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的这些大家是怀着敬畏的心来听的。
“世事苍茫,人生如寄。我们最终的归宿亦不过尘归尘,土归土,但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
这位朱先生被称为“世上最会说情话的男人”,有人评论是超过徐志摩和胡兰成等,甚至还有人说:若世间的情话有十斗,那朱生豪一人,便可独占八斗。说来惭愧,之前为所未闻,但真正听过了他写的情诗后,不禁赞叹钦佩,情真意挚,写到心坎里了。摘录几句。
“醒来觉得甚是爱你”
“我是,我是宋清如至上主义者。”
“我们都是世上多余的人,但至少我们对于彼此都是世界最重要的人。”
“但愿来生,我们终日在一起,每天每天从早晨口角到夜深,恨不得大家都走开。”
“要是我死了……不要写在甚么碑版上,请写在你的心上,这里安眠着一个古怪的孤独的孩子。”
“我想要在茅亭里看雨、假山边看蚂蚁,看蝴蝶恋爱,看蜘蛛结网,看水,看船,看云,看瀑布,看宋清如甜甜地睡觉。”
“不要愁老之将至,你老了一定很可爱,而且假如你老了十岁,我当然也同样老了十岁,世界也老了十岁,上帝也老了十岁,一切都是一样的。”
朱生豪先生,1912年生人,籍贯浙江嘉兴。一生只做两件事,译莎和爱宋清如,都做到了极致。
朱生豪可谓是天才级的人物,“之江诗社”的社长夏承焘老师评价他说“阅朱生豪唐诗人短论七则,多前人未发之论,爽利无比。聪明才力,在余师友间,不当以学生视之。其人今年才二十岁,渊默若处子,轻易不发一言。闻英文甚深,之江办学数十年,恐无此不易之才也。”
我特意搜了下当当网上莎翁的作品,大多都是朱生豪先生的译作。但你一定想不到,他一次国都没出过。他的儿子朱尚刚说,父亲这一生,北面没有过长江,南边没有过钱塘江。甚至这位最会说情话的男人是寡言的,一个不爱说话的闷葫芦,总结自己:一年之中,我整天不说一句话的日子有一百多天,说话不到十句的有两百多天,其余日子说得最多的也不到三十句。
朱先生翻译莎翁非常多困苦,因为日军侵华辗转逃难的缘故,随身携带的只有牛津版莎氏全集和词典,先后两次丢失了译稿以及他自己创作的诗等。
同时他健康状态一直不好,一直忍受着疼痛进行大量的翻译工作,最终因肺结核以及过度劳累英年早逝,年仅32岁。天妒英才!
他是中国翻译莎士比亚作品较早的人之一,译文质量和风格卓具特色,为国内外莎士比亚研究者所公认。
当时他卧床重病时还说,早知道一病不起,就是拼命也要把它译完。
他逝去一年后,下宋清如写下如此悲怆的文字:“你的死亡,带走了我的快乐,也带走了我的悲哀。”
宋清如也并非平凡之人,同样有才气,自己解除了父母的媒妁之约,然后去杭州之江大学读书,而后在之江诗社结识了朱生豪。
在朱去世后,宋负责抚养幼儿和整理先生的译稿,最后将180万字的莎翁译稿交给了上海世界书局。世界书局给了2万元稿酬,宋第一次没有收,后来捐给了嘉兴的学校和买了国债。这一家子真的朴素爱国,实在伟大。
晚年,宋清如还出演了电影朱生豪,饰演自己的角色宋清如,得了飞天奖。
最后二人合葬在一起,墓碑上刻着朱生豪写的情书中的一句。“昨天一夜都在听着雨声中度过,要是我们俩人一同在雨声里做梦,那境界是如何不同,或者一同在雨声里失眠,那也是何等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