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是日本东北一个小村子的一角,这儿没有商店,如果要买东西,就去村公所所在的村中心。那儿有几家小店,还有一个农民合作超市。去程多是下坡路,骑自行车要三十分钟,但我不知道回程要多久,在冬天,因为积雪,你得走路去,慢慢走要花一个半小时,但大多数人似乎都在临市郊外大型超市去买东西。我如果要去那儿的话,几乎要花一整天。
这是每篇开头都一样的一段话,简要介绍了小森简单且并不便利的生活设施。然后照例是市子骑着自行车,沿着乡间蜿蜒的土路和光洁的柏油路,在青山绿水间畅快飞奔,这时的市子,不再是那个无法适应都市生活的惶恐和焦虑的女子,而是一个张开了双臂,自由自在恣意生长的大自然的孩子。
影片中的市子,二十岁出头的年龄,正是一个女孩子最甜美澄澈的年龄。市子回到沉静安详的乡村,在那里度过四季更迭。
整部影片,从头到尾流淌着一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安宁与和谐之美。每个季节,春天铺天盖地的绚烂樱花,夏季里满眼的苍翠山野;还有秋天金黄的稻穗,冬天白茫茫的雪地。每一个画面都如诗如画,让屏幕之外的人,心生向往。
我之所以会一遍又一遍地看这部影片,一方面,是为从中安享身临其境的慢生活的从容与美好;另一方面,是我很想把这部散发着清新浓郁自然之美和喧嚣尘世之外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状态,传达给和市子一样正值飞扬青春的女孩子以及所有的女人们,让每个看到影片的人,对照一下自己的生活,在浮躁匆忙的生活中静下心,有一些心灵上的启示和收获。
一个人的生活
母亲在一个普通的春日不告而别,留下初成年的市子独自面对生活。虽然这样的境况并非自己所愿,而是被选择的结果,市子还是在突如其来的人生变故面前,坚强地站稳了脚。她一边嚼着母亲留给她的苦涩和无助,一边努力支撑起一个人的生活。
市子走过最初的痛苦和挣扎,开始接受现实。四季中的市子,亲身经历春种、夏忙、秋收、冬藏。如一个沉稳老练的农人,从容应对变换的季节和生活,并从中收获着大自然的馈赠和自己辛勤耕耘的硕果。
一个人的生活,除去生存的压力和寂静日子里无人陪伴和依靠的孤单,其实也在独享着一种难得的自处时光。
影片中的绝大部分时间,看到的都是市子独自默默的身影,或是在春日的山中弯下腰采摘野菜,或是炎炎夏日里顶着骄阳在稻田中挥汗如雨,或是在秋日的丰收过后在厨房吃一碗自制的红豆汤,或是在冬日的茫茫雪原中奋力铲除路上的雪。
这样的日子是寂静的,无需言语,更多的是陷入不自觉的思考之中。比如自己究竟基于怎样的原因无法在都市里生活下去?母亲在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和谁在一起、又过着怎样的生活?喜欢的男人将如何选择未来的道路?
正是在一个人的独处、一个人承担起来的生活和岁月沉淀中,市子慢慢长成忍耐和有担当的女子,她在思索与反省中,悟出母亲信里的话,同时也找到自己的方向。
也许,人本身就是螺旋,在同一个地方兜兜转转,每次却又不同,或上或下或横着延展出去。我画的圆每次在不断变大,所以,螺旋每次也在不断变大。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努力一把。
然后,市子离开小森,再次投入喧嚣繁华的都市生活,并且留在那里,最后收获自己的爱情。
一个人的时候,更要善待自己
如果说,母亲离开后给刚成年的女儿留下了什么,我想,除去一间遮风挡雨的木屋,一块租种的自给自足的田,最宝贵的,当是一手精巧的厨艺和用心烹制食物的态度。
年轻的市子,离开喧嚣浮躁的大都市,沉下心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做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人。一年四季,从早到晚,大部分时间都在田地里忙碌,水稻、红豆、各种时令蔬菜,市子的生活被这些内容填满,倒也充实。
剩下的时间,她忙碌在厨房里,每一餐都用心对待,无论是山中采摘的野菜野果,还是田里辛勤耕耘收获的粮食,市子都会精心烹制,没有一丝的敷衍和凑合,即使只是一个人的餐桌上,饭菜永远精致而丰富,她细嚼慢咽、不疾不徐,那副神态,既有对食物的感恩与虔诚,也有对生活的接纳和从容。
关于亲情、友情
亲情
无疑,在市子的生命中,父亲这个人是缺失的,片中从头到尾,没有他的任何蛛丝马迹,连她和母亲的言语之中,也从未提及。
不但如此,与其有关的祖父母,甚至与母亲相关的外祖父母,在市子的生活中都是一片空白。这让她和母亲的生活,如同凭空出现在小森,显得有些突兀和离奇,似乎这对母女,对小森这里来说,既无来处,也无从谈起归宿。
片中只有一句话,就是市子口里说过的“妈妈在来到小森前……”,似乎母女俩的过去,由这样一句简单的概括,一笔带过了。
然后,母亲离去,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留在小森,市子开始质疑自己究竟算不算是她的亲人。
也许,母亲的离开,只是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件事本身并没错,但不做任何解释甚至悄然离去,给猝不及防的市子带来沉重的打击。
在我看来,这样的母亲,是有一些不负责任的。让市子从一个被照顾的孩子,一下子成长为一个被迫面对生存问题的成年人。
不知市子的心里,是否开始对身边的环境,产生不安全感。
友情
从市子和母亲来到小森,纪子就是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也算是发小吧!
