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分别,婉清又许久没见到高济楚,同往常一样,今日她在书房练字,夏茵跑过来告诉她皇后娘娘有请,她闭而不语,去了那么多次,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是为什么事。
果不其然,一进门,皇后就语重心长地说“太子马上带兵出征,时日不多,你……”婉清打断“皇后娘娘所说之事臣妾明白。”“明白就好。”皇后扶着额头。“你的守宫砂还在不在?”婉清吞吞吐吐“……在”,皇后不喜“你们还没同房?这样怎么生皇子?”婉清低头不语,皇后看了更是生气罚她跪在门外,高济楚闻讯赶来,却也已过多时,婉清晕倒,高济楚连忙把她抱进寝宫。
“你……要不还是纳妾吧!”婉清醒来看着旁边的高济楚说。“不行,我知道母后为难你,但我不会纳妾,我会加快出征时间,让母后不再因为此事罚你。”“加快出征?”婉清问他,高济楚点头。婉清皱眉“为什么?你不可能仅因为这件事就加快出征。”高济楚叹息“敌军比想象来的快我和父皇都要出战,此次是场硬战,马虎不得。”“何时?”“后日。”婉清听后不语,高济楚把她抱的更紧了他们都害怕。
如高济楚所说,后日,婉清在宫里闲不住和夏茵跑去军营,由于她们是女子,路上遇到了些危险,但好在还是一路赶了过来,赶到军营时却没看到一人,往日军营外面是要集结士兵的,婉清慌了,连忙跑进了军营,军营里还留了几个人,他们都是商讨事情的,为了更好向宫中传递情报,在很多地方都会设置军营,军营的将军正在比划地图,看到有女子进军营便停下了手上的事。“请问阁下是谁,为何事来。”婉清喘着粗气问“请问太子在哪里。”将军意味深长的说“太子已经带兵出征了,不过刚走没多久……”“请问能否借马一用。”“请便”。将军现在懂了此人是谁,并没有阻拦。
婉清连忙拉着夏茵上马,虽然她不会骑,但是夏茵会啊,以前赵寅想教她骑马她却总是想跟赵寅一起坐一匹马,久而久之,赵寅不愿教她了,夏茵却学会了,她时常不愿夏茵跟着她去找赵寅,但是现在想想好像也不错,最起码她会骑马,她们俩就共骑一匹马,又听了将军的指示沿途一路走很快就追上了高济楚的军队。
她们赶到时,只看到了军队的尾巴,高济楚在前面带军。末尾的侍卫发现了她们连忙去向高济楚报告,高济楚听了之后立马向大军叫停原地休息,自己调转马头来了婉清身边,夏茵也去找了周侍卫。四人远离军队来到僻静的树林
“你怎么走的如此匆忙,都没叫我。”婉清撇嘴。高济楚安慰她“敌军来犯,先有国,再有家,我乃当今太子,儿女情长理应放到最后,但是……”婉清抬头看他“但是什么。”高济楚却红了脸“我怕看见你就不想走了,所以没和你告别,不成想你还是追来了。”婉清本来满腔心事都想跟他讲到最后却说不出什么“你……可要平安回来。”说完一滴眼泪滴到了高济楚手上。高济楚心里窃喜,想了想开口“你是在担心我?”婉清没好气地说“担心什么,我是怕我年纪轻轻就要守寡。”说完,还拿手捶了他两下高济楚沉思“哦”良久,又是沉默。“我……我要走了,珍重。”高济楚说完就松开了手往前走去。“济楚。”婉清又猛地扑过来,脸上全是泪水,高济楚转身看她也是不忍。婉清踮脚轻轻地在高济楚唇上一吻高济楚回应她的吻,吻过之后又摸摸她的头“等我回来。”婉清点点头,高济楚用手抹去婉清脸上的泪水,再是不舍也没办法,他扭头不去看婉清,脸上却也全是泪水,转身上马,婉清擦干眼角的泪水,看着他渐行渐远才慢慢缓过来。
