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外国小说里的人物,尤其是男性的名字,总是比较长,而他们的太太又要跟他们的姓,所以在很久之后再读外国小说时,起初总会读得很生涩。
之前有人在读《百年孤独》的时候,将所有人物的名字替换为字母ABC,我曾尝试过,但是很别扭,总觉得这样读起来更生涩,而且很不尊重书中的人物。它可能会让读者更快更有效地理解小说布局和情节,但我更喜欢反复回读去记忆推想的过程。
还好《月亮与六便士》人物较少,关系并不复杂,而且除了主人公之外,跟他有联系的人物出现的频率很集中,所以读了大概五六章,便很顺畅了。
我读的是刘勇军翻译的版本,文字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因为每一章节页数较少,所以把这本书列为我的夜读系列,即利用每天睡前的一个小时来阅读。
02
我读时并未感觉这是一本小说,因为作者用第一人称来讲述,而主人公斯特里克兰如作者身边的人一样真实,书的开头出现的许多画家、评论文章、注释等,都让我觉得斯特里兰兰不是虚构的,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也不是编造的。
小说讲述了主人公斯特里克兰原是一家证券交易所的经纪人,在众人看来不过是个“忠厚老实,了无生趣”的人罢了。他和他的太太相敬如宾,夫妻生活模式平凡,“是世间无数夫妻的剧本”,可这如大海般波澜不惊的生活,在作者笔下,藏着隐隐不安。或许任何情况都可以用“暴风雨前的平静”来形容吧,斯特里克兰带来的暴风雨容不得人抗拒,强势地留信便走,抛下妻儿,奔向巴黎。对艺术的追求,或者说对真正的自己的探索,在别人看来他都是一个四十尚不惑的疯子,可漂泊的他在穷困潦倒之际,以此填充精神食粮,甚至以其直率、洒脱的品性和古怪的性格吸引了愿为他奉献一切的朋友、炮友、和爱人。
03
读的时候我最感兴趣的是斯特里克兰的天才体现在了哪里,他的画到底有多么与众不同。
前部分写他执着于画画较多,作者的不惑在他看来都是不屑一提的问题,超脱的不理世俗状态,以及活在自己世界里丝毫不顾他人感受的态度,让作者一度认为斯特里克兰不过是装清高罢了,可时间长了,竟越来越喜欢和他聊天。
后部分斯特里克兰离开巴黎,辗转多地,遇见了更多的人,直到他定居在塔希提。后部分的描述大多来自他人之口,或许是斯特里克兰已有名气,所以有了更多的修饰,但我相信那些关于画的描述,是不掺假的。
“水果画居然也会猥琐!”这是库特拉斯医生手中留下的画的感叹。而接下来作者并没有赘述它的猥琐,只是这样写道:
“某个粗心大意的观众可能会觉得这是一幅不错的画,但并不是(印象)这一流派中出类拔萃的代表作。不过之后他可能总会想起这幅画,连他自己也说不上原因,而且永远也无法将其忘记。”
如此描述,我已想不出为何要用“猥琐”二字来感慨了。
但觉得很独特。
尤其紧接一段的色彩描述和形容,所用比喻很是抓人。
蓝色阴沉如天青石,晦暗又闪亮;紫色惹厌如腐肉,却激情炙热;红色艳丽如冬青,覆盖白雪皑皑的欢声笑语……
04
得了麻风病的斯特里克兰,有艾塔一直守护在身边。这么古怪的人,总能吸引到全心为他服务的人啊。
“他对画并不在行,但墙上的那些画却有一种让他大为感动的东西。”
这是库特拉斯医生最后踏上塔希提,看到从地面到天花板,一幅精心绘制的奇妙图画呈现于眼前时的感受,甚至浑然不觉地发出“上帝啊,他真是个天才”的感叹。只是,天才已逝。
开心麻花艾伦团队出过一个作品,讲一位画家特擅长画驴,沉浸在千姿百态的驴中不自拔,可他的画被弟弟拿去卖了高价,却是以死的名义。而不加盖章的画,竟不足为画。
斯特里克兰境遇是不是也如此。
我这样的俗人觉得很可惜,想鸣不公。可在他看来,这都不足为虑,他只要找到自己,完成心中所想,甚至创世之作都要焚烧殆尽。
“他创造了一个世界,亲眼见证了它的美妙。然后又在骄傲和轻蔑中把它毁掉。”
05
如果不看封面下方的两行小字,我起初是不太理解书名的意思的。
刚好昨天看《大学生来了》其中一期,主题大概是“你大学选的专业是否挣钱”,众口喧闹过后,大张伟用了这样一句话:“当很多人走在全是钱的路上时,有人抬头看见了月亮,就会觉得很满足很幸福。”(大致是这意思,原话忘记了。)
听到大老师的总结立马想到了这本书,理想和现实,追求和物质,我觉得尚不可割。
理想如月亮被挂在虚无的天空,依靠它才能让自己每天睡得踏实,因为不会恐慌;六便士是不得不赚取的卑微收入,依靠它才能积攒勇气去够那颗月亮。不标榜理想多高尚,也听惯了谈起梦想落泪的故事,看了斯特里克兰的故事,才知道,理想不需要别人理解。但我觉得支持还是必须的。
06
有两个不理解的地方,都是在文末,斯特里克兰的儿子和亨利叔叔两个人的话:
“上帝的磨盘转得很慢,却也磨得很细。”
“魔鬼为达到目的总是会引用《圣经》 。”他一直忘不了当年一先令买十三个大牡蛎的日子。
07
刘勇军的译本很舒服,读起来不会生涩。我没读过其他译本的,但是很推荐这个。
最后,用第七章的最后一句话作结语吧:
“我内心渴望过上更为惊险的生活,只要我能做出改变,我指的是那种无法预知的改变和刺激,我便准备踏上怪石嶙峋的山峦和凶险莫测的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