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勺子》其实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人生就是这样。
拉条子莫名其妙拾了个勺子(傻子),傻子直愣愣净跟着拉条子;拉条子的儿子犯事儿进了监狱,为求减刑找到大头哥,大头哥拿了钱却没把事办成,拉条子只得三天两头的找说理;带着个傻子,想法子丢也丢不掉,于是收留在家,只是没想到多了个傻子却引来了新的麻烦;一波一波的所谓傻子的亲人冒领傻子,拉条子不知情被污成人贩同谋,说理不成只得掏钱消灾,最后由一个傻子把自己活生生变成了傻子。电影就是讲了这么个傻子遇上傻子的故事。
我们说,拉条子是傻子吗?毫无疑问,他和金枝子都是,花了钱求人办事,事没办成哪有把钱要回的道理,他傻;来了自称是傻子的亲人要把傻子带走他二话不说连来者身份都不核实就把人交出去了,他傻;拿了来者的钱被说成收钱卖人不告知警方却自个儿筹钱求心安,他傻……看着这一幕幕滑稽可笑的事件,恐怕观者也一定和金枝子有一样的冲动,想对着拉条子大骂,“你才是最大的勺子!”。
“做好事却没得好报”,“人善净被人整”,社会中这样的事情显而易见,甚至就经常发生在我们平常的生活之中,难道导演是要告诫我们人不能太老实否则生活很难堪?我想影片的目的不在于此,陈建斌也无意去说教什么,他可能只是想通过这样的一个故事去反应一个观念,也就是影片中三哥反反复复念叨的“人生就是这样”。是的,人生就是这样,你可能帮助了别人却被说成傻子,别人做了坏事你非得搞清楚为什么,这都不是错的,这是实实在在的成长。影片最后,拉条子凭自己的傻劲儿莫名其妙拿回了最开始的五万块钱,他站在雪地里,一个空镜头,我想此刻他应该明白了些道理,不管自己是不是傻子,这生活都得继续下去,何必非得和自个儿较真呢,于是他把钱收起来,戴上了傻子的那个帽子,最后的影像颇有点姜文《鬼子来了》的感觉,红色的画面好像是剥离了世界的浮华表面去看到了真实的那一面,一群调皮的少年抓雪球朝拉条子砸来,一边砸一边喊,“傻子!打傻子!”,镜头被雪花覆盖,电影在这一刻结束了。
影片其实要说的地方有很多,我特别喜欢的一个小细节是拉条子每次去找大头哥,憋了很多话等到上到大头哥车上,又被大头哥三言两语堵回去被逼半路下车,几次三番,倒车镜里站着傻子似的拉条子,伴着流行音乐的背景,喜剧意味呈现得异常有趣,最后有一次,拉条子自己主动要求下车,也算是傻的很久终于聪明了一点吧。
说到底,陈建斌是讲了个寓言故事,和贾樟柯有相似的感觉,不过并没有过度玩弄象征或隐喻,所以电影还是好看和好懂的,如果观者有心的话,可以注意到拉条子儿子这一并没有在影片中出现过的人物,实际上这一角色起到呈现影片思想的重要作用,金枝子说,傻子虽傻活在外头,她儿子这么聪明却被送进了里头,拉条子说,儿子就是因为太聪明了,要是傻一点就好了。
“要是傻一点就好了”,就像编剧于飞说的,傻得过度就会成为聪明人,聪明过度也会成为傻子,人生就是这样,“这个世界聪明人太多了,傻子明显不够用了”,但愿我们可以都傻一点,或许活得更好一点,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