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动的白纸黑字,千年绵延,或以恬静,或以豪放的形态,闪耀在中华文明传承的历史长河之中。
从再现一枝花朵绽放的颜容,到描绘崇山丽水的仪态,从纪录人类的思想和抱负,到见证情感与知识的交流,在纸上,在笔下,一切皆有可能。
而没有一样工具,像笔墨纸砚这样,嵌入到中华民族的感觉中枢。华夏文明的巧思,中国文人雅士案头之好,当属文房四宝。
依稀记得国画启蒙课上,老师对笔、墨、纸、砚的敬畏之情溢于言表。也是在那个时候,内心种下了亲眼目睹笔墨纸砚制造过程的种子。
广袤丰饶的中国大地,是孕育书写工具的温床,从原料的采集到工艺的演进,笔墨纸砚技术的诞生与流变,蕴含了物尽其用的朴素情感,绽放出器物与心灵对话的智慧灵光。
宣城,古称宣州,是制笔中心。当地人相信,蒙恬造笔的故事就发生在宣州。所有做笔的都拜蒙恬为祖师爷,因为蒙恬在两千多年以前把这个手艺传给他们,他们现在就靠这个手艺吃饭。
因为看《偶像来了》节目,宣州正是节目录制地点之一,这触发了我童年的小愿望,于是就有了这次宣州之行。
宣州深秋的山道,有一条通往毛笔的秘境。每一次收购兔皮,陈大哥都要来这里一趟,亲自把关。一位优秀的笔师,必须有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面对贪晾的兔皮,从皮板的颜色与质地上,他一眼就能看出未来毛笔的品质。
在采购过程中,陈大哥和我们聊了自己这些年的采集故事。原来,追随着奔跑的动物,毛笔的采集之路可以穿过平野,翻越坡地,因而不同的地理空间,无数飞禽走兽,都闯入了制笔师的视野。
飘动的毛发,不同弹性,强度的锋颖,激发着历代笔工的想象,创造出独特的毛笔。比如,长锋羊毫,锋长柔软,蓄墨量大,使用时用锋中正,能提能按,纵笔顺利,运转圆润,回旋适意,一旦运用得当,就会产生枯润成趣,墨色多变的书写效果。
短暂的宣州之行在和陈大哥的絮叨中结束了,满怀敬意的一次旅行,也将植入笔墨情怀的血脉中。
一管之笔,源于自然,出自手工,是古代中国独创的书写工具。软笔柔毫,中国人手中的毛笔凝聚着生气淋漓的精神和气象,触发了无穷展现的可能和想象,激发了天人合一的哲思。