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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对江洋的记忆是从5岁开始的,那个时候江洋一个人在小区里骑着并不熟练的自行车,叶子突然从门口跑出来,一头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江洋。
“啊!” 叶子被撞倒在地,“好痛啊,呜呜呜呜……” 被撞疼的叶子委屈的哭了起来。
江洋不知所措,他以前哪儿碰到过这种情况啊,愣过几秒后他赶紧跑到叶子面前,带着急切又抱歉的语气问道 : “ 你怎么样?还好吗?哪儿撞疼了?我看看!”
“不好,我一点也不好,你车骑得这么快,我好才怪呢!”感觉受到满满委屈的叶子歇斯底里地几近是带着咆哮的语气说道。
“对不起啊,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江洋吞吞吐吐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脸上满是自责。
“你住哪儿啊,我先把你受伤的事告诉你爸爸妈妈吧,你在这儿等着,然后我们一起去医院。” 江洋提议道。
“你是谁啊,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叶子愤怒地说。
“你放心,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跑的,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我是刚搬过来的,我家也在这个小区,呐,看到没,12栋408,我就住在那儿。”
说着,手指了指一处房子,好巧,那个方向对着的正好是叶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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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学期,叶子该上学了。
开学的第一天,她妈妈送她去上学,给她买了个漂亮的书包,一路上叶子开心的不得了,对学校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
报完道了,接下来就是找座位,老师已经早早按照名字把座位给编排好了。
叶子很容易地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瞅了瞅同桌的名字:江洋。江洋,江洋,……叶子反复念了几句,我还大盗呢,叶子忍不住笑了笑。
“嗨,你好,我是江洋。”
好熟悉的声音。
“是你,你就是江洋。我是和你结了什么仇了,上次你把我撞伤还嫌不够是吧,现在又要来黏着我!” 叶子朝江洋吼道,原本对新生活的期待一下子突然就烟消云散。
江洋有一丝讶异,接着一脸无辜:“我没有黏着你,你来上学我也来上学,我们俩都住一个小区,在同一个学校上学有什么奇怪的,况且这学校又不是你家开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江洋理直气壮的说。这一次,他很淡定。
“你,你……”叶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本还想说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狠狠地瞪了瞪江洋。
看到叶子生气的模样,江洋忍不住在心里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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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和江洋成了同桌。
江洋总是喜欢逗叶子,给她讲笑话,放学总是会等着叶子一起回家,尽管叶子有时候并不想理他。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
长大后的江洋成了一个乖乖的好孩子,安静,温和,他家是标准的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大学教授。
江洋的成绩是班级第一名,他还拿过全国优秀作文一等奖。
可是叶子不爱学习,经常上课打瞌睡,成绩是班上倒数几名。
初中的时候,叶子迷上了简笔画,老师在上面讲题,叶子就在下面拿着笔唰唰唰的几下,将老师勾勒地惟妙惟肖。然后再进行一番自我欣赏,边点头边说: “嗯,不错,本姑娘就是厉害。” 碰到叶子觉得特别好的那幅,叶子就会把画拿给江洋看,期待着江洋对她进行称赞。
可是江洋总会摸着叶子的头,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然后一脸严肃地说:“叶子,这样下去,你将来怎么办啊?”
叶子嬉皮笑脸,“哎呀,想那么多干嘛!”然后又拿起笔继续她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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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江洋已长成一个翩翩少年。
干净的头发,清爽的面孔,嘴角上扬的时刻尤为好看,好似能温暖整个世界。他成了无数女孩心中的暗恋对象。
那么美好的他,比起外表,更加让他出众的是他的成绩。他一直占据年级前十的排名,他一直努力学习,大大小小的补习班上了不少。叶子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努力?他告诉叶子,他想考复旦大学。
复旦大学,这在叶子的世界里看来是那么的地遥不可及。叶子明白,如果自己再不努力,这个曾陪伴她这么多年的男生就要离开了,叶子越想越觉得害怕,她不愿意江洋离开自己,她想一直和江洋在一起。
叶子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压力。
她把自己画的那些画都收了起来,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她要追赶江洋的脚步,她告诉自己: 姜叶,你一定可以的。
叶子开始好好听课,好好学习,认真完成老师布置的每一次作业,不懂的问题还会主动去办公室问老师。她开始变得像乖乖女的模样了。
“叶子,你怎么了,你怎么变得这么用功了?还有,你怎么都不爱笑了?”看到叶子变化的江洋不解地问。
“没什么呀,我只是突然就想明白了,我要好好学习才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啊!怎么,不行么?” 叶子眨巴着眼睛对他说。
“行行行,当然行了!”