另一边,夏茵正尴尬的和周子瑜对视,最后还是周子瑜先移开目光“姑娘今日怎么感觉既开心又不开心”。夏茵不好意思地说“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但公子要从军……”说完害羞的低下了头。周子瑜心跳加快“姑娘,在乱世中,以生存为主,仅仅见过一次,谈不上喜欢。”“你是觉得我……太随便了吗?”“并不是。”周子瑜否定了她。“那……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相处。”作为一个女子,这些话完全是从夏茵牙缝里挤出来的,也许别人会认为女子讲这话不堪入耳,但在意中人面前害羞又算的了什么。“此次形势严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周子瑜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等你到什么时候,你若不回来,我便……我便随你而去。”夏茵忍着眼泪说道。“哎……你怎么这么傻。”良久夏茵开口“公子快快上马,一路平安,早日归来。”“嗯”。周子瑜转身但又跑了回来“这是……我上次路过京城买的玉簪,给你。”他连忙塞到夏茵手里又转身上了马,这次却没有回头。
“玉簪乃定情信物,他这么做是不是。”夏茵想着害羞地低了头。
最后她们俩又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宫,一连几日都是茶不思饭不想。
几个月后
这段时间婉清就每日练字,这日她收到了东陵的来信,信上说大哥和古家女儿古念定了亲,是他求着母后父上的,还说成亲后二人就要一同去当时玄天赠的小国了,赵寅也一直在练兵法,他好像并不责怪高济楚,反而因为高济楚更加激励了他好好练功的想法,阿弟也是去山上拜师学艺,信上还说,过段时间他们要一起来玄天走走,看看这泱泱大国……反正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她给他们回了信,就从一旁的梳妆盒里拿出了压在最底层的一封信,这封信是前几日高济楚传来的,即使才几天,但也被她翻烂了。
信上写着,婉儿,几月不见,甚是想念,我和大军已经连闯敌人几座城关,如果一切顺利,年底便可班师回朝,上封信你寄给我时我很高兴,可我更希望你能够叫我阿楚,但想想你一个怕肉麻的人又怎么会这样叫我,你知道吗,我们分别那日即使我们不舍,但我看见你哭了,你是为我而哭,我好高兴,终于可以不再羡慕赵寅,最后等我回来。婉清看完也是忍俊不禁,当即就给他回了信,这次她写的是阿楚,她真想笑笑这个傻瓜,连为赵寅哭也要计较,但她舍不得,她好像爱上高济楚了,这种感觉和赵寅不一样,她从说书的那里听来了,有两种情愫,一种是喜欢,一种是爱,想必这就是爱了,而赵寅只是把他当哥哥的喜欢,是当妹妹的吃醋罢了。
“公主,不好了皇后娘娘晕倒了。”夏茵急匆匆的跑来喘着粗气。婉清听她语气这么急,也是直接放下了把玩的玉佩,连忙跟着去了皇后的寝宫。
一进寝宫她就看到皇后躺在床榻上,神色不好,皇后看到她过来连忙用手势叫她坐到身边,婉清听话的坐了过去,这段时间和皇后的相处也没之前那么不好,毕竟她也知道皇后一切都是为了高济楚。“婉清,这几日,楚儿可有给你写信?”皇后虚弱的问。婉清仔细想着开口道“除了两月前的平安信就没了,我给他回了信他还没回”。皇后皱眉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这几日心跳加速,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王上也许久没有回信,以前他出征不是这样的。”婉清也害怕但还是安慰道“母后,可能因为军务繁忙,他们没时间回信,或是信鸽途中遭遇危险……总之应该没事。”皇后又是疲倦。婉清跟她说了点安慰她的话,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皇后这样一说她也心事重重。
回到殿内,婉清看着一旁的夏茵“夏茵,你说他们会有危险吗?”夏茵也是紧张“奴婢也不知。”婉清更是郁闷“夏茵,明日我们一同上寒山寺,去求求平安,看看大师怎么说。”说完,婉清又继续思索,夏茵也只是点点头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二天天一亮,她们就出了宫门前往寒山寺,到了寺内求福的人络绎不绝,还是一位主持看见婉清觉得她眉头紧锁,在观察她的样子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便急忙叫她们进去禅房。
