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的机会，我在看张二冬的《借山而居》，其中好多篇幅都是写他的猫狗鸡鹅。脑海里浮现的是多年前养的小狗“乖乖二号”，它从窝里跳出来，站在我们的床头，穿着我给织的毛衣，“嘤嘤”地叫唤着。养过两只狗都叫乖乖，公交站台捡回来的白猫叫咪咪。

一、乖乖一号

1、20块～一只狗狗

       那是才上班没多久，一个加班的晚上，我经过公交站台旁，有个人在卖狗狗，只剩最后一只，小小的，盯着我。老板看我经过，立马说，妹儿，这狗狗好乖，长不大的品种，最后一只了，二十块钱你拿去吧。我看了看，就想往前走，他又说，我家里太多养不了，它跟你会好些，你给拿二十块钱当它这两个月的生活费吧。

       它只是盯着我，不叫唤，眼神可怜兮兮的。想想，二十块钱，也不贵，它又长不大，应该吃不了多少，虽然试用期工资才1069元，虽然可以买两斤排骨，虽然可以吃四碗三两的杂酱面……  各种煎熬挣扎，五秒钟后，就买了，小心翼翼抱进包里，让它露出脑袋。公交车来了，特别小心，怕它叫唤，怕师傅不让我们上车。

       一下车，就打电话，让C先生骑来车站接我和狗狗，雄纠纠气昂昂，人乐呵呵立马就来了，全然没有需要商量或者不开心的事情。

2、各自的卧室~不许耍赖

       拿个大盒子放一个抱枕丢阳台上，就是它的窝，每次关门的时候，它就要闹腾，抗议，床底下，桌子底下，柜子底下，到处躲，就是赖在我的卧室里不肯走。拜托，这是我的卧室，你的在外边。跟它说多少次，都听不进去。关上门，就用爪拍门，抓门，用牙啃门。各是各的，不许耍赖。

3、蒸筒骨~你就惯吧

       到了周末，C先生起个大早，出去了一趟，而后就在厨房忙活，过了一两个小时，满屋子的骨汤，我赶紧起来，不赖床了，心想还真不错，还有骨头汤可以补补哒。

      出来一看，狗狗面前摆着一根筒骨，一碗汤，他正小心翼翼地帮忙吹着。真香，赶紧冲进厨房。厨房竟然什么都没有。我怒目而视：“我的骨头汤呢？”

       “没有啊，我就只买了一根，蒸给给狗狗吃。”他搓了搓手，有点不敢跟我对视。

       “哼哼，我的待遇都没有狗好。你就惯吧，看你给它吃刁了，以后怎么养？”强烈挫败，吃醋，委屈，你和你的狗狗待着吧。

       竟然是蒸的筒骨，都不是炖哦，说蒸的味道更浓，更香，更好吃。

4、只吃骨头和水果零食~我也惯吧

       自从吃过蒸筒骨后，就再也不吃饭了，它饿了两天两夜，我熬不过它了，给它试各种吃的，西瓜，苹果，梨，花生，饼干，零食水果来者不拒，都吃，唯独不吃饭，当然最爱的只有骨头。

       那时中午公司专门请了厨师做饭，天天鸡鸭鱼肉轮着吃，骨头都有。我就每天拿个袋子把骨头都装起来，来回骑一个小时的车把骨头送回去给它吃。

       周末带它到处疯，平日里往死里惯它，三个月就长到竟然有13斤了，人都说是中华田园犬，说好的串串，说好的长不大呢？

5、出车祸了~无法逆转的离别

       那晚我好像因为什么小事生气没做饭，就约同学出来吃饭，菜都点好了。刚要吃，就接到他惊慌失措的电话，问狗狗是不是找到我了，他没看到也没回来，刚听人说有个卡车撞死了一只狗狗，会不会是乖乖。

       我立马丢下同学，又没带钱，让她先吃，如果我早点回来我来买单，情况不好，她帮我买单，回头把钱给她。她说，我等你，你先去吧，别着急。

       我骑着电动车，一遍一遍地在周边找，哭得稀里哗啦，第一次害怕，恐慌，又心存侥幸。我活要见狗，死要见尸，乖乖，我一定要找到你。

       遍寻无果，我又蹲在车祸现场，卡车早就无影无踪了，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他说，他回来后，发现我不在家，就跟狗狗说要出来找我，一出门，它一路狂奔，他在后面没跟上。又去前面看了看，也没有，又折回家去看，也没有，才给我打电话。

