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上山,我问自己:这次上山希望收获什么?我想了好久,发现都是一些无稽之谈。又问自己:想要放弃些什么?障碍、浮躁、面子....我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此行不是需要得到,而是放下。
在穿过了二郎山隧道后,风景一下变得有意思起来。大雾环绕着远方的群山,若有若无,把巍峨的山变成了动态。我知道,这才是刚开始;我不知道,上山的路多么难走。一群人嬉笑着走向上山的路,但愿他们都能达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一开始便是跋涉,从全是针叶与泥泞的斜坡爬上,手脚并用,狼狈不堪。于是一行人都变成了低头赶路的木纳行者,因为稍不注意,就会滑倒在泥泞中。只有在喘息的时候,才得以看到树林间隙的瑰丽风光。
越往上走,只剩下眼前的景观。能见度小于十米的世界是不允许剑走偏锋的,一不小心便会滑如万劫不复。坚硬、寒冷的雾水与冷风从脖子里灌入,与汗水融合。
连续4个小时的攀爬让我在这座山的背脊上认识了他。往东遥望贡嘎雪山,往北可以看见牛背山。纵横继走的山脊、温润的草地、马群在草地上毫无餍足地咀嚼着草。没有河道,想必当年造物者将这一平坦挤压成大山,山峰不愿亦步亦趋,只想铮铮日上,不给自己下滑的机会,所以才会遍地是草,连一条干枯的河道都没有。
到了顶峰才发现,万籁俱寂。雾浓得我们仅仅只看得到淡淡的青色在云雾见显现。一会浓厚一会轻薄,全景布局。显然最好的山水画大师就是此雾了,不仅每一秒是一副画,就连每一秒表达的意境也不尽相同,不过大多靠想象。“真是意识流大师才会欣赏”我自嘲到。
慢慢夕阳滑落,群山里除了我们帐篷中的欢声笑语,听不到任何声音。十几人住在一个帐篷里面热闹温暖。在帐篷里我们玩着游戏,说着故事。我们没有问彼此的过去,彼此的职业,哪怕是此行的目的,在乎的仅仅是当下的感受。互相分享着趣事、纯然的笑着,玩着游戏、不会有任何歧视,也不会有任何隔阂。走出帐篷,月光将山头铺陈得黑白分明,如人间的因果。回头望向帐篷里,我体会到了最原始的快乐,开头说要放下,这一幕如重锤敲击脑袋:!你该放下平时的......(缺点省略一万字)
半夜,大山在伟岸中给我们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这时候的山是端庄的砚台,配合着天上的星星轮番研磨,直到上天变的流光溢彩,再倾泻而下。大山照单全收,将每一笔灿烂从她的深处在春天萌芽,无论多少人事物经历最终都会回归她的怀中:出世、灭亡、消融,最后都会累积成她最深厚的底蕴,生也热烈,死也从容。
好景不长,浓雾再次笼罩山峰,我们的头发上都结了薄薄的霜。大失所望,可山也早已习惯这寒冷,不言不语,或许是因为她深知我们只是流水般的存在,就算造化不来作弄,仅仅是时间,就足以让明天的自己推翻今天的自己。于是山有在浓雾中沉默,但此刻却变成了最有力的陈词。
回到帐篷里,不停有人说:照这样下去恐怕是无缘日出了。3点钟山顶的能见度仅仅2-3米,早就听说红岩顶的日出是最美的,星河仅仅短短两小时,那么日出如果不能见到,就算有一半的遗憾了。我们能做什么呢?很遗憾,除了睡在床上等风将云雾吹走,别无选择。我静静的躺在帐篷里,听风的声音,突然感觉自己说不出的安逸,也许是外面濛濛雨雾和一点点微风构成了美好的催眠曲,或者是在这安静的等风的过程里,我不那么浮躁,既无之则无之,等风来的过程已经是最好的馈赠。
五点、六点、七点。天已经亮透了,我们等的风依然没有到。下山的路同上山一样,我却感觉比上山难走。同行的伙伴已经在下面招手,可能是我舍不得离去,所以放慢脚步频频回头,大口呼吸。从重庆到此地,从夏季到冬季,从过去到现在,好奇特的旅行。风是不受邀请会来,开心会来,难过也会来,我们不必强求,耐心等待,该来的到来了,把握住它所带来的一切。等风如文字无自性,如镜,印心。
再见,此行,红岩顶。
2017-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