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风夹带着细雨，在苍穹的夜色里，肆意的敲打着我的脸颊。走在这座古老的的城，泥泞的路。总会让人滋生出一抹烦躁不堪的心情。昏暗的路灯下，我和风莲默默的走着。这一刻，我刻意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尽量保持着我们之间短暂的平静。
我没有打伞，雨水已经浸透了我的衣衫。感觉整个世界都湿漉漉的。走着走着，雨渐渐的小了，她还是那么乖巧的挽着我的手臂，依偎在我的身边，微微的侧着身子，静静地看着我的脸。让我感到一袭暖意。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看了她一眼，轻轻的拂去落在她发梢上的雨滴。内心不禁有些酸楚的感觉。我的手在她的背后，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地说。
“再走一会儿吧？”她用几乎近乎祈求的目光望着我，惴惴不安地呢喃着。
“还是早点回去吧！”我的口气略显决然。
“嗯！”她再也不说什么了。撒开挽着我的手。径直向前走去。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我不知所措的问道。说完以后我就后悔了。太老套了，这好像是所有分手的人，谢幕前最后的一句台词。
她的脚步微顿了一下，回过头来，丢下一句“你看着办吧。”便匆匆离去。
我木然地站在雨地里。拿出一包烟，点燃一根后，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这古老而沉寂的城，消磨了我的心智，我的时光。
我和莲认识有三年了，我们相识于一次朋友聚会上，她当时恰巧坐在我的旁边，相互介绍以后，我知道，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小姨子，是一家酒店的前台服务员，跟着她的姐姐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着。临别时，相互留下了电话号码。
自那一次聚会以后，我有事没事就约她，在一起相聚闲聊，她很清纯，也很漂亮。
她曾对我说过，在情感上有过一段痛苦的经历，她曾经和一个军人谈过恋爱，是一个同事介绍的。是一家军工保密单位的中校军代表，交往了一段时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却被调回部队了，从此再也没有联系她，至今渺无音讯。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介绍她认识的那个同事，也只是和这个军人在火车上偶然相识。据说是在新疆的一个秘密基地服役。从她描述的情形上看，我感觉她被骗了。
她每一次谈到那个所谓的军官，都会有几分兴奋的感觉：“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军人，虽然貌不惊人，但是那一身军装很神圣！”
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想调侃她两句，却又怕打击她的心情。
我知道，在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那段感情。不管是真是假，那个人已经让她很是着迷了。
我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散了，有一天，她打电话约我见面，我提早到了约定的地方，等她很久，百无聊赖的低头玩着手机，
忽然听到她叫我的名字。一抬头便看到莲和一个不认识的穿军装男人正向我走来，本能的，我想到了是她说的那个人，因为太不确定，我没有打招呼，只是看着他们走近我。
我扫了他一眼，黝黑的肤色，五短身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打眼一看，没有一点中校军官的气质，年龄段也不相符。我装作没有看到他，莲走到我的面前，带着炫耀的表情轻声的说：“我还有事，你回吧！”
我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努力维持着尴尬的笑容。
谁知她再也没有看我一眼，和那人说笑着离开了。我盯着转身走远的莲，诧异的楞在那里，脑袋一懵，仿佛所有血气都涌到了脸上，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有一种莫名的悲哀在心里蔓延开来，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胸口处却像压了块大石头，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这是向我示威吗？你会后悔的！”我冲着她远去的背影大声的喊道。
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我知道，对莲是有感情的，可这一切，都在瞬间，化为了一声叹息。
2
很多年以后，我已经结了婚，并且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也算事业有成。再见到莲，也是纯属偶然。
那是一个星期天，我带着女儿去公园玩。老远就看到莲站在太阳下兜售气球。满脸的疲惫，看不到一丝曾经的模样。
我刻意的避开她的视线，眼尖的女儿看到了五彩的气球，嚷着要买，坚决不走。
莲看到了我，快步走过来，挑了一个笑脸娃娃的气球，塞到女儿的小手里，十分亲昵的摸摸我女儿的头问道：“你的孩子吗？”
“嗯，已经四岁了。”我随口答道。觉得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四目相对，无言的站了好一会，我忽然想起了还没有付钱，急忙掏出叠钱来，看也没看就递到她的面前。