两人小时候一起摘通草果,一起抬大人们做传统美食用的面团,一起上学和玩耍。
长大以后,依旧是亲密无间的姐妹。比起有父母甚至祖父母照顾呵护的纪子,市子缺失了母亲的生活更加孤单,多亏了她陪伴,两个人一起享用美食,一起聊超市打工时相处的男生,一起通烟囱,一起劈柴,一起采摘高树上的鲜果……
正是有了纪子,市子过于寂静的小屋多出几分热闹和温馨,生活也不显得那么孤援无助。
市子离开后,从来都不操心自家田里的纪子,开始精心照料市子种下的洋葱,她在市子田里见到寻找她的佑太,两个人讨论起市子,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情意。
他们两个,都在期盼和等待着市子回来。
却没想到,市子一去就是五年。
五年后,佑太和纪子有了孩子,市子也携同丈夫回到小森参加分校的活动,他们才再次重逢。
爱一个人,就做蛋糕给他吃
《小森林》冬春篇的开头,就由市子讲述了一个关于圣诞的故事,也许更准确的说,是有关爱情的故事。
小时候,每逢市子吵着要过圣诞节,都会被母亲一口回绝,理由很简单却不容反驳:我们又不信基督教!看着死抠道理但态度坚决的母亲,市子心中充满失望,年幼的她冲着母亲发泄了自己的不满之后,躲进暖桌下面独自生闷气。
但是记忆里,还是留下了关于圣诞的美好故事:一个外国人,在圣诞节的那天,带着一瓶酒来到家里,母亲一改往年的固执己见,竟破例烤了美味且颜色都和节日一致的三色蛋糕,白色的奶油,绿色的菠菜口味,红色的甜米酒口味。
多年以后的市子猜测,那个人,一定是母亲那时的恋人。母亲脸上的甜蜜和心里的爱情,在眼前的这块蛋糕面前一览无余。
长大了的市子,也在一个白雪茫茫的圣诞之日,迎来同样携酒而来的男人佑太。市子在制作时讲起记忆中那一次母亲为庆祝圣诞做的蛋糕,佑太最后听完,问了市子一句:那这个呢?市子淡淡回应的话,却与问题毫不相干。
每到这个时候,坐在荧屏外观看的我,一次次为这绝妙的本该让爱情完美告白于天下的机会的流失而莫名心痛。市子是爱佑太的,而佑太心里同样装着市子,因此我自然理解他此时满心的期待,却瞬间在她不着痕迹的回避下落空。同时我猜测,那一刻市子的心里,恐怕也为自己的不敢面对,更加空旷和寂寥。
后来,似曾相识的场景再次出现,市子端出外形和母亲制作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长方体蛋糕,放在他和纪子面前,不同的是,颜色和口味是自己独创的。一样的白色奶油涂抹在外层表面,靠一端切开,同时呈现紫色和橘黄色,紫色的是黑米,橘黄色的是南瓜,两种颜色鲜亮动人,佑太和纪子眼里,闪动着对食物近乎敬仰的光芒。
后来,市子也曾为佑太做过一次蛋糕,只不过更贴近是心血来潮之举,因为市子从没做过,想到了,就临场发挥,用新采摘的卷心菜榨成汁,混合鸡蛋、面粉、姜汁做成。
市子忙碌的时候,佑太就一只胳膊支地,手托着头侧身躺下,昏昏欲睡。市子跟他说话时,他会蓦然惊醒,继而含含糊糊应答一句。等市子的创新蛋糕上桌,满含期待等他的反应,结果他吃一口,反问:“这是煎菜饼吧?有调味汁吗?”
那一刻市子的脸,如受了丈夫揶揄的妻子的脸,嘟着嘴,耷拉着眉眼,充满懊丧和挫败的委屈。不知为什么,在我看来,那个场景充满了家庭生活的烟火气,此时此刻的两个人,不像是简单普通、若即若离的朋友,更像是一对坠入柴米油盐生活里的小夫妻,不咸不淡地享受着寻常的日子。
却没想到,最终这两个人,没有在一起。
两个人的脸上,明明写满爱情,却不知为何没有结果。
我手写下的,没有能叙述出影片之美的十分之一,只能说明本人能力有限。我的本意只是想让你看这部电影,如果你肯花时间去观赏,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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