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突然问我:“你还会想乖乖吗?”
想,怎么不想。
有时偶尔想,有时经常想,有时淡淡的回忆,有时浓烈的思念。每次回家走到门口时,总是有一种乖乖会摇着尾巴扑向我的错觉。然后才意识到乖乖已经离我而去,内心怅然若失,然后像是安慰自己一样:怎么可能呢,净瞎想。
一个小生命从小学三年级到大二,陪伴我度过了不好不坏的童年与不坏不好的青春,12年的岁月,从小到大规规矩矩的人生有了它就像明明是大片的草地开了朵花,不鲜艳,却显眼。
乖乖是条狗,一条很可爱很懂事的母狗。
我知道它迟早会离开我的,我受到的教育告诉我,狗的寿命只有十几年。但是我的潜意识却在一直排斥这件事,好像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它就不会发生一样。
所以当妈妈打电话告诉离家千里之外远在大学的我的时候,明明不会轻易掉眼泪的我还是没忍住哭了。人啊,真是奇怪的生物。分离前那么习以为常毫不在意的事情,在分别后都会成为思念的触及点,然后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出现各种关于它的画面,一幕幕滚动播放。我想起它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常常抱着它进被窝,想起小学每次回家它期待地等在门口,然后和我和哥哥撒欢儿,想起它闯祸后被训还泪眼汪汪的,想起它第一次当妈妈时突然变得凶凶的,不让我们靠近,想起我小时候特别讨厌一个大人,每次他来家里,我悄悄说乖乖咬他然后它就真的一直汪汪汪个不停还要扑上去,想起它生病了连水都喝不下我急得慌死了,它还特别懂事地挣扎着起来用舌头舔我的手。你看啊,它就是这么懂事的一条狗。姥姥说,它通人性。
但是它还是离开了,我接受。人啊,又是一个奇怪的动物,会倾向于忘记创伤,自我治愈。书上说这是人类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无可厚非。恩,好像是这样的。所以我才会伤心难过一整天两顿饭吃不下去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像个没事人似的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只是偶尔想起来心还是会痛,闷闷的痛。
后来啊,想起来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后来的后来,干脆就不怎么会想起这件事了。你看,人就是这样的,即使乖乖陪了我12年,我还是会遗忘,还是会淡漠,只会在触及思念点的时候用一些微不足道的时间来想念它,然后继续向前,甚至忘了我曾经想念过它的事情。这就是我想再养条狗却迟迟不敢的原因,我怕再一次别离的痛苦,我怕新的狗狗不听话,让我想起你,更怕新的狗狗太听话,让我忘记你。
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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