       只知道他使劲道歉，使劲安慰我，可我听不清一个字，在地上查看有没有蛛丝马迹。忽然发现了血迹，长长的，淡淡的一条，一直通向旁边的一个茶馆的后厨。案板上躺着的正是我的乖乖，嘴角有点血迹，四个蹄子已经被划了一圈，准备去爪，他们竟然要吃我的乖乖？！我冲过去，抱起它，它竟然还是柔软温热的。茶馆老板，看我哭得厉害，就赶紧把刀收起来，不好意思笑笑，说，你们还要的啊，我以为你们不要了。

       我把狗狗抱去找同学了，同学也爱怜地摸摸乖乖。还是一直在哭，老板看我哭得伤心，问怎么回事，问完就笑了，说小姑娘别哭了，快吃饭吧，我的小狗马上要生了，等它生了送你一只。

        胡乱吃了几口，我们又抱着狗狗回家了。想把它放冰箱，冰箱又小了，就商量给它找块好地。带上他的窝，用它的被子包裹一圈，骑车去了好远。

        最终选择在小树林边，有三棵树挨着的，我们选的中间那棵。含着泪，打着电筒，用树枝刨了个坑，把乖乖放进去，盖上厚厚的一层土，他说土得够厚，这样免得其他东西偷吃了它，已经差点没全尸了，也得让它安宁一点。

       我们又看了看周围，绿树环绕，环境安宁。他说，我们记住这个地方，时常来看它，将来中间的那棵树，肯定长得更好。愿天边闪烁的星星陪伴你长眠于此。

二、小猫咪咪

1、站台之缘～初见

       下着有点小雨，还是加了班后的站台，这次不同的是，我上错车了，72路车上面的那一横不亮，我看成了12路车，越走越不对劲，我就赶紧下来了。在看哪一路我能转车回去。

       隐约听到有猫叫的声音，走过去看，垃圾桶旁边确实有只很小的猫，瑟瑟发抖，时不时发出点声音。我把它挪到站台上，最光亮的地方，好让人们看到它，收养它。我有点不敢再养动物了。

       可是，来来回回好多人，都没人要带走它，12路车都走了两趟了，我再不走就没车了。喵喵的，好可怜。我又把它小心翼翼揣包里，露出脑袋，悄悄带上车。

       回到家，把猫掏出来给他看。他很开心，说猫也挺好，养大了，冬天上网的时候可以暖脚。赶紧给它洗澡，热牛奶，喵喵的舔一小口，就不吃了，生怕它饿死了。

2、咪咪第一次丢了

       伴随着猪肝拌饭和牛奶，咪咪一天天竟然长大了，纯白色，萌萌哒。它不爱动，就是爱抓破东西。他一回家，它就黏上，赖他怀里，都不让我碰，我靠近，就伸出爪子吓唬我，然后把他抱得更紧。他也有理由了，让他洗碗拖地之类的，说他走不开，咪咪要他抱。

       有天回来，到处叫它，找它，都不见了，以为是丢了，楼上楼下到处问。我正郁闷得不行，准备喝口水歇一下。传来他的惊喜，快看，找到了，它老人家竟然趴在音响上取暖。好吧，你牛，这下不用担心你会冷到了。

3、咪咪第二次丢

       这次咪咪是真的丢了，家里都被我全翻遍了。我挨家挨户去问，在楼上我听到了猫叫，每家都开门，安慰我说没看到，要我别急。最边上那户人家，不给开门，就说没看到，嗯嗯，有点可疑。周婆婆也怀疑是他们拿走了，他们家有个小女孩喜欢猫。

       过了几天，周婆婆神神秘秘地跟我说，她能给我把咪咪抓回来，明早上就能变只猫给我，问我信不信。嘿嘿，她最讨厌小动物了，也就是我养的，要是人家养的，她是有多远躲多远，我不相信她会动手抓一只猫给我。

       第二天周末，我赖床还没起，她就敲门，“快起来，看下我给你抓的什么？”我赶紧爬起来一看，果真是她给我把咪咪抓回来了。

3、咪咪长大变女神啦~可是陌生了

       没养多久，楼上的又把猫给我抱走了。快到年底了，特别忙，有几次在楼梯口看到咪咪，长长白白的毛，在风中飘舞，由呆萌的小萝莉变成大女神了哦！我也就放心了，没再去找她要。

