听翔哥讲死刑制度,可以说是已经非常“生动”全面了,却远不如这部小说来的印象深刻。每一项社会制度背后,牵动的是与之相关的所有人。理论是灰色的,唯生命之树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