一进禅房婉清就连忙看着大师说“大师,我是来求签的,可否给我摇一摇。”大师滚动着佛珠一旁的沙弥拿出签桶,婉清颤抖着手接过去摇了下没成想下下签。婉清心跳加速,她想把签子放进去重新摇过,没成想一直闭目养神的大师开口了“这位施主,依老衲看你无论怎么摇都是下下签,就别煞费苦心了。”婉清平日也是十分信佛,这样一听更是害怕的把签桶放下,摸着自己的心脏,似要跳出来一般。“依大师之见有何高看?”自古会点东西的人都心气极高,这大师也是如此,婉清看她许久没有开口,还是忍不住说话。许久,大师看了看夏茵叹了口气“此次可谓凶多吉少”婉清迫不及待“何事凶多吉少?”“天机不可泄露啊”大师说完摇着头出去了。
婉清长叹一口气见大师不理自己更是心慌,尤其听到那句凶多吉少,自古以来出征本就九死一生这样一说她更是放心不下连忙对旁边的夏茵说“夏茵,我们赶紧回宫,收拾东西,备马。”夏茵连忙阻止“公主,万万不可,我们女流之辈哪里帮的了什么忙,虽然子瑜……”“别虽然了,还想你的子瑜就快点,去晚了就完了。”夏茵也是担心急忙同意了。
回到宫内,婉清急忙给东陵和大哥写信,让他们带着人马去往北境,虽然都是小国,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况且东陵有赵寅大哥又上任了,有他们的的帮助最起码能有胜算。
婉清收拾好东西,就跑去找皇后她跟皇后说东陵发生大事了她要回去一趟,她可不敢说他们九死一生,不然这玄天就要玩完了,毕竟她丈夫儿子都在战场上。
接着婉清跑去和夏茵汇合,他们又叫了几十个暗卫让他们沿途跟着自己,但不要让人看到,都收拾好后她们就一同骑上了之前准备好的马。
边境说来也要十几日才能到,她们一路赶到了吃饭休息才会上马,好在一路太平,这样一来,她们也快到边境了,只是越到边境越是干涸,天气也是酷暑。
她们到了边境就一路询问为了防止别人认出她们是中原人,还特意穿上了边境的服饰,脸也用面纱遮了起来。这天,她们询问了一个老伯,就急不可耐的往指引的方向走,走了好久,终于她们看到了一个地方全是帐篷,都是安营扎寨的人,只是此时没有一个人,地上却全是血迹,婉清顺着血迹走,找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士兵,看他的服饰她认出了这是中原人,婉清立马跑上前怕士兵以为她是边境人还把面纱给扔了,士兵认出这是之前来找她们将军的女子才开口讲话“我们……被敌军追杀,敌军……突袭,太……太子不在……他们去追太子了。”说完就咽气了,婉清拍拍他看他死不瞑目又把眼皮帮他弄了下来毕竟死者为大,接着又是长叹一口气,后来,她们商量太子一行逃跑的路线,总共就两条路婉清把之前的暗卫召唤出来,这是高济楚留给她的,让她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最后还是高济楚用上的。她们一人分得三四十个暗卫,组成两队人马,往两个方向走,这样找到的几率能大点。
婉清带着暗卫进了树林那条路,一路走越到前面尸体越多,婉清心下一紧,几日来的害怕让她都没睡好,她又往前走,发现前面有两队人马正在对战,定睛一看正是高济楚,只是他的人马骤减不少,玄天皇帝也中了箭,婉清叫暗卫不要动等着她的指示,埋伏了许久,高济楚依旧骁勇善战,敌军也越来越少婉清就吩咐暗卫出手,暗卫连忙放了箭,杀的敌军片甲不留。婉清跑出来和高济楚汇合,高济楚看见婉清眼中全是欣喜但也闪过不少担心“你怎么来了?”高济楚忍不住问道。“我怕你有危险,我已经写信给了东陵他们应该很快就来。”高济楚担心的说“这里这么危险,你不应该来的。”“这么危险你们还在这里讲,我中了箭伤还不想着给我医治”玄天皇帝听不下去了开口道。听他这么一说婉清瞬间脸红又从包袱里拿出药粉给了皇帝,这个药是玄天特有的,治疗箭伤效果很好。
