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的河流里打捞

昨天是七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决定我去留的关键时刻,我在诚惶诚恐和忐忑不安中,迎来了西面天空烂漫的晚霞。我们早就习惯了一成不变的日子,在舒适的圈子里自得其乐,对即将要发生的改变,总是患得患失。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却是真的需要我们掂量清楚的问题,从来一时起意容易,坚持到底不容易。

照例,晚饭后下楼散步,在灯光烘托的暖黄夜色中,在香樟树绿枝婆娑的光影里,一个人独自漫步向前。一直喜欢夜空的月亮,不论圆缺明暗,却总是怀疑它运行的轨迹,不久前还是一弯月牙,挂在西南的夜空,今晚已经是满月,照在东南方向,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月亮的表面还蒙上了一层淡黄的光晕。

最热闹的永远是广场舞,音乐铿锵,人群扭动,感染力爆棚,各色男女在场地里蹦跳,还有三三两两的老少在围观,我甚至看到前排有个男的,不清楚年龄,边跳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什么,而舞步一点也不凝滞,触地弹跳,敏捷如猴,让我一度想起小马驹的形象。

太热闹注定会沦为背景,旁边的小路幽静,有不少人在散步,我依然顺时针方向往前走,并以这一片闹哄哄的地方作为走了多少圈的计数,以前有过几次,我真的忘记自己跑了几圈?停下来也想不起来,好像除了幽静的小路,缺少一个明晰的参照物。后来,我就把这个跳广场舞的地方作为我每一圈的起始,尽管也会有混肴不清的时刻,但每一次,我都能通过回忆,准确的记起自己走过的圈数。

相对于广场舞的热闹,散步的人要安静得多,有些人边走边说,也只是把话题的余音扔在了身后,依然觉得是安静的。小路悠长,光影阑珊。我终于发现了顺时针散步的乐趣,同样在走,因为大部分人是习惯了逆时针方向,顺时针就有机会和他们迎面相遇,这样的好处在于,可以堂而皇之的看到迎面走来的女生,或者女人,她们姿色究竟如何?

我看到过小女生清纯的模样,也遇到过年轻的女人刹那耷拉下来的眼皮,还有不同年龄的男女,大家都在夜色里灯光下小路上,消磨着一天最后的时光。昨晚印象特别深刻的是遇到两个年轻少妇,那模样红润可爱,迎面走来,她们没有因为我有意无意的注视耷拉眼皮,节奏不变的边走边说笑着,眼睛弯成了美丽的弧度,最让我心动的是,她们与我交错而过的瞬间,我突然闻到了一阵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估计她们刚刚沐浴后出来,我无从知道她们用的是什么品牌的沐浴露,味道那么好闻,我忍不住一边走一边偷偷的深呼吸几下。

就在香味仍在鼻息缭绕,我还沉醉在回味当中的时候,昏暗的小路上,我忽然看到她们又说笑着迎面而来,一阵窒息的沐浴露的香味,如狂风一般把我席卷了一遍,那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浑身也在散发出了这样好闻的味道。

事实上,那是我自己的臆想,就在这一圈越过广场舞场地不远,我遇到了我的同学,就是上次那个杠精,他一个人默默的沿着顺时针方向往前走着,神情呆滞若有所思,说明他肯定没有闻到这种好闻的香味,所以,我叫了他一声,他仍处于呆滞状态,我又叫了一声,他才猛然惊醒过来。

于是,我反转方向和他一起往前走,边走边聊,这是上次激烈抬杠后第一次相遇,自然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谈容易造成意见分歧的话题,路边稀稀疏疏的香樟树,使得小路一会昏暗一会明亮,我们就这样散散淡淡的走在这种明暗里,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他突然关心的问我,看你在朋友圈总发一些文章,我看字数有点多呢,人家抖音或者那些小视频的文案都是短小精练的。你总这样写,有什么目的啊?我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说写着玩呢。他跟在我身边,写着玩有什么意思啊?你一直写有什么目的呢?

我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一直写又不能变现,有什么意思呢?我只好跟他说,我在平台日更呢,每天都要完成一千多字以上。他还是那句话,你一直写,总应该有目的吧?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说就当是小情怀啦,你想想,现在我又不喝酒也不打牌,空余时间做什么呢?他说这倒是的。我继续说,以前总喜欢热热闹闹,以为朋友满天下,可是后来发现实在没有意思,人心与人心隔得非常遥远的距离,谁都不会真的关心你的心情和想法,当然,你也不愿意去倾听别人的唠叨,这就是现实啊。人越来越自我,越来越安静,都是这样子。同学若有所思,这样啊?这次他没有抬杠,和我继续并肩往前走。

但是,接下来关于写文章目的问题,一直在我脑子里回响,对的呀,一直写的目的是什么呢?除了大而空的热爱,坚持量变到质变的期待,还有什么?

后来回去的路上,我忽然觉得,生活就是一条大河,无论是风平浪静,还是浪花翻滚,都会暗流涌动,长流不息。生命在晨昏朝暮中飞逝而去,往昔慢慢的都被河水淹没,在河面之下沉淀或者悬浮,河面永远映照着今日的蓝天白云。写作的目的就像渔民撒网,看看能在生活的河流里捞起多少,那些曾经闪亮的记忆和温暖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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