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今天一大早来,对咱县的车辆一一作了询问,把春生的相貌详细的向司机和售票员做了描述,让他们认真地回顾了昨天的行程,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爱林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如点燃的大地红一样,把自己刚才摸线索的过程,详详细细的向哥俩汇报着,一边拿出水杯,给他们倒着热水。
“我们还需要排查鹤壁这五辆车,这需要一天的时间,要静下心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春生是一个机灵鬼,遇到什么情况,他会处理好的!”爱林在努力的解劝着,其实她的心里也无比的焦虑,怕排查不出来信息,又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心里如同坐在火上的铁锅水,在挪移翻滚着。
“哥,要不这样,你再去城里春生经常去的地方找一找,也许在他同学那里呢!”付鹏在提醒着大哥,在分解着他的注意力,“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行,在这里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和爱林在车站,我去街里的几个地方找找,记住要重点排查那个高高大大的司机,还有地板上有血迹的车辆”,对昨天做过的那辆车,以及车中那种神秘的气味,在春生爹的脑海中竟有了挥之不去的记忆,竟有了“绕梁之曲,三日不绝于耳”的效果。
骑上爱林的自行车,春生爹首先向春生的好友瑞国的住地驶去。瑞国是春生的初中同学,两个人特别要好,说是志趣相投实际上是“臭味相投”,两个人一起打狗撵鸡,跑东蹿西,是老家那一伙祸害孩子中的核心力量,两个人一度要拜为朋友,两家人极力反对,最后随着春生一家的南迁才告结束。这对生死弟兄的结拜之情才有了一个了断。春生在县城卖饮料的那一段时间,瑞国也结束了自己的学业,来到县城“闯世界”,给所谓的大哥当马仔,终日出没于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在打打杀杀哐哐骗骗中幸福快乐着。春生爹并不想去他哪儿,他不想让春生和这样的孩子发生联系,他怕他们之间“藕断丝连”,他怕他们之间“死灰复燃”,他怕他们之间“强强联合”,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在思想的激烈斗争中,春生爹来到了瑞国的居住地,太阳光懒洋洋的照在土培墙壁上,雨水冲刷的痕迹还清晰可见,院内落英缤纷,枯草肆意渲染着这里的荒凉,垃圾塑料袋遍地都是,苍蝇在热热闹闹的巡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味。
“瑞国,瑞国”春生爹一边“邦”“邦”的敲着门,一边大声的叫着,门并没有从外边锁上,瑞国应该在里边,可是一直没有人吭声,倒是吵的租户主人不耐烦了,从新建的院落开门过来,“小点声音行不行,他在里边的,昨天很晚的时候回来的,睡得特别的实在,他在里屋睡觉的,你可以敲窗户,这样他才能听到”主人脸色难看,声音很大,但这个提议还是不错的,起到了醍醐灌顶的作用。
转而来到窗户底下,透过里外模糊一片的玻璃,春生爹看到朦朦胧胧的人影,这次他降低了敲的分量,声音也减小了几分,也许有前边敲喊的“序幕”,在敲喊过三五声后,床上的人竟然动了,并且有了微弱的回声,“谁呀?”有点慵懒,有点懒散,带着对床的眷恋,带着对梦的回味,如溽热天气的分离不清,如难以离分的混沌世界。
“瑞国,我是春生爹,我是你叔叔”虽然并不感冒里边的这个年轻人,为了春生有求于人,他还是充满耐心,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
“叔叔,有什么事吗?”瑞国听清楚了,是春生爹,差点就成为自己的“干爹”的春生爹,他匆忙坐起来,套上小褂,兜上大裤衩,登上拖鞋,踉踉跄跄的跑着开门去了。
“吱扭”一声门开了,春生爹看到了衣衫不整的瑞国,像刺猬似的头发,充满血丝的大眼睛,略显乌青的黑眼圈,无一不在述说着这个少年“夜生活”的丰富,和因此而对身体形成的亏欠。
“叔叔,你进来吧!”到底是孩子,出于对“老干爹”的敬畏,和“拜干亲”未遂的存在,瑞国怯怯的,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嗯!春生来你这里没有”春生爹看着瑞国的眼睛,像一把探察灯在巡查着瑞国的内心世界,“没有啊!春生不是去鹤壁了吗?我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应该有三个月了吧!他有什么事了嘛?”瑞国急急的回答着,关心春生的心情溢于言表,看来春生是真的没来过这里。
“既然是没来,那我就不多提了,我就回去了”看到瑞国诚恳的态度,春生爹决定退出,语气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我和你一起去找一下他吧!看她有没有在其他伙伴儿,不过倒是没有听说他的一点消息”瑞国心存疑惑,虽然这个“老干爹”对自己并不友好,但和春生结下的情感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
“也好,这样更方便一些”,春生爹同意了,瑞国熟门熟路,更便于共同寻找,对瑞国的感觉也不由得的好上一分。
在这个初秋的上午,瑞国和春生爹走遍了春生易于落脚之地,每一次都是希望而去,每一次失望而归,看着在秋风中飘零的树叶,他感觉到了春生隐隐别离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