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波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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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暗夜
耳中只听“当”“当”“当”接连三声急管繁弦般响过，天楠子已将三支长箭磕飞，右腕竟然震得发麻，不知那箭乃何物所制，竟然削之不断。
黑暗中只听有人赞道：“好剑法！不愧是中原第一剑！”另一人道：“可惜！已活不过今晚！”
此时天楠子双目已稍能适应黑暗，更借门窗外透进的星月微光，凝神向话声传来处望去。但见前方黑暗中宛如漂浮着四颗金光闪闪的夜明珠，又仿佛两头欲择人而噬的恶狼的眼睛。这情景诡异万分，如在梦中，天楠子不觉浑身打个激灵。
便在这时，只听“绷”“绷”两声响过，那“恶狼眼睛”陡然逼近。天楠子不假思索挥剑刺出。
这一招“登云摘星”乃是“云海剑法”中专破细小暗器的精妙招数，在数日之前的嵩山大会上，天楠子曾凭此招一剑挑落昆仑第一剑客风无崖紫金冠上镶嵌的玉石，当场赢得彩声如雷。
这生平最得意的招式此刻再度使出，却是为了保命，当下气贯剑身，剑尖发出“嗡嗡”之声，功力已运至极致。
只听又是“绷”“绷”两声响过，天楠子陡觉剑身受阻，软绵绵无处着力，更有一股绞扭之力顺剑身传来，虎口一热，长剑险些脱手。
天楠子吃了一惊。他自三十年前剑法大成以来，虽然也曾遭败绩，但长剑脱手之事可谓绝无仅有，方才竟几乎轻易便着了道儿，怎不令人心惊？
惊魂未定之际，忽觉左侧风声急起，背后亦有锐风袭来，同时身前两双“狼眼”快速逼近，竟是一个围攻之局。
天楠子心知今日若不拿出看家本领来已难善罢，将心一横，“滴溜溜”一个旋身，一招“云山雾罩”，但闻“叮”、“当”、“绷”、“绷”数声响过，已然挡开三面袭来的兵刃，随即闪电般连使三招“横云断峰”，瞬间向三方各刺一剑。
耳边只听“哎呦”、“啊呀”、“嗯哼”之声不绝于耳，心头一喜，便知反攻奏效，各人均已中剑。随即只觉数日前夺得武林盟主时睥睨天下目空一切的傲气再度陡然而生，当下更不手软，长剑一振，再次出击。
方才他已察觉背后的杀手乃对方薄弱处，而且此人兵刃已断且先已中了自己一剑，当下一招“乱云飞渡”，长剑颤动，欺身直进。
此时窗外月影横斜，借助朦胧透进屋内的月光，天楠子瞧得更加真切，那人一身黑衣，正自闪身急退。
天楠子低啸一声，如影随形，喝一声：“贼子！休走！”长剑分心便刺。
那人正自急急倒退，慌乱间后背陡然撞到一物，身形立止，前胸空门大露，手中断剑斜挥，已失准头。
天楠子长剑去势迅疾，“噗”地刺中对方前胸。
哪知对方似乎身穿极坚韧的软甲护身，竟不能刺入，长剑弯了过来。
天楠子一愣神间，眼前陡然一亮，有人点起蜡烛，随即寒光一闪，有暗器当胸袭来，仓促之间，天楠子吸一口气，身体后移数寸，随即右胸一阵剧痛，浑身无力，已然身受重伤，向后便倒。
倒地之前，天楠子手中剑一招“长虹贯日”脱手掷出，正中那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咽喉，对方随即倒下。
“师父小心！”突听二弟子法冲出声示警。
天楠子倒地后头脑一阵眩晕，眼前发黑，待得清醒一些，定睛看时，只见眼前出现另一张脸孔，却是自己门下弟子法明，只觉脑中“嗡”的一响，一时混乱起来。
第十章 假面
突听法冲在不远处喊道：“师父，他不是法明！乃是贼人假扮！”
原来，混乱中法冲点起蜡烛，见师父被刺客暗算，急忙提醒。
天楠子正自疑惑，听了法冲之言，定睛看时，果然这“法明”左耳下无瘤。
法冲果然眼明心细。平日里众人总爱拿法明左耳下鸽蛋大一颗肉瘤取笑，天楠子曾屡加喝阻，故而印象颇深。法明深以为羞，便常在颈间围一青巾掩饰。此人颈间并无青巾，左耳下更是空空如也，自然不是法明。
天楠子心神稍定，突听法冲“啊”的一声惨呼，眼前一片漆黑，法冲已然遭了毒手，蜡烛随即熄灭。心中不由一痛。
随即烛光再度亮起，天楠子斜躺在一具尸体之上，只觉浑身无力，但见胸前插了一支小箭，伤口剧痛。
忽见又是两张脸孔靠近了向自己俯视，那是两名猎户装扮、面貌一模一样的高大汉子，右手中各擎一张长约四、五尺的巨弓，左手各举一支蜡烛，二人双眼发出诡异万分的金黄色光芒。
瞧来方才自店外施放冷箭者便是这二人。只听左侧那名猎户说道：“老三得手啦！大哥！老四却被这厮刺死了！”另一人道：“他奶奶的，教主命我们刺杀的，正是这厮！待我为老四报仇！”
天楠子此时方知梁上突袭的刺客已死在自己剑下，暗自叹息一声，但觉大势已去。
忽见那“假法明”伸手在脸上一抹，揭下一张人皮面具来，露出一张高鼻碧眼的白皙面庞。
“假法明”笑道：“好教你这厮死个明白——我们四人，便是洪冥教最厉害的杀手，人称‘西域四雄’。我们老大、老二是双胞兄弟，人称‘金眼双雕’，最是善射，双眼皆能夜视。我便是那老三，人称“千面神狐”，最善易容；老四嘛，乃是‘梁上狸猫’，善轻功与‘龟息术’，精于潜伏隐身，却被你这老儿害了！你这老儿剑法果然厉害，只是着了老四的‘甲中箭’的道儿，合该你遇到克星！”
天楠子心中恍然，原来方才刺中了那人护身软甲，触发甲中机簧，射出短箭，重伤了自己。这暗器果然防不胜防！
便在此时，只听“扑啦啦”一阵响动，一只白鸽飞进店门。
那“假法明”右手一甩，一支袖箭射中那鸽子。白鸽“扑棱棱”栽落在地。他俯身从鸽子脚爪上取下一支小小竹筒，拔下塞子，倒出一小卷纸来。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