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床后,对着水龙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出门了。
沿着人行道走了很长一段。碰到不少晨练的人。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阿姨,穿着一件肉粉色的碎花连衣裙,牵着雪纳瑞,撑着一把天蓝色的遮阳伞。其实,太阳才刚露出地平线,光线并不强烈。
她带着口罩。我从她的眉眼间认出她。她经常在傍晚时分遛狗。我们没有说过话。她的皮肤很好,白皙,细腻,没有色斑。她这么早出来还拿着遮阳伞,防晒工作做得这么仔细,怪不得皮肤如此好呢。记得《ELLE世界时装之苑》的前主编晓雪说过,美女都不晒太阳。这个阿姨年轻时,一定很美吧,因为她现在就很美。
一个身材细挑的女生,穿戴着专业的跑步行头,打我对面跑过来,速度并不快。她戴着一顶玫红色的宽檐帽子,帽子的前面是个玫红色的布面罩——和帽子是一体的,她的脸整个罩在里面,就连脖子都被罩住了,也看不到眼睛。要是在夜晚迎面碰到这么一个人,肯定得被吓到吧。
公园里,小草上的露珠太可爱了,像是无数颗细小的钻石,在草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清晨的阳光温柔地照射着它们。它们就要消失了,可是,它们好像并不担心,一闪一闪,眨着调皮的眼睛,显得是那么天真,那么快乐。我看着它们,觉着好清凉,好宁静。我穿着一条浅蓝的牛仔裤,如果是穿着裙子,光着小腿,在略微厚实一点的草皮上走过时,就会有毛毛雨般的露珠不断地飞溅到小腿上,在皮肤上留下密密麻麻,如针尖大小、再扩散出去一丁点儿的凉意。
草地边的木椅,全都静悄悄的,使人忍不住想在上面坐上一会儿。
一群快活的老太太在跟着音乐锻炼,音响很大,因为地带空旷,并不觉得吵人。她们前后相隔一米左右,排着队绕圈走。动作都很简单。双手高举过头顶,左右摇晃,边走边拍巴掌,或者叉在丰满的腰肢上。
有一个穿着荧光绿薄衫的女人,背对着太阳,站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丛边,她双手合十,一动不动,似乎在冥想。这个时间段很好,没有多少人,不会受到干扰。想起有一天傍晚,有个人在草地上铺了地毯,盘腿稳坐,一直闭着眼睛。旁边走过的人都带着好奇的神情看他,有不懂事的小孩子还老是问“他在干吗呀?”"叔叔为什么不动呀?"在这么多目光的打量下,要想静下心来,应该需要很大的定力吧。
爬上那个郁郁葱葱的小山坡,一眼就看到亭子下面的水泥台上,躺着一个人。一身黑色的衣服,头下枕着个大大的行李包,也是黑色的。他好像睡着了。不知道他是一大早来的,还是已经在这里睡了一整夜。我脚步很轻,悄悄从旁边走了过去。
转到旁边的一条街,打算买煎饼。
煎饼老板的孩子在煎饼车旁边的水泥地面上坐着。他在读书,声音挺大的,读的是语文。我准备悄悄拍张照片时,他已经读完,把书本装在身后的书包里。仍然坐着,眼睛盯着几米外的马路,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的妈妈负责在铁板上煎饼,抹面浆,摊鸡蛋液,撒葱花,加海带丝,加豆芽粉丝,加土豆丝,刷辣椒酱,把油条掐成两段摆在上面,卷起来。他的爸爸负责打包煎饼——装到一个透明食品袋里,打包豆浆,递给顾客,找零钱。
要了三个饼。
两个加油条,另外一个不加,加油条的微辣,不加油条的不要辣,每个饼都加鸡蛋。好的,都有鸡蛋的。请问能不能只加半根油条呢?两个饼加一根,一个饼加一根的话,感觉吃不完。可以的,你想怎么放都可以。另外一个也加半根吧。好的。需要豆浆吗?不要啦,谢谢。
扫码付款。看孩子还在地上坐着,顺手拍了一张照片。
果宝在晨读,我给她看照片。
我告诉她,我六点半买早点时,这孩子——看那校服,应该是你校友,看那年龄,也不大,像三年级的孩子;已经读完书了。她说,我也在读书呀。我说,是的,你们这样的孩子都很优秀。
我刚起来那会儿,还有点困倦。
散了一大圈步,大脑早已清醒,思维变得很活跃,不用再想今天的写作素材,感觉坐下来就可以直接进入状态。早点是现成的煎饼,冰箱里有鲜牛奶。多好的清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