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公家在白果树下,白果树是我童年的乐园。且不说吃那香脆可口的白果有多么的吸引人,单是在深秋时节于树下捡白果的情景,就至今让我难以忘怀。虽然去过白果树若干次了,但毫不隐瞒地说,每次去,都是玩得意犹未尽。白果树是个很美的地方,门前是磨刀溪的东源——磁洞沟,屋后是都亭山,对面是巍峨连绵的齐岳山流脉。中春二月,磁洞沟万亩油菜花盛开,间杂白色的李花,红色的杏花,白果树四周繁花似锦,梯田叠韵,景色宜人,恰似一张多彩的锦毯,活生生的爱死个人。
在春风中,白果树显得很安详宁静,傲立苍窘,树枝初吐幼芽,远看微泛些许绿意,唯有那雄伟的树身,在春花簇拥下保持着他迷人的雄姿。由于四周有各种树木,而各种树木,对于春的感知又有别,于是,沟壑四周的山坡就呈现出了五彩斑驳的画面,张扬的固守着即将春绿的大地。在一片片金黄的油菜花海里,那些零碎的原本绚丽璀璨的花朵,如今也只能抱香枝头,少有人去赏识了。
到外公的家,要过一座吊桥,桥下是潺潺的磨刀溪水,这一泓春水多情,滋润得岸边的白果树和油菜花,又鲜活、又灵动。如果有人在白果树下作画,人景一统,把白果树的春日铺衬的更加绚丽多彩了。小径曲折着,延伸到古老的白果树下。来到了白果树下,因为没有风,树的身子巍然不动,只把苍老的树枝,展示成了一幅画,像写意,像泼墨,渲染得那么灵动,又那么的近乎是天人合一的杰作。在树下良久,有风吹来,柔柔的像女人的手,摇动树身,虽然只是一缕缕,又只有一小会儿,我却一下子觉得,在白果树的灵动中,天更蓝、景更幽、白果树更美了,于是,我的心情更加的清爽,仿佛回到了儿童时代。
都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想这是人们对春风最深刻的认识,春天,春风,亦或春雨,不仅润物也润人,在这繁花似锦的白果树下沐浴春风,把我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滋润得柔情万千了。白果树由孪生的三个主杆组成。树干高大,冠幅辽阔,原本将外公家族发迹的老屋揽于树冠之下,仿如母亲怀抱着幼儿。可惜老屋已经拆除,现成了一块荒地,给我原本柔美的心,增添了一点凄凉。好在年轻美丽的驻村第一书记告诉我,她正在想法在树下修点有用的建筑物,我内心闪过的凄凉便被这美女书记的话一下给踢到了九霄云外了。
在白果树的三根主干中,有一枝主杆仿佛是另外两个主干的小弟,他长不过两位兄长,不能像兄长们一样傲立苍窘,但又想接受苍天的雨露阳光,只好将头从兄长们的枝条下探出往外长,他大哥仿佛怕他摔倒似的,伸出手拉住他,这样天长日久,兄长的手就长进了小弟的身子里了,仿佛在两个主干之间搭了一座桥,被称为自生桥,是谋道的48景之一。虽然小弟的身体歪斜着,但因有兄长拉着,也不至于倒下,展示了他们兄弟团结的力量。我想:植物就这么团结,我们人类就更应当团结了!如果磁洞沟人民都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有谋的出谋有力的出力,这仙境似的峡谷还会没有未来么?小时,外公给我讲过白果树的传奇。相传外公的祖先来到白果树时,因不知道白果能吃,被饿晕在白果树下,一个白发老人捡来掉在地上的白果,燃起白果树金黄的落叶,将白果烧熟后让外公的祖先吃。并说:孩子!在我的根前,只要不贪恋我的美味,是不会饿死人的。不仅我的果实可以充饥,我的身子可以挡风避雨,而且磨刀溪中有捉不完的鱼,两岸有种不完的地啊。
于是,外公的祖上就定居在了白果树下,清晨捡成熟后掉在地上的白果,白天开荒种地,晚上下到溪中摸鱼,累了就在白果树下睡觉。到现在已经传了数十代,并使外公这一姓氏,成了当地的四大家族之一。
我想:每个人的家乡,也许有这样的时光,这样的美景,这么迷人的传说,但!绝对没有这样美丽而又神奇的白果树。 磁洞沟有颗白果树,白果树下,有我童年的身影,童年欢笑,是我儿时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