       它偶尔会回来，蹲在家门口，或者走进来，继续趴音响上，但是叫它不理，看我们时完全陌生茫然的眼神--它不认识我们，把我们忘了，这个家给的温暖，却深深存在了它的记忆里。

三、乖乖二号

1、喂奶~每隔两个小时一次

       过了两三个月，老板说带狗狗回去也可以了，断奶也行。我们就选了好久，选了一只最像乖乖一号的小狗，依然取名叫“乖乖”。毛短短的，肉肉的一团，只有0.6公斤。太小了，把它的窝放在卧室，方便照顾。

       刚离开妈妈的怀抱，我们再给它穿衣服，再给它铺厚厚的床，盖厚厚的被子，它还是冷，不习惯。它要从被窝里钻出来，把身上穿的，盖的全给抖落点，然后站在我们床头，“嘤嘤”叫唤。只有起来，热牛奶给它喝，喝完再帮它把毛衣穿好，多穿一件，绑紧一点，再送到窝里盖好，拍拍睡。

       又不敢把毛衣绑太紧，又怕它饿，又怕它冷，它一叫，就只有起来看它怎么了，一个晚上起来五六次，我们第一次体会带“奶娃”的艰辛。

2、依旧挑食~不得不承认是我们喂养的问题

       乖乖又挑食又瘦，同事朋友们都笑，说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还是只吃骨头，水果和零食。

        后来我们公司搬了地址，来回就更远了，就不方便再带骨头回来给它吃。就想给它吃狗粮。10块钱一斤的狗粮，它看都不看，15块钱一斤的吃得可香。拜托，我很穷的，都没舍得给自己买4块钱一斤的米，好哒？

3、色色的~喜欢帅哥和黑丝袜细美腿

       有次邀请要好的同事们来家里聚餐，刚给它洗完澡，换上新衣服，自己趴镜子上照半天，可开心了。它把十来个男同事看了几遍，锁定最帅的那个，飞地跳上人家腿上，赖人身上，求抱抱。哈哈，小色狗，这是它知道自己的性别了么？

       而后，在外面溜达，只要看到美女穿黑丝袜，又直又细的腿就飞奔而上，抱住，不让人走。我凌乱了。它这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性别啊？

       难道是爱美之心，狗皆有之？

4、怀疑是哑巴~一直只会“嘤嘤”叫

       按理说它都成年了，应该是“汪汪”地叫吧，可它要么就一声不吭，偶尔还是像狗宝宝一样“嘤嘤”地叫，一度怀疑它是哑巴狗狗。也好吧，就做一个安静的美狗狗。

       有天凌晨两点多，阳台外有灯光晃动，有嘻嗦的声音，有狗狗“汪汪”大叫，然后有人大吼“抓小偷”，心想，谁家的狗狗声音这么洪亮，发现小偷了，真棒。

       打开门来，竟然是乖乖在叫。我的乖乖，原来你不是哑巴啊，一鸣惊人。

5、乖乖生宝宝了~好棒哒

       有一天下午逛完超市回去，乖乖特别激动，冲到我身边各种摇晃尾巴。我摸摸它的头，带它去阳台，准备给它找点吃的。一开门，发现三只狗宝宝，它竟然独自在家生宝宝，太厉害了。原来那么激动，它是在邀功求安慰求分享喜悦。

       自从上次它被“强奸”了，我就开始焦虑，想着它生产这天怎么办，会不会难产，要帮它准备什么东西，结果自己就生好了。

       而后它每天不停地舔宝宝，给宝宝喂奶，嘴唇裂开了，乳头被咬破了，狗宝宝一天天滚圆，它一天天瘦得皮包骨。他喜欢狗宝宝可爱，我心疼乖乖辛苦。感叹母爱的伟大，牺牲，动容。周婆婆说，这还算月婆子，要我拿红糖煮鸡蛋给它多补补。

6、不得已的分开～你是否安好

       由于身体原因，把它送走了，心里很是愧疚，不知它是否安好。周婆婆说，养狗，那么扎劲，这三四年了，你养个娃娃，都上幼儿园了。只奢望你安好，此生从此再无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