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十一章  活出精气神

11.09 毕业二十周年庆（二）

林渏终究未能回到母校，没有再次聆听当年的老校长教诲，未能再次坐在承载着那么多难忘记忆的教室，没有见到那些多年未见的老同学。

小宝的输液从近11点开始，一直到下午快3点才结束。林渏带小宝回家，陪着他睡午觉，母子两人一觉睡到快6点才醒。手机里又躺着几条短信，来自杨英、夏成、夏旗几个人，内容也差不多，问孩子怎么样了，晚上是否能参加聚会晚宴。林渏统一答复，孩子输完液，好些了，晚上肯定去参加。但是林渏看看小宝，虽然没有一早烧的那么厉害，睡了一大觉，精神也好些了，但情绪却一直不高，胃口也不好，中午在医院输液，哄了半天才吃了一点面包，喝了一瓶牛奶，晚上外婆问他吃什么，他都摇头。林渏还是不忍心撇开小宝去聚会，又亲自去给他煮粥，让外公去超市买了包肉松，看着小宝一口一口地吃下了一碗粥，才算松了一口气。中间林渏又接到杨英和夏成的催促短信，林渏都没有顾上回复，她又陪小宝玩了一会，感觉小宝精气神都有好转，就试探着问，妈妈能不能参加同学聚会去，你和外公外婆在家里玩一会，然后先睡觉。小宝乖乖得点头答应了。林渏这才开始洗脸，换衣服，化个淡妆。

林渏到达聚会晚宴的酒店时已经快九点了。杨英一直短信催她，夏成也在催，还专门下楼到门外迎了她，带她走进聚会的大厅。还在二楼走廊上，林渏就听到喧嚣声，走进大厅，更是一阵眩目。好大的一个厅，像结婚喜宴一样，摆了十几张大圆桌，到处都是人，桌前坐的，桌子之间的空地上站着的，舞台上表演的，甚至窗子前、走廊上都有三五一群凑着的。要不是有夏成带领，林渏很难穿越重重山海，从大厅门口找到杨英和夏成专门给她留的位子。这个位子在大厅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坐的都是四班的同学，有外地专程回来的，也有在风城工作的，大家齐刷刷站起来和林渏打招呼。林渏快速扫了一眼，大多都是自己最熟悉的同学，除了两个毕业后再也没有见到的男生和十几年没有见面却仍旧保持联系的夏成。可是，没有俞曜信。

林渏的视线又扫向隔壁的一桌，坐的也是四班同学，女生稍多些，有几个也是毕业后没有再见过，也有奚璇这样十几年没有见过的。这一桌的人注意到林渏来了，也纷纷应着林渏的视线和她打招呼。但是，人群里面还是没有俞曜信。林渏只好脱了大衣，认真地坐下来，和桌子上的同学交谈，解释自己上午没有返校以及晚上又迟到的原因。她右手的夏成说，先不用说这么多，吃点东西。林渏拿起筷子去搛菜，趁势又向大厅里其他区域偷瞄。但是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看什么呢？”杨英在她左边凑在她耳边说，“人走了。”“嗯？”林渏诧异的表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恢复神态，悄悄问杨英怎么回事。杨英好像在泄愤似的，完全没有顾及林渏的心情，补充到：“谁叫你一直不来的？人家问了好几次了，刚才走，家里有事，实在等不及了。”林渏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杨英却又说：“和我们打了招呼，刚出去，你没有碰上？”林渏摇摇头。杨英说：“给你发了多少短信，你也不回，好歹告诉我几点到，说不定还能让他等着见你一面，可你一直没有消息。”林渏这才急切地辩解了一声：“我在忙着安顿小宝，孩子今天状态很不好，很可怜，我没有顾上回复，再者我想肯定要来的，怎么知道他会先走……”“想不到？什么情况不能有？”杨英又怼了她一句。林渏哑口无言，顿时盘子里被同学们好心堆起来的菜都失了味道。

庆祝晚会筹划得非常成功。在谢师环节，曾经带过他们这一届的老师基本都被请到了晚会上，同学们把他们拥上舞台，给他们献花，纷纷挤上台和老师拥抱，一群人把老师围起来，和老师脸贴脸拍合影。表演环节，有之前排练过的朗诵、独唱，二重唱，也有即兴踊跃上台的各种小合唱，还有舞蹈。小游戏环节更是欢乐无比，踩气球、拔河、背人跑等项目，同学们好像回到了无拘无束的童年少年时代。自由交流环节更是热闹非凡，十几张桌子上的人随意游走，串联，问候，碰杯，聊天，合影。连林渏这种天生矜持、活动度偏低、以“冷”著称的人都被拉着拍了各种组合的合影，高中毕业的班级不用说，同班的好几波人分别和林渏拍过合影，还有高一一个班级的，初中（初二初三）一个班级的，初三一个班级的，以前都住在一个部队大院的，放学同乘一路公交的……

林渏被同学们的热情感动着，感染着，努力地投入每个环节，她也上台参加了班级女生临时组的小合唱，与夏成、高清辉以及毕业后就没有见过的几个男生热聊过，其中一个叫钱程的男生当年还通过其他同学表达过对林渏的喜欢，遇到其他班级来和她打招呼的人，尽管记不太清或者跟不想不起来名字，也大大方方地交流。

聚会最后一个环节是舞会，这时候老师们已经离场，灯光也暗了下来，喝酒的人声音也轻了许多，大家主要以聊天为主，想跳舞的人就可以在大厅中间的区域跳舞。不少男生请林渏跳了舞，这还是高中毕业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和班级男同学跳舞，林渏发现夏成、杨晨、王亚辉、钱程、赵伟交谊舞跳的都很不错，带人、手势、眼神各个方面都透露着绅士气息。越发让林渏觉得长大以后的班级男生一个个都成熟稳重，周到有礼，和他们聊天，叙旧，跳舞都很开心，很舒服。可林渏心里还是有个不小的缺憾，她总是忍不住在大厅里寻找，期待某个身影能意外地出现在人群里。

庆祝晚会持续到12点多才结束。有几个意犹未尽的同学还约着去歌厅继续喝酒唱歌。林渏没有去，拉着路远的杨英一起回了自己家住。夏成和何煜阳打车送她们到林渏家门口。后来又发短信说他们在外面吃夜宵，叫林渏杨英一起出来体验风城的美味烧烤，但林渏婉拒了。其实，两个人躺下并没有睡着，一直在聊天。杨英还在向林渏描述上午和晚上俞曜信一次次向杨英打问她的情景。林渏嘀咕了一句，那为什么他自己不给我打电话或发短信呢？杨英也没有回答上来，只是猜测着说也许他就想见到你人再说？林渏忍不住又是叹息。这个美好的毕业二十周年庆典，自己错过了一半以上的活动，更是错过了想见的人。杨英也说，你们两个人呀，让我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