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在我五十八岁的时候还会出一本书,就像没想到在五十四岁时还会重新捡起快要干涸的笔码起文字一样。
有些爱好,在生活面前只能是影子,虽然一直在,一直跟着你,却只不过跟随在脚边,倒伏在地上;有些爱好埋在时光的尘埃里,露出世面不一定是搅动的掸子,挥舞的扫帚,或许只需要一阵清风,抑或是一番细雨。
二O一七年三月十四号。我在一个老乡的朋友圈里看到一篇文章,其实我没注意这篇文章的内容,但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就是文章的作者:林清平。简历里介绍是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池州报记者部付主任,出版了《一世安详》等十本书……够了,我没再看下去,因为这个简历不亚于一道闪电刺眩了我的双眼,我的心脏在刹那间似乎窒息。那时我的朋友圈晒的不是吃饭就是唱歌,我进的不是聊天唱歌群就是抢红包群。貌似过着小康的生活。
林清平是我的老乡,隔壁村的,沿着弯曲的江堤走不需要多长时间。我们曾经在八五年的时候办过一个叫《莽林》的文学社,出过一期同名油印刊物。他主全盘。组稿,刻字,油印,装订归我,汪世抜,章美兰。我把文学社当作是业余爱好,也感觉是年轻一时的冲动。这个爱好很快被生活这盆冷水浇灭,结果是我扛着蛇皮袋,扛着成家的压力外出务工。他仍旧在老洲中学代课,拿着三四十块钱一个月的工资,操着园丁辛苦的心,也在老洲老街经营着布匹生意。我一出门,彼此就断了消息,过年回家,偶尔去他的店里走走,但那时店里生意正是忙的时候。去了,只不过寒暄一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岁月给他锻造成一株大树,在他的心里,或许有了一片大森林。说心里话,当时我受到了很强烈地刺激。
也就是说,我的写作是深受林清平的影响而突然决定的。先前没有打算,没有准备,毫无征兆。
这期间我先改变的是QQ空间,微信朋友圈,一夜之间似乎就不食人间烟火,接着开始退群,自己的群也拱手相让与他人。摸索着写一些与往日不同的文字,或长或短,且都有了题目。到当年的七月十四号我在《枞阳杂志》公众号发了第一篇文章时,便有人笑我是不是想当作家,我当时没有回答,只是笑笑。我只是试图改变一下一些不好的习惯,还有能否实现搁在心里多年的一个小愿望:将自己的名字变成铅字。但我还不知道怎么写文章,也不知道去什么平台上发表文章,甚至不知道自己写的归属什么题材。
我的面前横着一座山,布满了浓密的植物,却找不到没有一条可以落脚的路。
直到我写了《想起同龄的大勇子》,《桃子》,《小太太家的桃子》时,里面都有一个座标,那就是我的出生地,程家墩。临江文苑的主编,长白山作协的渊子老师给我这样一个点评:“许多作家出名的作品都是以自己家乡为写作根据地的,昨天我读莫言最近写的一篇小说,还是写他家乡山东高密儿时的伙伴,还是写的那么好。林建明是安徽人,一直在写自己的家乡程家墩,而且似乎总也写不完,这个写作方向无疑是正确的,和于树刚一样,一南一北,异曲同工。”
他敲开了我的木鱼脑子,给了我启发,甚至觉得给我指明了一条翻越大山的路径。
后来,《枞阳杂志》编辑,作家王汉英也对我说,写乡愁你是有实力的。她编辑的杂志也常刊发一些我的稿子,可以说是她给了我翻越大山的信心。
“程家墩,乡愁。”我似乎有了感悟,眼前有了光,有了方向,有了信心便给了我翻越的毅力。
一年多的时间,我在省内外多家平台发了近百篇文章,其中有六十余篇都是写“程家墩”的。那里的人,树,大河,小路都在我心里像吃饱饭打的嗝时不时地会冒出来。每次当难以下“笔”的时候,只要我回家一次,就会有新的感受,新的活力,像汩汩泉水不绝。
也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有多篇文章发在《长白山日报》《德州晚报》《铜陵日报》《池州日报》,《长白山文艺》《枞阳杂志》等上,还获得了枞阳县文*化委征文两个二等奖,接受了县长给我颁奖的荣誉。二O一八年年底,被铜陵市作家协会吸收为一名新会员;二O一九年加入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
但那时没想到出书。
二0一九年七月六号,在一个简书群里看到许多人接龙报名参加苏州作家蒋坤元新书发布会。我想去,可又不认识他,是拽着一直交流不错、蒋坤元的老同学徐建平的衣拐去的甪直。
在甪直我感受到了文字的魅力,一群天南地北的人为了文学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