她连忙摆手，并且把我拿钱的手推了回来。就在这推让的瞬间，我的手像触电一般，心也颤抖了。
我拉住她的手，把钱塞进她的手里，她极力的想把钱还给我，却因为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无法挣脱。
那一刻，我的心情五味杂陈，是旧情复发，还是出于怜悯，自己也说不清楚。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和她聊了起来，寒暄之后，我得知，她也结婚了，嫁了那个军人。
他的确是军人，不是冒牌的。但不是中校军衔，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官，老家在省内偏远的山区，和她相识纯属偶然，当时他随部队领导到一家军工企业督运军用物资。驻勤了半年。因为偷穿领导的军装，到处招摇撞骗。被召回部队，还为此受到了处分。
我见到他那次，是他利用休假时间，伪造了相关手续，和莲办理了结婚，并且有了孩子。由于对军人的钟情，莲一直蒙在鼓里。
“其实也怪我，没有及时提醒你，让你这些年受苦了，看着你过得不好，我很心痛。”我自责的说道。
“和你没有一点关系，都是我自己找的，自作自受啊！他退伍后，也没有工作，整天赌博，喝酒。我们那个酒店因为经营不善，我也下岗了，家里的钱，都让他赌光了。”她抬头扫了我一眼，尴尬一笑。
“我看这样吧，不要再干这些了，也挣不了几个钱，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我即刻拿出手机，给我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说妥了到他的公司做业务员。
回到家里，女儿用稚嫩的语气，兴奋的给妻子讲述公园里玩的经过。突然把遇到莲的事也说了出来。妻子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我。
我也没有隐瞒，把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哟，你还有这么一段艳史啊，咋没有听你说过？”妻子用调侃的口吻说道
我顿觉无语，尴尬的摇了摇头，也不做辩解，我能说什么呢？等着妻子发落吧。
过了一会，善良的妻子叹了一口气，轻声的说道:“唉，这也不能怪你，真是挺可怜的，就是一个普通朋友，也应该帮衬一下，何况是旧日恋人。能帮一把就帮她一下吧。”
暴风雨没有来临，涛声依旧了。我我庆幸的想。轻舒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还是老婆大人善解人意，我在这里谢谢了。”我双手抱拳，深深的施了一礼。
“你要是没有这点良心，我还不嫁给你呢！这件事到此为止。”妻子瞥了我一眼说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我看到妻子的脸上却是笑的很勉强，她警告我不要玩出火来。毕竟这种事对女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她这么做，无疑是已经很给我面子了，没有让我难堪。
我的心情其实挺不是滋味的，曾经的恋人，如今活得那么的落魄，我的心有所不忍。
妻子没有与我计较，我还这样想，倒显得自己不太地道了。
3.
再见到莲时，那是在朋友的公司里。鬼使神差的我就去了， 她一身职业装，看上去很精神，仿佛换了一个人，看见我过去，假装没有看到我，低着头忙碌着，我径直往朋友的办公室走过去，路过她面前的时候，压低声音对我说了一句：“下了班你等我。”
我的心里颤动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随口“嗯”了一声，匆匆的走开了。
其实，我清楚的知道她约我的含义。她和我们之间的情谊，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曾经的恋人，虽然容貌和处境，无法再与当年相提并论了，但是那一份曾经的感觉，还是那么的强烈。
尤其是男人，你再优秀，再有钱，也无法撑起心灵深处那份塌方了的情感，在这个多彩的社会，人们都有自己不可示人的隐私，即便是妻子，那个为你生儿育女，相濡以沫的人，也不一定坦白。
看到她从写字楼里走出来，我迎了上去，很客气的和她打了招呼。虽说是从小生活在这个城市，这会儿却犹豫不知该往哪里走。
曾经无数次梦里遇见风莲的场景，如今见到场面有些尴尬，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沿着街边走着。旁边的路人急匆匆的擦肩而过。
“要不咱们去吃点饭吧。”我看着凤莲说。她没吱声，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的的目光再度落在她的脸上，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呢？一种怜悯的冷感，却又好似带着一点不经心的暖意。
女人的眼神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很不舒服！
“怎么样？”我又追问了一句。
“抱歉，我带着午饭呢！”风莲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走。
她要干嘛，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那辆半很快没入人流不见影了。这算哪出戏啊？
我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真是琢磨不透这个女人。想着心里竟升起一丝不快，挺意外啊，这些年过去了，她的态度还是那么不冷不热的。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是风莲打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