江洋笑的特别开心,他打心底里为叶子的觉悟而感到高兴。
高考结束了,江洋如愿地考上了复旦大学。而叶子也很不错地考上了重本学校,家里人开心的不得了。
高考结束后的假期,得知成绩的叶子开心地跑到江洋家去和他分享这份喜悦。他妈妈说:“真是不巧啊,叶子,江洋他去上英语提升班了。”
“哦。”
叶子只好失望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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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江洋在上海,叶子在武汉。
尽管不在同一个学校,可是他们会经常通电话。江洋总是会告诉叶子,“我英语四级过了。”“叶子,我计算机二级过了。”“我得了一等奖学金。”……诸如此类的话。
可是叶子总是问他“你在你们学校过得怎么样啊,学校环境好吗,美女多吗,你有没有喜欢的啊?”这样的话。
江洋总是那么上进,在叶子看来,从小到大,江洋从未脱离过“优秀”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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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回来,江洋约了几个老朋友一起出去爬山,当然,也叫了叶子。
回来后的江洋依旧是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模样,不过言行举止更多了几分成熟,似乎变得更加有魅力了。
约定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偶尔还能听到久违的几声鸟叫声。见到江洋的叶子心情也是非常地好。
爬山是个耐力活,还不到一个半钟头,大家都累的气喘吁吁,也许是由于经常锻炼的原因,江洋看上去仍然精力充沛。一个人跑在前面鼓励着大家:“大家都跟上啊,再坚持一下,上面的风景很美的!”
在江洋的鼓励下,大家都断断续续的在往上爬。只剩下叶子在后头,她实在走不动了,停下来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叶子,你怎么样,还可以吗?”江洋折了回来照顾在最后头的叶子。
叶子抬起头看了看他,“我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你走吧,我得休息一下。”
“还不走,等会天会黑的,我们得赶在天黑之前下山。”
“那我在这里等你们,我不上去了。”叶子疲倦地说。
“叶子,顶峰的风景很美的,你一定会喜欢,要不然这样好了,我来背你。来吧,上来!”说着做出要背叶子的样子。
叶子爬上了他的背。
他对叶子说: “叶子,我们的人生其实就像一场马拉松,我们要一直不停地往前跑才能到达自己想要的地方,如果有一天,你跑不动了我就背着你一起跑,好吗?”
这,算是他的承诺吗?叶子若有所思地回答说好。
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叶子趴在江洋的背上,无比享受,好舒服啊,此刻她多希望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秒。
趴着趴着,叶子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梦见她终于和江洋又在一起了,幸福的泪水不由得流了出来。
泪水打湿了江洋的后背。
“叶子,叶子,你怎么了?”
叶子被江洋唤醒,揉了揉被泪水浸湿的眼睛,“没什么,我做了一个梦。”
“你梦见什么了,怎么还哭了?”江洋着急地问。
“我……我梦见我和我妈吵架了。”叶子对他撒了个谎。
“哦,原来是这样,没事的,都是梦,别哭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说着替她擦了擦眼泪。
江洋哪里知道这泪水是为他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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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考研了,考上了复旦大学的研究生。
接到消息后的叶子开心地第一时间就拨通了江洋的电话,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但还是能清晰地听到江洋说的话:
“叶子,我在北京,我考上北大研究生了。”
“真的吗?恭喜你啊!”电话这头,叶子应承着祝贺他,她突然变得很失落。
你跑的这么快,我要如何才能追上你?
有史以来,
叶子第一次觉得心,这么冷。
当我在武汉的时候,你在上海,如今我可以去上海,你却到了北京。
也许,这一辈子,我永远也不能追上你了吧。
叶子想。
从一开始,她和他的相遇就注定是一个错误,她不该让他驻足在她的世界里这么久,他太优秀,他跑的太快,他的脚步,她永远也跟不上。
叶子告诉江洋,她在他原来的学校上学,江洋说,
早知道你会来,我就会留下来等你了。
是吗?你真的会等我吗?你那么优秀,真的愿意为了我而停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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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我的论文发表了;我的导师夸赞我了……江洋还是会和叶子说那些他的故事。而叶子总是会淡淡地笑。
读研的第二年,叶子和同学去郊游,出了车祸,同学当场死亡,而叶子幸存了下来。
被吓坏的叶子始终无法从那场血腥的场面走出来,有些时候她还会神志不清,于是她办理了休学。
她发了封邮件,告诉江洋,她退学了。回过来的邮件一封又一封,“叶子,你为什么要退学?”“叶子,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叶子,一直以来其实我都很喜欢你”“叶子,对不起,原谅我没有早早的说出口,叶子,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声啊!”
看到一封封邮件的叶子早已是潸然泪下,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强忍着把邮件按了全部删除。也换了新的手机号码。从此和江洋天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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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后来,叶子结了婚。丈夫是一个医生,很体贴,很温柔。他对她很好,生活过得很简单,叶子也觉得很满足。
每天,她的丈夫都会背着她上楼梯。趴在他的背上,总是会让叶子想起多年前江洋对她说的那句:“如果有一天,你跑不动了,我就背着你跑。”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流下眼泪。
同学聚会,叶子没有去,后来听同学讲,那天,江洋喝了很多很多酒,醉的一塌糊涂,嘴里一声声地喊的都是她的名字。喊的一桌人潸然泪下。
叶子很平静地听着,却早已流不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