“对了,我们赶紧去和子瑜汇合。”高济楚连忙说道,婉清这才知道夏茵去的那条路是周子瑜去的那条,她心中窃喜还好没有走错。
“夏茵姑娘,敌军已被杀的片甲不留,我们走吧。”“好,子瑜,小心。”夏茵只是瞥了眼身后没想到有个没死绝的拎着把刀就冲了过来,夏茵急忙跑向子瑜身前,替他挡了那一刀,猛的夏茵只感觉天旋地转,她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周子瑜的怀里,周子瑜大声喊着“不,不要”。只是瞬间,眼泪便已决堤,似是那一刀刺中了要害,夏茵竟一句话也没留下。“夏茵,不要……你不要死,说好我们会在一起的,你等我好不好,我去找大夫。”周子瑜想叫周围的人去找大夫,可是他忘了这在荒郊野岭,士兵都不想告诉他真相,就在这一天,少年永远不会忘记少女的那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他用颤抖地双手抱起夏茵一步一步地走着,好像失去了魂魄,眼神都变得迷离,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他赶忙拿手护着少女的头部,他哭的撕心裂肺,赶来的婉清和高济楚看到这一幕也是于心不忍。
陪着他走完了这一段难熬的路。
到了军营,婉清依偎在高济楚怀里哭泣,责怪自己不应该让夏茵一起来,高济楚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告诉她自古以来生死不由人定,让她节哀。
“夏茵,我知道你喜欢我,我骗你说有喜欢的人只是不想你跟我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你是那么好的姑娘,早知如此我当时就应该告诉你我的心意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抱抱你,分别那日,我都不知道以什么关系和你讲话,还不如你一个女子洒脱,真是惭愧我想自刎你坟前,可现在却不行,国家有难,如果我此次活着回来我们就做对死鸳鸯,如果不能,倒也可以阴间作伴。”周子瑜跪在夏茵的坟墓前,一字一句的吐露心声。良久以后,他站了起来,还有最后一场仗要打,无论怎么样他都是死的,他重心不稳的向走在棉花上回了军营。
到了军营,一片死气沉沉,这一场仗牺牲了很多人,但还有下一场,只有下一场破了城关才算赢,婉清心中担忧,只希望东陵的援军可以来的快点。
休整没多久,高济楚就带着一群人杀进了北境,北境人手众多,玄天有点招架不住,好在,东陵人马在关键时候来了,破了城关,灭了北境……
短短时间内发生了许多事情,夏茵死了,周子瑜在大战胜利后自刎,玄天皇帝为了感谢东陵把高清幽许给了东陵大将赵寅。婉清也决定要和高济楚好好过日子。
这天晚上,婉清躺在高济楚怀里。“婉清,你知道吗?早在之前,父皇带我去过东陵当时还有皇姐,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可爱,不过当时你在跟赵寅玩,就匆匆一瞥,好像就无法自拔,后面父皇想要攻打东陵则被我劝阻了。”婉清紧紧抱着高济楚“所以,你才想要和亲?也是因为看到了赵寅看到了你皇姐所以这次才想让你皇姐嫁去东陵?”“恩,其实如果不是那次跟踪你们我也不知道赵寅不喜欢你,否则那次也不会救他了。”没等婉清回话,高济楚就吻上了婉清……
一年后,婉清打开东陵寄来的信,上面说皇嫂要生了,婉清心中窃喜也不知道皇兄用了什么方法让父皇母后同意了这门婚事,赵寅也要和高清幽成亲了,原来赵寅说的心上人一直都是高清幽,只不过惊鸿一瞥,却成就两对佳偶。婉清摸摸隆起地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